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把自己卖了”?蔡姚挽着唐玄的胳膊,走在水城空旷的大街上,颇为不甘心的问道。
别人不清楚,她可知道,如今唐玄的三玄指环空间内,简直是清洁溜溜,干净到让人感动落泪。
“我在赤城之城,做了一个梦,一梦三千年,至今未醒”,唐玄缓步向前,目视前方昏黄的街灯,低声道。
“啥梦?说说,梦里有我么”?蔡姚好奇问道。
“梦里,很温馨,很幸福,很美满,温暖无法忘怀。我到现在,都分不清楚,那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唐玄的黑色风衣,在清冷的风中,微微摆动着,似又沉浸在梦境中。
“哼,肯定和我没关系”,蔡姚咕哝着,缩了缩脖子,整个人开始挂在唐玄的胳膊上,借力向前走。
“如果用一场婚姻,告诉我,那是梦;或者告诉我,那不是梦,值了。半梦半醒,有些难受”,唐玄叹息着。
那梦里有萧红颜,有家、有暖、有孩子,有无法诉说的迷恋和向往,他想重温梦境。
“你那消费卡里有多少钱”?蔡姚轻声道。不要提那个闻之生气的梦,聊点其他的吧。
“不知”,唐玄摇头。
“那我们去哪”?
“不知”。
“那个胖阿姨留我们吃饭睡觉,你咋没答应”?
“呵呵,桌上的筷子没我们的份儿,你吃啥?睡觉的地方就那么大点儿,咱们睡哪”?唐玄笑着摇头,他虽然随性,但却没蔡姚那么实在。
“要是以后笑笑姐,来找你,说要嫁给你,你咋整”?
唐玄沉默。
“嘿嘿,听说这个地方与我老家一样,能娶很多个是不是”?
唐玄沉默。
“你若娶了笑笑姐,顺便把我一起收了得了”。
唐玄脚步顿住,伸手捏了捏蔡姚的鼻子,轻声笑道:“哈哈,等你长大再说”。随后大步向前走去。
“大?大你妹啊,老娘这规模,还不大么”?蔡姚使劲揉着胸脯,咬牙切齿。“就比笑笑姐小那么一滴滴,和你家萧红颜差不多好嘛?死小子,早晚办了了你”。
张牙舞爪的蔡姚,蹦跳着追上唐玄,揉着肚子道:“死小子,我饿了”。
在蔡姚心中,身体不丰满,不成熟,就是没长大的全部定义。唐玄这般说她,无疑让她很不服气。
而这种不服气,又被饥饿感所打断。
虽然在茅山饱尝了碧玉桃,治好了“饿”病,但病好之后,该吃饭的时候,还是要吃的。
唐玄望着两眼一抹黑,笼罩在黑暗中昏黄不起眼儿的水城市,怀念起罗夫茅屋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惜物是人非。
“我带你吃饭去”,唐玄笑道。
“好咧,可是,可是你有钱么”?蔡姚眯着眼睛笑道。
“呃”,唐玄皱眉,冷汗顺着额头缓缓滴下,深邃的眼神中,平添几丝无奈。
“嘿嘿,还好我有”,蔡姚大笑,在兜里掏摸了几下,掏出不少零零碎碎的票子。
唐玄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走,姐带你吃饭去”,蔡姚拍着唐玄的肩膀。从唐玄那里戗来的五洲币,再用来请他吃饭,还能得到他温柔的抚摸,真是一件令她神清气爽的事儿。
像她这般顾家、温顺、体贴、开朗、有钱有势有背景的女孩儿,哪找去?黑点怎么了?也不是啥致命缺点对不?
这叫异域风情,多么的难得!
想到自豪处,蔡姚的脚步格外的轻快。
街灯下,拖起两个长长的影子。黑色逐渐隐没,白色跳动着,逐渐走远。
.........
“都说你了,别在屋子里抽烟?你看幸运,呛成什么样子”?赫英怒视着萧相君。
一家人吃过饭,整理完唐玄那堆山之后,没有人再觉得不满。
萧红颜好奇,唐玄的出身和有多穷,她是心知肚明。从北漠济洲,到彩云之南再到罗夫,都是囊中羞射。。这礼物,起码数万五洲币不止。。
望着一家三口头碰头的在那研究那张消费卡,萧红艳产生了强烈的疏离感和孤独感。别人都是这么的幸福,为何自己偏偏这么孤独无助?
她默默起身,屁股离开小板凳,回了到屋子,关好房门之后,便一个人抱着双腿,头深埋,泪狂流。
“查查余额”,萧相君在赫英的瞪视下,不舍的掐灭烟头,指了指那张卡。
滴,余额数字让萧红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也让赫英夫妇瞪大了眼睛。
对于萧红颜来说,四十五万五,无疑是天文数字,唐玄哪来的?
对于赫英夫妇来说,这个数字,明显是不够的。
话说感情不是儿戏,婚姻不是买卖:明明要五十,你这四十五啥意思?
“哼”,赫英哼了一声。
“找唐玄,让他补五万”,萧相君扫了一眼萧红颜,大声道。赫英也将鼓励的目光投向女儿。
萧红颜叹息着,心里在找与不找之间徘徊着。这些无疑是唐玄全部的财产,不是养大自己的父母妥协,就是难为自己逼唐玄妥协。
多年养成的习惯,她心里的天平,不断倾斜着,倾斜到赫英这一方。
突然一种头痛的感觉袭来,萧红颜捂着头,痛苦的闭上双眼,不断颤抖的眼皮上,笼罩淡淡的灰色。
“呃,挺好,够了,也没差多少不是么”?赫英连忙捅了捅萧相君。
萧相君一愣,心道,我说的不是你要说的么?在一起一辈子了,谁不知道谁?
再转目看到萧红颜的情形,他恍然大悟道:“对,对,可以了,差不多可以了,颜颜,颜颜”?
“我没事儿,总之,是多,是少,你们自己讨论。总之,我嫁定了”,萧红颜语气冰冷,眼中灰芒一闪而过,无人察觉。
“唉”,赫英夫妇对望叹息一声,内心空荡荡的。纠结了这么多年,一桩心事儿,就这样了结了,也算好事儿。
狮子大开口不假,赫英也给唐玄留下讨价还价的空间。没想到这小子直截了当,倾家荡产,干净利落。
当然,不忍是不可能的,只是有点后悔,没多要点儿。得不到的,撕心裂肺,轻易得到,谁不想要更多?
萧红颜回屋,挤在萧红艳的旁边,脑中剧痛使她昏昏沉沉,不久便进入梦想。萧红艳与她背靠背,睡梦中,双肩偶尔耸动着。
客厅内只有赫英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捏着那张卡在机器上操作着转账程序。
萧相君拎了条烟,扭头看赫英没有注意,便将烟插进裤腰向门口走去:“我出去溜溜”。
砰,关好房门,他撕开封条,走廊内燎绕起浓浓的烟雾,香气四溢。这种烟,比龙呈均抽的那种口感好上许多。
做工精细,包装精美,口感醇香,烟味儿十足。
“老萧,被嫂子赶出来抽烟呢?呦,烟不错”,一个中年男人上楼,望见肚子抽烟的萧相君,笑着打着招呼。
“女婿送的”,萧相君淡淡的吐出口烟雾,整条烟在掌中晃动着,金色的包装,在楼道的灯光中,炫出迷人的光彩。
中年男人接过一支点燃,闭目深吸,满脸陶醉。
“老萧,你这女婿有出息啊,这种烟都能买的到,还一条条的送,比我家那个强多了。集团商社下属小商士,收入不高,而且每天忙的要死。您歇着?我上楼了”?中年男人提到自家女婿的时候,嘴里虽然说的不值一文,但言语中的炫耀意味昭然若揭。
默默抽着烟,萧相君下意识的将那条烟又塞进裤腰里,元士,商士?
凭啥他家闺女要啥没啥,学历不高,能嫁个商士?我家闺女要文凭有文凭,要样貌有样貌,就要嫁个卫士?
唉,无奈啊,无奈!好烟,可惜,香烟在现在的五洲,可实实在在是种奢侈品,不光难买,而且还有诸多限制。
抽这种烟,折寿啊。。老萧每抽一口,都暗自心疼,心疼之下,忍不住再抽上一口。。。
一天,两天,三天之后,整栋楼,整个社区,都知道,老萧家那个很有出息的女儿,要嫁给一个卫士了。
没听错,卫士,别管人啥样,总之是个小卫士。连婚期都定了!啧啧!
赫英夫妇最近几天很少出门,一出门,四邻八乡的目光,令她们有芒刺在背之感,即便出门,往昔高昂着的头,也变得低垂。
钱收了,女儿也铁了心了,嫁还是不嫁?
“攀比”是种古风,不光沿袭万古,愈发清秀;还根深蒂固,深入人心。
它更像是一个贬义词。
每个人通常不会把这个词挂在嘴边,却每天甚至每时、每刻都在做着这样的事儿。
有些自命不凡的达人也许会这样讲:攀比是种正能量,能促使人进步;攀比处在弱势,只因为你自己不争气等等诸如此类。
因为有了这个词儿,更因为这个词儿有了看似合理的解释,所以接受这种文化的人,几尽疯狂,乐此不疲。强势的时候,获得飘飘然的存在感,弱势的时候,还有自我安慰的道理可讲。
所以,只要接受了这种文化,都会活在别人的喜怒哀乐中。活的很累;活得筋疲力竭。
越来越多的流言蜚语与异样目光,使得赫英夫妇深陷其中,压力每日倍增。这种心情下,技术层面的问题,便开始向道德层面开始转化。
非黑即白,非善即恶。她们承受的一切,也都因为唐玄这个恶人。
恶人是亲人么?不,是仇人!
.........
道隐归藏内,李元真微笑着注视着古今镜中的萧红颜一家。
“花虽好,但未熟;小伙子不错,可惜心性还太单纯。太单纯,破坏力就不够,破坏力不够,就,就。。。。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李元真,帮你”!李元真大笑,无数年来从未有过。
伏明月站在明月楼窗前,望着疯癫了一样的李元真,内心一阵的恍惚,似乎看到一出悲剧正在上演。
而悲剧中的人儿,无知无觉,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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