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的手时而象分花拂柳,柔软而优美;时而象蜻蜓点水,一掠而过;忽快忽慢,忽高忽低,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心旷神怡。
西兰的身前有一张小竹床,上边正躺着一名瘦骨嶙峋的男子。
这男子正在昏迷当中,他的几名家人则眼巴巴的看着西兰施法,目光之中充满着焦急,也充满着希望。
在更外围一点的地方,半圆形的站着一百多人,他们在窃窃私语着:
“这人病得都快死了,还能救吗?”
“听说是高烧不退了几日,半天前昏死过去,这得是多重的病。”
有人打断他们的议论,“活神仙在施法呢,你们说话就不能轻点吗?”
“据说活神仙是什么教的圣女?”
立即有人出言纠正,“感恩教!”
“对对,是感恩教。”
这时有人轻轻的呢喃:“神赐我食,应感其恩;神治我病,应感其恩。”
有人接口补充:“今生苦难,他生福禄;善恶有报,因果循环。前世今生,转世轮回;众生平等,神爱世人。”
有人惊讶的发问:“这是什么?活神仙施法的咒语吗?”
这句话立即招至不少的白眼。
“都说了,是圣女!”
“什么咒语,圣女会画符咒,不用咒语。”
“这人真好笑,把圣女说的教义当成了咒语。”
“你别说,也许真的是咒语,我每天念它几遍,身心舒畅的,干活都似乎有力气许多。”
“真的?那我以后也天天念。”
“天天念不如多做善事,会有好报的。”
“对,报应,圣女说了,善恶有报,就算今生苦一些,多做善事,也许下世会投个好人家呢。”
“都别吵了,圣女把符水给病人喂下去了。”
“喂下去了?救活了吗?”
“不刚喂吗?”这几个字刚说完,突然他张大了嘴巴,啊啊啊的几下,然后轻呼,“这……真的活过来了啊!”
众人的眼光一起望了过去,只见刚才还在昏迷不醒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此刻正发出轻轻的呻吟。
“活神仙啊!”
病人亲属跪在地上,以头叩地,有人发出惊讶的叫声,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深有同感。
西兰晕生双颊,素手轻轻一撩耳边的秀美,一眸一笑,让众人如沐春风。
其实,她是害羞的,她感觉自己配不上活神仙这称呼。
要说配得上的,就是李敢,因为这些所谓的“符咒”,正是李敢让人送来的一些图案。
这图案的线条古朴而复杂,西兰足足训练描绘了三天,才学到了这么的一道。
原本她对这些“符咒”的作用半信半疑,想不到依样画葫芦,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把人救活了,自己这个活神仙的名号也更响了一些。
“李敢会的可真多,难道他是神仙?”西兰的心底里存在着这样的疑问,让她对李敢更加的好奇,也增添更多的爱慕。
其实,这病人只是高烧了几天几夜,被烧昏过去而已,西兰在泉水之中添加了大量的烈酒,喂给病人喝了一个饱,多余的浇拂在病人头部和四肢,降温解暑之下,自然很快会苏醒过来。
至于这“符咒”到底是什么,就算它的创造者李敢,其实也不懂,因为他是闭着眼睛胡画乱涂出来的……
李敢并不知道创造出来的感恩教已经渐为人知,正在东安关上一心一意地盯着关隘下的敌兵,若有所思。
暴胜之脸带倦色的走过来,轻声说道:“兄长,这两天叛军的攻势一刻不断,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城阳国总兵力三千,其中屯守在东安关上的兵力一千,其余两千正在后方坚守待命。
李敢接手兵权之后,并没有更换各级的军官,仅仅把带来的十几个人安插到各个屯去。
暴胜之为人谨慎,所以李敢让他负责巡察城墙的防御。
“从另一方面来看,这是好事,”李敢分析道:“叛军攻势越急,证明琅琊内的情况越糟糕,也许是缺粮,也许是其他原因,让他们必须在短时间内攻占更多的地方,获得更多的资源。”
“敌人把攻城车也用上了,就怕我们守不住。”
李敢看了暴胜之一眼,目光中充满着赞许。
经过几天的观察,他对暴胜之的评价是胆大心细,是一个可用之才,所以更加悉心的加以指点。
这时,霍光也走过来了,说道:“如果叛军攻城的强度不变,十五天之内,此城必破。”
“十五天……”
霍光的心思缜密,观察入微,既然说了必有他的道理,所以李敢也不多问,而是直接用它来调整自己的策略。
还是霍光自己解释了一句,“城墙,敌人的攻城车对城墙的损害非常大,他们一刻不停的进攻,不给我们修复的时间,积小成大之下,十五天之后此城必定坍塌。”
“坍塌并不代表占领,”暴胜之反驳道:“我们的战损比他们少,后方还有二千的兵力,足可另行组织防御。”
霍光摇头,“没用,就算三千人也比不上叛军更多,城阳国不管人口和面积,与琅琊相差太远,一旦失去坚固的城关,必败无疑。”
暴胜之还在据理力争,“城阳国西有泰山郡,南有东海郡,都可以调兵。”
霍光看了他一眼,说道:“那是汉国军队,不是李校尉的军队。”
“这两者有何不同?兄长就是汉国的校尉。”
“不同,”李敢笑着回答:“我只有调动城阳国兵力的权利,如果向其他地方借兵,就算打赢,已不再是我的能力。”
李敢一边说着,一边暗自感概。
暴胜之看到的只是眼前得失,没有走一步看三步的长远目光。
相比之下,霍光不愧是未来的西汉权臣、政治家,麒麟阁十一功臣之首,小小年纪眼光却是独到而老辣。
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霍光的背后是霍去病,是卫家,李敢不敢奢望得到他的投靠,能拉近双方的关系,已经算是意外的欣喜。
“希望以后不要成为敌人。”
李敢心里想着,轻轻的摇头打断这些无谓的思绪,转头向暴胜之问道:“安世呢?回来了吗?”
“还未有,”暴胜之摇头,然后疑惑的问道:“兄长,你让安世前去勘探北山的悬崖峭壁,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