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浓烟已经冲进了水牢,薰得李广利的双眼通红。
这是给烟薰的,也是急的。
他身上已经有三处刀痕,鲜血把他的后背染成了红色,被水冲刷之后很快会有新的一滩往下流淌。
“死!”他一剑捅在一名贼人的胸膛上,然后快速的把剑往回拨,挡开了来自身后袭击的一剑。
眼看敌人“卜哧卜哧”的在水面上挣扎,但他根本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在短短的一瞬间,身上再次增添一道伤口。
他因流血过多,身体渐渐的发软,手中的长剑重若千钧。
但这时,两名贼人的兵器已经刺到了他身前不到一尺。
“挡不开了……”
李广利疲惫的叹息了一句,转身看向兄长的位置,然后惨淡的一笑,准备闭目受死。
与其他作无谓的挣扎,不所坦然死去。
眼前还有五名贼人,自己打得过吗?就算打赢这里的,外面呢?想必有更多的贼人吧,或者还有一个燃烧着的火场。
就算这些统统能够躲开,又怎样?想要弄死自己兄弟的,是太子啊,整个汉国都是他的淫威之下。
原来自己拼了半天的命,只是无谓的挣扎。
李广利越想,抵抗之意志越薄弱,他甚至想扔掉长剑,走到兄长的身边,共同面对死亡的来临。
正在这里,“嗖~”的一声,一名贼人惨叫着栽倒在水中。
其他的贼人一阵慌乱,齐声大喝道:“谁!”
来人并不理会贼人的喝问,反而大声吼叫道:“延年,广利,你们在吗?“
“兄长!”
李氏兄弟齐声呼叫,声音之中满带希望,这一声兄长的称呼,叫得真心实意,情真义切。
“可找到你们了!”李敢哈哈大笑,就算是眼前有五名贼人他也不怵。
他凭的不但是自己武功,还有李广利。
这段时间,他与几位不良人都有过比试,如果硬要排名,依次是李敢,朱安世,李广利,暴胜之。
李广利的武功,与他相差一筹,但对付两三名普通的贼人,完全不在话下。
“广利,看谁杀得更快!”
为了激励李广利的斗志,李敢竟然用贼人来作为比试的目标。
“好!”
李广利大声回应着,刚才的颓废一扫而空。
“杀!”李敢双手一动,抬手射出一箭,然后是一名贼人应声倒地。
水牢里光秃秃的,没有多少的东西可以隐藏身形,对于一名神箭手来说,是最好的战场。
“兄长!”
李广利急了,高叫着朝贼人冲了过去,但李敢似乎在恶作剧一般,他的目标是谁,李敢射的就是谁。
五名贼人一瞬间少了三个,剩下的两名又急又怕,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用力把身体潜入水中。
水深只及腰部,根本隐藏不住他们的身形,就算潜在水下,两道人影仍然清晰可见。
只上如此一来,影响李敢箭术的发挥,倒是让李广利捡了便宜。
只见他手中长剑“嗤嗤”两下,两滩污血跟着冒出了水面。
“走!”
浓烟越来越多,已经影响了呼吸,整个牢房变得闷热,想来是上边的火焰越烧越旺。
再不走就迟了。
李敢不顾水中的血污和恶臭,直接跳下去,背上李延年,转身就走。
地面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其实自从贼人放火之后,结局已经注定。
贼人再是凶残,也没几个有自焚的勇气。
他们一个又一个地从火场之中逃出来,然后惊叫着倒在地上不停的滚动,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
每当有人身上的火焰熄灭,从地上正想站起来,便会发现已经有几名官兵笑嘻嘻地站身体的四周,明晃晃刀枪离脖子不到半尺之远。
当李敢来到成信身前的时候,却见他并无胜利的喜悦,而是一脸的凝重。
“怎么啦?”李敢关切的问道。
这一次救人,全靠成信帮忙,如果继续找其他官员,推三搪四之下的,就算最终破案,只怕李延年兄弟也等不到那一天。
所以,他对成信是很感激的。
“没什么,让贼首逃掉了。”成信说着话,右手不经意的往后缩。
李敢眼尖,发现他手上拿着的是一份简牍,上边似乎记载着一眼人名和数字,但一闪而过,看不真切。
也许是发现这伙贼人的某些秘密吧,或者是财物隐藏地点?
不过,人救出来了,李敢已经心满意足,如果有财物,就算成信贪占一点也无所谓了,反正又不是自己的钱。
于是,他转身望着被绑成一串的贼人们,笑着说道:“就算跑了贼首,这些人也足以让县令大人官升一级。”
三辅之地是汉国的中心,出现贼人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成信作为侦破者,少不了他的一份功劳。
成信淡淡一笑。
揖拿贼人的职能属于县都尉,当然,他身为县令也有相同的职能,但最好的办法是带着都尉一起来。
现在是他自己一个人,多多少少有点不合规矩,如果不是卖李敢的面子,他绝对不会如此。
不过,案件已经侦破,捕揖到几十名贼人,有了这份功劳,那一点点过错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至于能否官升一级……
突然间,成信想起了手中的这份简牍,不禁心中一沉。
此间事了,最后剩下的只是清理现场、清点财物之类的工作,这用不着李敢,而且李延年兄弟伤的伤,饿的饿,急需休息和包扎。
半天之后。
李敢在屋外焦急地来回踱步,医匠从屋里出来,轻轻地向他摇了摇头。
这时,从屋子里传来李广利的嚎啕大哭。
李延年的下半身在水牢里泡浸得太久,皮肤腐烂深可见骨,最惨的是,他的男根也因此而溃烂,成了一堆腐肉,这一辈子再也做不成男人了。
“我要杀了他!”李广利顿足捶胸,痛哭不止。
“他?是谁?”
李敢缓缓的从屋外走了进来,沉声问道。
李广利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之中充满着血丝,但过了半晌,还是缓缓的摇头。
“不能说?”李敢皱起眉头。
李广利沉重的点了点头。
就算告诉李敢就有用吗?只是增添他的烦恼而已,再说,如此大仇,李广利决定亲自去报,而不想假手他人。
如此噩耗,李嫣并没能得到消息,她一直被长公主严严密密的保护着,准备进行一份重大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