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在这样的好日子里,突然传来一个震惊整个夜郎国的消息。
指谈城向外宣称:大公主金竹为人敦厚,爱民如子,所以,全城军民心甘情愿地归属到她的麾下,并承认她是整个夜郎国的主人。
此言一出,各方反应。
反应最激烈的是三王子金星,因为是他把金竹从王位是赶下来,而且多次追杀,双方势成水火,不死不休。
“该死的谷梁!”金星狠狠地把手中的酒杯扔到地上。
金竹擅长于政务,人缘极好,不管是朝廷还是民间,都享有极高的威望,之前,她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掌握军权,所以轻易被金星政变成功。
现在她得到指谈城,补足了最后的一块短板,完全是如虎添翼。
“要改变计划吗?”金星嘴里不断呢喃着,一时之间,犹豫不决。
夜郎国现在的兵力分布,金星三万,多同一万,曾乐五千,金竹收获指谈城之后也拥有三千的兵力。
这只是夜郎鳖部的兵力。
除此之外,还有苗部、越部、彝部各有二万精锐的兵力。
其中多同与曾乐联合,共一万五千兵力,如果加上雄厚的财力,完全拥有与金星一争高下的本钱。
金竹的兵力最少,但指谈城的位置玄妙,它背靠苗部,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秘密的交易。
要知道,金竹的义妹亚朵,正是苗部的郡主,如果演出一场姊妹情深的戏码来,谁也不会感觉奇怪。
“我应该先灭多同?还是金竹?”金星纠结了半天,还是无法作出决定。
在此同时,多同王也急匆匆地来到了且兰城。
多同背着双手,来回地踱着步,变幻不定的脸色证明着他的犹豫和疑惑。
“不是说谷梁狂妄自大,妄想划地而治,另立一方吗?为何会奉金竹为主?”
“形势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料,”曾乐摇头叹息,“也许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但不管怎样,都让我们的情况陷于被动。”
指谈城的突变,让他的三条计策尽数落空,最麻烦的是,因为情况不明,他一时之间想不到应对的办法。
“难道就让她继续坐大?”多同烦躁地扯着头发,心里很是不甘。
他不希望除了金星,再增加一个敌人。
曾乐看着如热锅里蚂蚁一样的多同,皱起了眉头。
遇到大事不能冷静处理,这样的人不可能走太远。
不过,想到需要借用多同才能抗衡金星,曾乐强行抵制自己的不快,笑着安慰道:“其实也不算坏事。”
“还不算坏?”
“嗯,”曾乐点了点头,“对于金竹,金星肯定比我们更紧张,这会分散他的兵力,我们正可趁机而入。”
“你是说……金星会去攻打金竹?”
“那当然,金竹手持大王的传位诏书,她存在一天,金星的正当性都会受到怀疑。”
“对啊!”多同兴奋地一拍大腿,刚才的担忧消散得无影无踪。
接下来几天,情况一如曾乐所预料,金星宣布指谈城的守军为叛军,起兵五千进行讨伐。
多同与曾乐当然不会浪费这大好的机会,立即增加兵力,猛攻夜郎王城外围。
他们先从小村庄开始,一条又一条地清扫,既抢人也抢粮,力求拉近双方的实力,然后向小城邑开展进攻。
这种时候,敌我双方比拼的不但是兵力和财力,还要比拼比方首领的能力。
曾乐位居丞相多年,政务娴熟,在他领导之下的且兰城繁荣热闹,井井有条,看不到多少战乱的景象。
但他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汉人的身份,这让夜郎人对他缺少一种认同感。
金星擅长军事,不管士兵还是将领,对他都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这让他在行动中表现出强大的执行力,他的长剑所指,敌人灰飞烟灭。
但是,他的缺点是治政理政的能力差,最要命的是,朝廷里大多数是金竹的支持者,他们对金星的命令阳奉阴违。
某地山洪暴发、山泥倾泻,需要救灾,官吏在这里卡几天,那里拖几天,十几天过后,灾民因饥寒交迫而死了不少人。
某个地方山贼横行,金星派出军队前去清剿,把山贼杀了个片甲不留,但对遭劫村民的安置,只能依靠地方官吏,很快,拖延、推诿的情况再次出现。
民众理所当然把这些怨气发泄在金星的头上。
他们开始怀念先王的好,想到了金竹大公主的温柔敦厚,于是有人悄悄的收拾行装,前往指谈城。
开始是零零散散的几个,过了几天,有人拖儿带女的来了,有人呼朋唤友的来了,指谈城则是大开城门,来者不拒,有时候,甚至由金竹出面安抚,于是,有人往回跑,把亲朋好友都拉了过来。
短短十天,指谈城增加了两千人。
有着亚朵这位苗族的郡主在,指谈城里的粮食也不缺,所以李敢决定对每一位新近迁移而来的人发放十斤稻谷,如果参加军队,再增加二十斤。
这样的措施一出,不但迁移的人更多,还有五百多人直接加入了军队。
所以,这几天李敢都是笑眯眯的,右手拉着金沙,左手拥着亚朵,在城内四处巡视。
王当原本是躲在树荫之下,见到李敢,立即屁颠屁颠的走过来,点头哈腰的说道:“主人,时间太紧,只来得及把城墙加高二尺,加厚一尺。”
“嗯,干得不错,”李敢点头称赞着。
原本的城墙只有二丈,而且没有护城河,这样的设施对一场大型的战争来说,防御效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李敢命令把它加高加厚。
这时,王薄浑身大汗淋漓的走过来,还呼呼地喘着粗气。
李敢递给他一竹筒的清水,然后笑问:“要不要增加人手?”
王薄“咕噜咕噜”地一口气把水喝完,用衣袖擦拭着嘴巴,回答道“要,越多越好。”
他带人在城外的地面上四处挖壕沟、掘坑洞,还在洞底插满了尖锐的竹刺。
而且,在距离城墙约二百步的位置开始,每间隔五十步就倒插一排粗竹,这些粗竹排列得密密麻麻的,就象是一堵又一堵的墙体。
王当嘿嘿的笑了,“别说敌人,就算是我在城墙往下看,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李敢哈哈大笑,说道:“金星不是欺负我们人少吗?对,我们人少,但竹子不少啊。”
倒是金沙轻轻的说了一句:“先生,我三王兄,真的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