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厅遇见暴走异变者后的两天,可能是唐起最惬意的两天,他几乎一整天都躺在床上,不用出门,工作也只是阅读下一起任务的情报。日子很安逸,安逸到唐起甚至产生了刚发生过的事件只是一场梦的幻觉。但这样的感觉没有持续太久,第三天的时候,还在熟睡中的他便被冯廷掀开了被子。
“喂喂,你倒是体谅体谅我这个伤员啊。”唐起坐在车里,打着呵欠,“充足的睡眠对于身体恢复中的伤患有着很大帮助。”
“对。”冯廷倒是没有否定唐起的说法,“所以让你在床上当了两天的‘废人’。”
“废人?”唐起很不满,反驳道:“我这两天可是有好好看情报的。”
“是吗?”冯廷一脸不相信,说:“那你说说对这次委托的看法。”
“巧合。”唐起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他话音刚落,透过车子的后视镜发现冯廷正看着自己,在店长还没收回目光时,对他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
“情况更加恶劣的异变者暴走事件后出现这样的委托,怎么想都带着一定的目的性。”唐起继续阐述自己的想法,“当然也不排除我真这么好运的可能。”
唐起在餐厅遇见的诗雅和於萧的那天,冯廷也接到了一份委托。委托人自称是因为某种因素获得了超能力,但是最近越发频繁的异变者暴走事件让他对自身安危感到极大的不安。在寻求解法时得到了一条小道消息,说是三年前的地震是因为在南木市地底埋藏着一座古城遗址,那里的人类文明远超现在的文明水平,当代文明会出现异变者与那座城市的存在有很大关联。
“不过我还挺意外你会接下这单委托的。”唐起侧过头看向眼睛正视前方的冯廷,“除了时间上的巧合,情报的内容实在太扯了,如果地下真的有座城市,南木市高层那群人不早就应该有所行动了。”
冯廷没有回答,看着车载导航上的路线,将车开向了远离人群的道路上。
“大概这次觉得扯的事也有成为真实的可能吧。”在只有树木的行车道上,冯廷压下了油门,在巨大的引擎声中,他缓缓说出,就像那段话不是出在自己之口一样。
但唐起还是听得很清楚,他还保持着侧身的姿势,看向这店长云淡风轻的脸颊,眼中闪出一丝讶异。
“我说,你不会是冒牌货吧。”唐起狐疑地盯着冯廷,手指悄悄移向自家店长的脸。
“是的。”
冯廷抽出握住方向盘的右手,突然抓住唐起的手。
“那你猜猜接下来我会对你做什么呢?”
“好了。”唐起从冯廷手中挣脱,揉着手腕,“开个玩笑,就算出现一万个你,我还是一眼就能把你给找出来。”唐起说,这不是大话,被苏圣动了手脚之后的身体,他现在就算不刻意去使用回溯的能力,只要意识清醒,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就是脑海中不断流动的信息。但在庞大的信息数据中,唯独有一个特异点是他无论如何也接收不到的,这个特异点便是店长冯廷。
用个比喻来说的话,冯廷就像是被这个世界设置了最高权限,任何人都无法查看他的信息,在搜索时也被自动屏蔽。唐起能看见眼前的店长,但在他脑海中流动的信息中却无法显示店长的存在。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会接下这次委托的原因吧。”唐起用着商量的语气说道。
“这是一次机会,各种原因上来说都是。”
“你看接下来都是直路。”唐起指着屏幕上的导航说:“你也就别跟我绕弯了。”
唐起尾音刚落,冯廷突然打了一把方向,拐进了分岔路。
“......”
唐起无言,感觉受到了针对,再看看后视镜中的冯廷,他看上去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如果委托的事情属实,我们这一趟前往就是单纯进行调查。如果不是,”冯廷在下一个路口重新回到主路上,“那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见见那些人。”
“哪些人?”
“你从福利院回来时遇见的,想要带走陈尼可的那群人。”
“啊?”
唐起恍然大悟,他随即旋动身躯,却被冯廷空出手按在座位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陈尼可那边我已经摆脱徐组安排人员潜伏在杂货铺周围保护小家伙和沐沐的安全。”
“你早说。”唐起挣脱开,老老实实坐回副驾驶上。嘴上虽然这么抱怨,但偷瞄冯廷的时候,还会在心里赞叹一句。
“其实我也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哦。”对于唐起突然安静下来,冯廷直言道,学着赵之沐的语气,在句尾用了语气词。
“没,我什么也没想。”唐起突然语无伦次,目光落在导航的显示屏上,像是找到了救星,“你看快到了。”他指着地图上即将接近的标记,在车子停稳的刹那,下了车。
这是委托人提供的坐标,位于南木市西郊,是一处荒地。唐起双臂抱在身前,一眼望过去,石块、矮树、隐藏起来的动物们,场景中对应的信息在脑海中铺陈开来。
“好像真有那么点意思。”唐起对站在身边的冯廷说道。
“你仔细看看有没有特别的地方。”
“嗯。”唐起应声的同时,闭上眼睛,在目力所及以外的地方,利用声音去描绘和完善。比起用眼睛看到的,听觉在搜索讯息时更加有用。只是,现在这样都是无用功吧,唐起用心搜寻后睁开眼。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城市埋藏在地下,他还没有强到听见地底的声音。
不过自家店长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对他抱有希望,手里拿着一个仪器的冯廷正不断走动。而他手里的仪器,唐起没有认错的话,那是s.r用来寻找异变者用的追踪器。原来是这样,起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一下子就明白了冯廷的意图。
“有发现么?”
放弃了利用回溯能力搜索,唐起跑到冯廷那里问,不过他看到了始终没有红点出现的屏幕,也知道了结果。
“果然,想知道下面有没有,还是直接去地.......”
唐起话没说完,所在的地面突然塌陷。
在下陷的前一秒钟,唐起大脑里捕捉到一股熟悉又不寻常的信息,也是在那一瞬间,他做出了反应。
“好险。”唐起嘴里说着,随后目光立马移向冯廷那里。店长身前也是一个巨坑,好在他也逃过了一劫。
双腿用力一蹬,唐起移到店长身边。
“没事吧。”他问,话刚说完,那股异常的信息又一次出现,唐起连忙搂住冯廷从当前位置上离开。
确认安全后,唐起并没有停下,继续向远处移动。
“这里暂时在他的控制外。”唐起喘着气,在移动的过程中,荒地上已经出现了四五个大坑。
“喂,店长。”
脑海中出现的异常信息再度出现时,唐起已经想起来是谁,他看着远方,说:“看来太扯的事终究不会是真事,是你说的第二种情况。”
造成地面出现的大坑的人,正是当时在北区郊外伏击自己的那个利用重力的异变者。
“不过我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唐起抹了抹嘴角。
“噗——”
突然头上被劈下重重的一记手刀,前一秒还帅气十足的人,这一秒就变成了捂着脑袋在哀嚎。
“现在可不是耍帅的时候。”
冯廷向前一步挡在唐起前面,随后用力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看清了,敌人可不止一个。”
“我知道”在冯廷敲出第一下时,唐起就感知到了另一股异常信息的存在,是上次使用气流的那个人。在另一个方向上,飞来一道气流,但他们完全可以在到达前避开。
等等!怎么回事?在脑海中,那股属于强力气流的异常信息在即将到达他所在位置前突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只是聚齐的一小道棱形气流爆开,唐起本能地用手挡住风沙,这一颗包裹着巨大能量的风暴炸弹,他反应过来。可是......已经无法躲避了,眼看着乱流中隐藏的风刺即将撞上自己和冯廷,唐起发现躲闪已经来不及了,连双腿在这一刻也变得沉重。
这时,冯廷脚步转动,与唐起交换了位置。他挡在唐起身前,朝前方抬起手,丝毫没有惧怕迎来的跟进,甚至在气流撞上自己前回过头对唐起迷眼笑着说:
“年轻人,耍帅要像我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