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沧澜说着说着,便不禁沉了沉眸。
他在稍稍停顿一会儿后,又道:“如此,方大人,柳大人,或是……贤王!尔等可还有何疑问?”
突然之间被独孤沧澜提到的贤王,一听他之言,便立即将自己方才那副气怒不已的神色给直接收了起来。
只不过,这会儿当他的目光看向他时,面上却堆满了让人感到僵硬的假笑。
接下来,朝堂之上的众臣只听他这般开口说道:“但凡是摄政王殿下决定了的事,臣不过一介二品亲王,又哪儿敢妄自插手您已经决定下来的事?”
“呵呵,当然了,臣可是深觉,王爷这一举措,真正该问的应该是咱们皇上,而并非微臣。”
贤王的这番话仅说到此,便难看着脸色,不肯再往下说了。
当然了,这会儿的独孤沧澜也见好就收,没再刻意为难他们。
好不容易,针对方才科举之事,他们这些人在朝堂之上商量好了结果。
独孤沧澜接着便将这些事,再一字不落的禀告给了皇上。
此时的纳兰越,被她底下这群两脚兽们,彻底的吵醒了瞌睡。
于是,接下来,当独孤沧澜朝她开口说话时,某只小猫精便微瞪着一双眼,在那里兀自生着自个儿的闷气。
以至于那个坏澜子在底下张口闭口的说了些什么,纳兰越根本就没有留心去听。
到了最后,她只在那儿敷衍似的,冲他摆了摆手,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商量好了,那便按照这个商量之后的结果去做吧!”
“当然了,你们也放心。三日之后的殿试,朕一定会出席!”
纳兰越一说完这话,就转了转眸子,看向了一旁的何公公。
顿时,何公公心领神会。
他手中拂尘一晃,便扬声对底下众人道:“今日事毕,吾皇体乏!退朝!”
伴随着何公公这一声话落,在场的大臣们无不百般无奈的对看一眼道:“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日,巳时刚至,景仁宫这边的早朝才散,宛文苏这会儿正心事重重地跟在晋王世子的身后。
却不料,就这两三步的距离,他竟是突然之间就被人给直接拦住了。
宛文苏在原地顿住脚步,抬眼看了一下来人后,方才发现此刻抬手拦住他的人,竟是个宫女。
而那宫女这会儿见了他,竟是小心翼翼地附耳在他身边道:“宛公子,太妃娘娘有请!”
宛文苏站在原地,一听“太妃”这个名号,睫毛底下的眸光,倏地便黯了一瞬。
紧接着,他迟疑了一阵,却是在抬眸望见了晋王世子那阳光下的俊朗背影后,忍不住双手攥拳,心里一股阴暗滋生。
好不容易,缓了一会儿后,宛文苏的喉咙里似是有些艰涩的发出了一声,“好,我去!”
那宫女听了他的这声回复,方才戒备着的身体,不禁一下就放松了下来。
她甚至不自觉地长舒了口气。
须臾后,她便是在他面前先道了声好,接着,又轻勾着唇,走在了他前面,替他引路。
好一番弯弯绕绕之后,他们二人总算是来到了这瑶华宫。
张太妃这会儿正倚在一张榻上,闭眸休憩。
而她身旁的宫女则在那儿规规矩矩地修剪着花枝。
宛文苏跟着张太妃身边的宫女一踏进这里,那人便冲她身边的宫女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
一众宫女领命,不过须臾之间,便尽数从这殿里退出。
宛文苏见了张太妃,在行完礼之后,就安静站在一旁。
直到此时,张太妃才从她那张休憩的榻上,施施然起身。
接着,她又在轻抿一口茶后,这才抬眼看向他道:“子慕,你如今年龄也不小了,本宫在唤你来之前,怎地还在给那晋王世子做着伴读?”
“你父亲不是最好望子成龙吗?怎么?难道他时至今日,还不知你参加了今年的科举?”
重重宫闱里,此时正透露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
纳兰越这边下了朝,便让何公公派人过来带她回了景仁宫,换下了朝服。
趁着这个空隙,纳兰越正准备在去太学院之前,赶紧补一个小觉。
她可是昨晚一整晚都没睡好,翻来覆去的心里边儿一直憋着事儿。
但她哪里想到,今日,纳兰越这边不过稍慢了一步,某个坏澜子便直接趁势跟着进来了。
哼,坏澜子,真坏!
某只小猫精在她的心里如是骂着。
她昨晚明明给他放了河灯,许了愿,他突然之间生她气,不理她也就算了!居然还凶她!
哪怕一晚上过去了,这人除了那些令人厌烦的朝堂之事,竟然也不愿理她!
哼,既然这样,那她今天干脆也不要理他好了!
这个坏澜子,果然是不够爱人形的她!
哼!
“王爷,你跟进来干什么?不知道朕现在已经换好了衣服,马上就要出去吗?”
纳兰越这一回眼瞅着独孤沧澜就这样当着她的面,伸手挥退了何公公,而且还大摇大摆的往她寝宫里面走进来。
她便不由试图凶巴巴的在独孤沧澜的面前叉腰说话。
然而,她哪里想到,她这一番软绵绵的吼架行为,压根儿就不能激怒他。
独孤沧澜这时的眸光只在纳兰越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接着,陡然之间,他似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般,下一刻,这人的眼神便不禁有些意味深长的在她的胸前转了一圈儿。
他这一看不要紧,某只小猫精却是当即就脸红得快要爆炸了!
流氓!流氓!
哼,这个小澜子,果然是个流氓!
想当初,她纳兰越还是一只猫的时候,就从来没被自家小澜子以这样的眼神看过。
现在,她变成人了,这两脚兽的脑袋里想的果然就跟当初不一样了!
顿时,纳兰越臊红着一张脸,在独孤沧澜的面前不服输的挺直了胸膛,问道:“你看什么!没见过别人长胸么?”
独孤沧澜在抬步走进景仁宫之前,本来是不想和纳兰越发生什么争论的。
他来这一趟的本意,不过还是想就之前科举一事,再单独和她商议商议。
顺便,他想再趁着这个机会,跟他眼前这人低头道个歉。
本来,“道歉”这一词,在他独孤沧澜的字典里是不应该出现的。
但是,他实在受不了一直就受控于他的人,突然疏远他的眼神。
仅仅只是一早上的时间,独孤沧澜的心里就已经烦闷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