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成熟的人
作者:赤安      更新:2019-09-22 07:06      字数:3484

“我不该对父母大呼大叫。”阿布想着自己不乖巧的原因,只有这一个结论了,不论是悲伤也好,还是愤怒也好,他决定以后再也不顶撞父母。现在的他站在家门口,屋内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她又扭头望向不远处的阿落家,由于太性急,他将女孩一个人留在塘边。

阿布家住在小镇的一条偏僻的街道上,根本就没有多少人过往,与阿落算是半个邻居了。

阿布打开了家门,父母正坐在这个小屋子的椅子上,他们谁也不瞧对方一眼,连阿布回来了也当作没看见。男孩走了前去,拉了拉母亲的袖口,示意她自己回来了,接着叫了声“妈妈。”

“现在别烦我!”母亲只是回答了这么一句,不知是生气还是伤心。

阿布委屈地抿了抿嘴,“又是这样!”他心想,“不是在吵架就是冷落我,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难道我就这么不堪入目!”。“不会的,一定是我还没有道歉。”

“对不起,妈妈。”他哭着说。

“干嘛道歉?”他的母亲这才看向阿布,他的父亲也瞄了他一眼。

“我不该...我不该对你们大吼大叫,我不该说你们每天吵架。”

他母亲似乎有些心疼他,便对他说:“去吃饭了,饭都凉了。”方才正是在餐桌上上演了一场争吵。阿布并没有食欲,因为书中的吃晚餐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他坐在了餐桌上,大口大口地嚼着无味的米饭。老实说,父母也关心过自己,但都是些无用的关心。只会招惹更多的厌烦。

“多吃些青菜。饭也要吃完。”他母亲吩咐道。

“可是我已经吃饱了。”阿布答道,他的食量算不上少,只是母亲一直要求他多吃。

“吃完!”母亲似乎有些生气。阿布的眼睛又模糊起来。

“我真的快吃不下了。”

这时,坐在一旁的父亲狠狠地说:“多事,孩子能吃多少就谁他,你强求干什么!”

母亲也不舒服起来,“就要吃完,我的孩子怎么管都行!”

“那他也是我孩子,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讲理!”

......

阿布又哭泣起来,“我果然不是乖孩子。为什么又吵起来了。”他自责起来。这时,阿落从门口出现了,她看了看屋里的情况,也停住了脚步。阿布的父母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她又看见阿布在桌子上独自流泪,心里也五味杂陈。

“够了,够了,够了!”阿布独自小声说着,“这是我的错吗?这难道是我的错吗?因为我,父母才吵架的。”

“你这泼妇,我懒得跟你争吵!”父亲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倒是母亲气得脸发黑,她已经忍无可忍,抓起旁边的一条凳子向自己的丈夫砸去,可弱女子能有什么力道。阿布的父亲也勃然大怒。反手推了过去,一不小心,就把母亲推到在地上,母亲的头也撞在了凳子上,血也淌了出来。

阿落在门口慌了神,跑过去准备扶起阿姨。

“多管闲事!”倒在地上的女人反手推开了阿落,也将她重重地推倒在地。

“你这贱女人!”父亲在旁冷笑说道,“阿落好心扶你,你还这么对人家,当初真是我看走了眼,娶了你这个毒女人。”

阿落红着眼接着慢慢扶起倒在地下的人。阿布只在餐座上流泪,头也没有看向这边。

“叔叔,消消..”阿落劝道,但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没有接着说下去。

“我也后悔跟了你。”女人披头散发,刘海遮住了面部,瘫坐在地上,阿落怎么也扶不起来。

“是吗?我也后悔娶了你!”父亲恶狠狠地说,“跟你简直过不下去!”

“那就别过了啊。”女人小声说道,头发淹没了她的声音。

“你说什么?”

“那—就—别—过—了!离婚!”她抬头咆哮起来,虽然没流太多血,可还是满头的赤红。

她说完这句话后,阿布也苦出声来,“够了!”他留下了这句话,冲出了家门。

“阿布!”女孩也哭着追了出去。

......

“阿布,停下来。”阿落在后面喊着,“阿姨只是开玩笑而已,她不可能离婚的。”女孩边流泪边竭力喊着,“这个小镇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离婚过,所以说。”

阿布边哭边跑,夜晚的街上什么也没有,他跑啊跑,也不知道将要去哪,大不了不再回去了。阿落在后面哭着追,除非阿布停下来,否则她是不可能追得上的。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跑到了哪里。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通红着脸,他们才停下来。

“阿布...”阿落喘了一会儿气才叫起男孩的名字。

“为什么?”阿布说道,“为什么我会摊上这样的父母。我虽然不是个好孩子,可老天也不能这样对我!”“我还只是十二的孩子,为什么就让我受这么多苦。难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不乖吗?”

“不,阿布,你父母吵架都是他们的错,你很乖,我爸爸常说你是个好孩子。”

“那为什么他们要吵架!”阿布回头看着阿落。“难道他们很享受吗,难道他们喜欢吵架吗?像这种父母,怪我算了,离婚算了,死了算了!”

“呜呜...”阿落哭出了声,她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你怎么哭了?”

“我不明白。”阿落再也控不住了,一下抱住了阿布,“我们是好朋友吗?”

阿布有些慌张,“是的,从小我们都是,以后也是。”

“那你不要再咒骂自己的父母了。”她说道,“我也很讨厌自己的爸爸和弟弟,可是他们都是我的家人,以后要是没有了他们。我也活不下去的,所以,你的父母要是离婚,丢下了你,你也会生活不下去的。”

“我会自己活下去的。”

“那么你的生活起居怎么办?”阿落放开了手,说。

“......”

“就算再讨厌自己的父母,也要为了自己着想,也要厚着脸皮跟他们过下去啊!”

“这...”阿布说,“这一点也不美好。”

“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等着你啊。”“我也是个坏孩子,就算再讨厌自己的亲人,我也会跟他们过下去的。”

阿布听后,心中也渐渐平息下来,他思度了许久,才小声说:“嗯,就这样吧。”

阿落拉着阿布回去了,父亲正在家里坐着,母亲则消失了踪影。

“妈妈呢?”

“你妈不会回来了!”父亲只是叹着气说道。阿布又想流泪,但看了看一旁的阿落,就忍住了情绪。

“叔叔。”阿落突然说道,“今晚就让阿布去我家睡吧,也好让他心里平复一下。”

“嗯”对方只是轻允了一声。反而是阿布有些惊讶。

阿落拉走了正在惊讶的他,“说起来,你好久没有去我家过夜了吧。”

“嗯,好像有几年了。”

“那你记得好清楚,走吧,我爸爸也会欢迎你的。”

“嗯。”

他们来到了阿落家,她的家不过是间不大的屋子,却住着他们三口人,阿布的家虽然不大,但三人还是显得宽敞。

阿落的父亲此时正在照料阿落的弟弟—明明。没有什么闲工夫招待前来借宿的客人。就让三个小孩睡一床,自己则打个地铺,凑活着躺下。

夜里,繁星布满夜空,阿布被地下的男人的鼾声吵醒,发现了阿落不在床上。他丝毫不慌张,小心翼翼地来到屋外,循着外面的一架梯子,爬上了屋顶。阿落正在屋顶上。

“你还是喜欢看星星啊。”阿布小声说道。

“是啊,这天上的这些,多漂亮啊,我喜欢这些。”她回答道,接着又小声说:“你也被我爸爸的鼾声吵得睡不着?”

“是啊。”两人笑了起来。

阿布坐在了她旁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说过你讨厌你的爸爸,可我怎么觉得你们关系还很不错呢,起码比起我来说。”

“是啊,那不过是我们之间的亲情游戏而已,我们之间父女的关系,不过是装出来的,我和我弟弟也是一样的,因为我不喜欢小孩。”“刚才骗了你,对不起。”

“什么时候?”阿布疑惑道。

“我说过就算厚着脸皮,我也会和家人过下去的。其实这是我安慰你的话,事实上,我是强忍着一走了之的冲动。我不喜欢这个家,所以说,我是一边厚着脸过着,一边期待着这个家破碎,自己活下去总会有办法的。”

“是这样啊。”他又问道:“你平时总是喜欢穿你身上的裙子吗?”

“是啊,这是我妈妈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也是我唯一漂亮的东西,怎么,觉得不好看吗?”

“不,不,只是觉得不是白色的可惜了。”

“黑色的也不错,我是这样认为的,就算在浪漫小说里,黑色的裙子也是美丽的。”“不过,”她迟疑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我也有一件白色的裙子,只不过太破了,你要是喜欢,我过几天补补,穿上给你看。”

“好啊,可以期待一番了。”

“不过,我只想给你看,像我们班上,爱欺负人的小科之流,我是不会给他们看的,就连班上那些爱臭美的女生,我也不想让她们瞧见。”

“这样吗?”

“是啊”阿落抬着头说道,“今晚多美的星星啊!”

“确实美,还有几分浪漫的气息。”

“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会感到在这里是多么美好,活在这里也是多么美好。”

“阿落...”阿布小声地叫了声她的名字,似乎女孩并没有听见。所谓经历了苦难,才能成长,生活在不浪漫世界里的孩子,难免会有这么浪漫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