副所长没有回答徐文斌的话，只是若有所指的笑了，这下，徐文斌三人明白了，副所长是在告诉他们，遇到像这样很严重的事情时，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徐文斌和两名新警员都皱起了眉头，心中充满了不甘，他们在警校中学了很多知识，还学习过一些格斗技巧，难道到头来都只是学一学，并不用吗？那他们上学做什么？为了混一张警员证吗？

副所长似乎发现了徐文斌三人心中所想的，似乎看到了他们的不甘心，他又再次问道：“你们是谁生的？谁养的？”

“当然是父母所生，父母所养！”徐文斌脱口而出后又急忙说道：“老百姓也养着我们！警讯上不是说老百姓就是警察的衣食父母吗？”

“哈哈！”副所长笑了，狂笑不止：“从今以后，你需要记住前面那句话，后面那句话就不需要记住了，当然，你们现在似乎也已经快忘了那句话了！这就对了！”

车里一时沉闷了下来，徐文斌三人在快速的消化着副所长的话，不多时，警车停在了警察局门口，副所长刚要下车，忽然背后的新警员问道：“副所长，难道我们只是欺软怕硬的警察吗？警察不是应该冲在最前线，为老百姓解决危机的吗？”

“你要知道，人命只有一条，死了就没了！”副所长幽幽的说道：“你穿着这身皮不假，但如果你以为这是一件铁布衫，能挡刀枪子弹，那就是大错特错，甚至是傻了！”

“为什么？”那名警员皱着眉头，无法接受这样的话。

副所长瞥了他一眼：“因为社会如此，人人都这么干！”说完，副所长迈着步子，向警察局走去。

“我不知道那些道理，我只知道，人在做，天在看！”背后，那名新警员摇摇头，无法置信的说道：“既然当警察不能做警察该做的事，我又穿着这身皮有什么用？”

一件警服甩到了警车前脸的警徽上，随后，一阵脚步声远离了这里，副所长回头看了那个新警员一眼，摇头无奈的笑道：“他还年轻，不知道社会的险恶，等他经历过有些事后就会明白，警察，不是那么好当的！”

“岳叔叔，你不觉得你说的话有些太无情了吗？徐文斌皱眉道：“我很难接受这样的解释，想要回家休息两天！”

副所长的眉头一皱，露出一抹不快，挥手道：“好吧，那你就去休息吧，给你足够的假期，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徐文斌点点头，离开了这里，副所长瞥了一眼徐文斌离去的背影，对最后的那名警员笑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权二代，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如果没有他父亲，我怎么可能让他来？”

“副所长！”剩下的那名警员咬着嘴唇，看着副所长：“我也想向您请个假！”

副所长的眉头一跳，心中升起了怒火：“你也想回去想想？”

“是的！”那名警员难色难看道：“今天听到的话让我难以接受，我需要回去消化消化！”

“可以！”副所长冷着脸道：“既然需要休息，你就可以一直休息了，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们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谢谢你成全！”警员脸上一喜：“我以为你不会答应呢，那就再见了副所长！”说完，这名警员立刻脱掉警服，准备离开这里。

副所长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离去，一时瞠目结舌，忽然，走到警车旁边的那名警员撤掉挡住警徽的衣服，看着车上的警徽，对副所长道：“副所长，我一直想说一件事，如果你不去做警察该做的事，你当警察还有什么意义？就为了那么一点微博的工资还是穿着这身制服可以得到人的尊敬？”

“我……”副所长被问的说不出话来。

新警员摇摇头，叹道：“那样实在太可怜了，比乞丐还不如！”说完，警员离开了，没有任何犹豫，走的很决绝。

副所长站在公安局门口，呆立了良久，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他啐了口口水，骂道：“小王八犊子，给你们说的这些都是良言，还特么这么多废话，正义感这么强，你怎么去当超人哪？那多自在，没人管，随便杀人！”

忽然，一阵脚步声从派出所门口传来，副所长急忙转头看去，惊讶的发现是所长褚汉亮！

“亮子，这是忙啥去？”副所长笑着打招呼。

褚汉亮皱了下眉头，看了看副所长身后，疑惑道：“和你出去的徐文斌他们三个呢？”

“额！”副所长一愣，笑道：“他们三个今天被杀人现场的惨状吓到了，回家去修养几天！”

“你没事吧？”所长褚汉亮轻声的问道。

“我？我能有什么事！”副所长信誓旦旦的笑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不知多少尸体，比今天还惨的也见过，这算什么！”

“那就好！”褚汉亮点点头，忽然对副所长说道：“老岳，你也累了，回去休息休息吧！把这些工作交给年轻人好了！”

“不用，不用，我这身体还……”话说到一半，副所长有些反应过来：“亮子，你话里是什么意思？”

褚汉亮看了他一眼，道：“上面下来一道命令，解除了你副所长的职务，也解除了你的警员资格，党员也被取消了！”

‘轰’褚汉亮顿时觉得一阵透雨目眩，不可置信的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上面怎么可能突然解除我的职务呢？我又没犯过错！”

褚汉亮叹了口气，道：“刚才在路上，你和徐文斌他们说了什么吧？”

“对，是说了些话！”副所长恍然：“难道是他们把我的话传到了上面？”

褚汉亮点点头：“的确有人把话传到了上边，而且是原封不动的传上去的，老岳，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会带着这样的想法工作，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是……我……”副所长顿时哑口无言，气道：“到底是谁，这么缺德，我这也是好心，劝诫他们，他们竟然恩将仇报，把我给举报了，太不是东西了！”

“老岳！”褚汉亮厉声斥道：“你怎么还没醒悟过来，这是你自身的问题，为什么还要怪别人？这么多年的警察你白当了，当年的警校你白上了？”

“我……”副所长语塞，瞬间说不出来话来，他话里一软，道：“老亮，你给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挽回我的职务，党员我可以不要，那玩意又不能当饭吃，年年得交钱，我要那个没有用！”

“住嘴！”褚汉亮无法置信的看着副所长，冷声道：“老岳，我想不到，你竟然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和我共事了这么多年，我真的想不到，这是你老岳！”

“你还记得当年咱们两个刚入警察局不到两个月，就抓获了十二人的犯罪团伙，在全市造成轰动吗？”褚汉亮痛心道：“当年你多么勇猛，一个人就闯进了贼窝，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的命都交代在那了，可你还是那么不怕死的向里面冲！你还记得结束的时候，你说的是什么话吗？你说我这个人都是国家给的，我要为国家做些事，就是这句话，把我打动了，也让我敬佩你老岳，可是没想到，这才几年的光景，你竟然变成了这样的心态！”

副所长摇头苦笑，充满了无奈：“我也不想啊，可这些都是社会逼的，如果这个社会能良性一些，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岳！”褚汉亮痛心疾首的喊道：“你竟然还执迷不悟，没能知道造成今天这一幕的到底是为什么，完全是因为你自己，不是社会恶，而是你变了，社会是好的，只是你自己发生了改变！”

副所长立刻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我一直没有变，都是社会逼得我！”

“怨天怨地，怨别人！”褚汉亮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还记得以前和我们一起出任务的小赵吗？他一直在抱怨队里的车太破，抱怨速度太慢，抱怨派出所的屋子太破，抱怨老百姓麻烦事太多，他从不加强自己的业务能力，也不增强自己的格斗能力，最后在一场和小偷的追跑中，撞到了墙上，一头撞死了。”

副所长也想起了那个人，的确像褚汉亮说的那样，但副所长不认为自己变成现在的样子是自己抱怨外部因素造成的，是外部因素太多了，让他不得不选择性的改变，他也不想这样，他也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

“我……”副所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现在大局已定，似乎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褚汉亮冲他摆摆手：“老岳，你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你好好想想，到底是社会的错，还是你的错，不要让自己陷入了盲区，否则的话，你走到哪都要出大问题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