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赵破奴一直不离左右,急忙上前在羌人身上补了一枪,想要伸手去扶霍去病时,被他举手制止。
“杀!”
霍去病的声音嘶哑,但仍然威严而冷酷。
“杀!”
赵破奴红着双眼,不要命一般往前冲,心中想着的是:只要杀掉这些羌人,将军就能乘胜收兵,返回长安城休养。
“杀!”
汉军怒吼着,他们披坚执锐,没有一个羌人是一合之敌。
摧枯拉朽。
三万名羌人在半刻钟之内被打到溃不成军,只会哭喊着四散而逃。
嘎巴尔早就溜了,他临走前还没有忘记把那名女子拉上马。
嘎鲁见势不妙,正想逃跑,被赵破奴追上,一枪挑翻。
“别杀!”嘎鲁害怕得浑身颤抖,不断的叩头求饶,“我是先零族长,我投降,可以让所有的族人投降!”
他在拼命显示自己的价值,以求免于一死。
“呵呵,族长?”霍去病纵马慢慢走过来,语气里全部嘲讽,“先零族?以后再不存在!”
话一说完,手中长槊轻轻一刺,把嘎鲁刺了一个透心凉。
“此战杀敌三万,先零的所有军队,死伤殆尽!”赵破奴欣喜的大笑:“将军,我们胜利了!”
“哈哈,对啊,胜了!”霍去病哈哈大笑,突然间,收敛了笑容,望着身边的心腹爱将,轻轻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把嬗儿交给李敢吧……”
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
骠骑大将军霍去病大胜羌族之后,大笑而亡。
汉皇帝刘彻在接到战报之后,沉默了良久,然后下了一个冷酷的命令:“杀,先零羌族一个不留,统统给去病陪葬!”
丞相赵周连忙劝阻:“陛下,先零羌族已经投降,要杀,也只能杀车轮之上的男人。”
“全都去死!”刘彻暴怒如雷,随手抓住一扎奏牍用力地扔下来,正砸在赵周脑袋上。
赵周一阵眩晕,软软地瘫坐在地上。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众位大臣噤声肃立,谁也不敢出来承受皇帝的怒火。
紧接着,刘彻下了几道命令:
对平民加征丁税。
有侯爵之位者则要奉献五到十斤的黄金。
加大推行麒麟币的力度。
三管齐下,务必在一年之内收集足够资金,一举解决匈奴之患。
然后是对平定琅琊台叛乱的有关人员进行奖罚:
原城阳校尉沈奏、队率邬绍因罪被斩。
霍光和李广利立有大功,封赏前者为奉车都尉,后者为骑都尉,其他人等各有赏罚。
很快,有一些眼尖的人发现,不管赏赐还是惩罚,名单之中都没有这次平叛之战的主将——琅琊校尉李敢。
而且,最让人奇怪的是,李敢也没有返回长安城,整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李校尉到底去了何处?”霍光的眉头紧锁。
要说对李敢的失踪最为内疚之人,正是霍光。
他认为自己辜负了李敢的托付,让沈奏夺取东安城的控制权,致使后来李敢有城不能进,被逼深入叛军的老巢之中。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他被叛军杀害,扔进山沟了吗?”
不过,霍光注意到了一个可疑之处。
他和李广利得到朝廷的支持之后,立即抓捕沈奏,接手东安城的军权,然后挥师进入琅琊郡,一路横扫。
让霍光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原来凶悍强横的叛军突然间变成了轮脚蟹,每一场战斗中都是不战自乱,仿佛没有任何战术,没有任何指挥的一样。
“叛军的首领呢?为何整琅琊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霍光带兵踏上琅琊台,但除了满地的尸体,见不到一个活人。
“难道,琅琊台上的叛军,是李校尉所杀?”霍光越想越迷糊,“如果是,他杀完叛军之后,到那里去了呢?”
“真是想不明白……”霍光无力的摇头,“兄长叮嘱过,以后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可以找李敢,还说嬗儿也交给李敢抚养,但他已经消失……这让我怎么办?”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霍光担任的奉车都尉,表面上看只一个正六口的官衔,一名掌管御乘舆车的官员。
职位并不高,但它可以每时每刻跟在皇帝身边,有权安排觐见的顺序,还有权把谁的奏章优先交给皇帝。
当然,他还能接触到大汉国的一些核心机密。
所以说,这是一个级别低,但权力大的职位。
“我不能辜负兄长对我的期待。”霍光用手指搓揉着眉心,缓解身上的疲惫。
霍去病死后,霍家事务一下全压在了霍光稚嫩的肩膀上,他要在皇帝面前勤恳努力,要平衡各大家族的关系,甚至会把一些利益主动让出去。
毕竟,失去了一棵攀天大树之后,霍家要变得低调,至少要暂时变得低调。
“如果李敢在,凭着这一次平叛的功劳,他会赐封关内候,甚至进入大司马府,如此一来,我的压力就小了。
可惜……”
在霍光怀念李敢的同时,还有一些人对他念念不忘。
司马相如的府邸里,父女两人正在进行剧烈的争吵。
“我敢肯定,李敢这一次再无生还有可能!”司马相如的说话斩钉截铁,似乎他亲眼见到一切一样。
“理由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为何你如此的肯定?”司马婷儿的眼睛都红了。
就算是性格温婉,也接受不了父亲所说的结论。
司马相如心想:郭解亲自出手追杀,李敢还有活着的机会吗?就算李敢躲得过郭解也没用,还会有更多的人出现。
当然这样的事情不会让自己的女儿知道。
“别管什么理由,听我的准没错。”
“不听,我明天要前往琅琊郡。”
“你……”司马相如被气得浑身发抖,心中开始后悔平时对她太过娇纵。
深吸了一口气,把即将喷发的怒气按压下来,突然说道:“侍中桑弘羊为人精明灵变,精通法家和管商之学,皇帝对他大为赏识,这个人将来必定会有一鸣惊人的机会。”
“这与我何干?”司马婷儿大惑不解。
“当然与你有关,”司马相如脸上带着笑意,“三日之后,他将登门求亲。”
“求亲?”司马婷儿“噔”的一下站起来,脸色变得冰冷,“阿耶,因为李敢送上药方,你的病才得以痊愈,这份恩情比大海还深。
你口口声声要报答救命之恩,难道,就是如此回报吗?”
“这是两码事!”司马相如被揭到了痛处,也“噔”的一下站起来,“就算报恩,也绝不会搭上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
说完,他一转身,气呼呼地往外走。
司马婷儿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深感失望,过了半晌,她的拳头渐渐握紧,喃喃的说道:“既然如此,这里已不值得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