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自给自足惯了的唐玄,心里一直装着许多心事。
没有把唐天道挂在嘴边儿,不意味着心里没有哀思;没有把陌离挂在嘴边儿,不意味着心里没有想念;没有把孔仙仙挂在嘴边儿,不意味着心里没有怀念、没有痛。。。
清蛙,唐无伤,唐君生,于凤清,还有萧红颜。。。等等等,放在心里,使得他的心越来越沉,那种洒然的微笑也越来越少,而烟却越抽越多,烟雾涌起,似乎有这些人,这些事儿的影子。
影子虽然朦胧,但却能让他心情平静。
有种人,活在世界上,宁愿自己心痛,也不愿拿这些悲伤去让人分担。唐玄无疑是这种人的典型**。
心事起,唐花旋。红愈红、黄愈黄、黑色晶莹,绿色莹然,金色璀璨。
黄蒙蒙的天逐渐亮起,高挂在城墙上的球灯缓缓熄灭,天地一片苍茫,2997关口树林溪流边前到木屋间,只见一道忙碌的身影。
三十七个大箱子整齐的排成一子摆放在遮阳棚下,被一一打开。所有的东西被一一分门别类之后,又收回到三玄指环空间内。如今这片空间成长为10*10立方米左右,简直就是一个集装箱。
蔡姚仍在熟睡,唐玄摇头笑着从床底下拎出沉甸甸的穿云箭,向树林走去。
“砍树”,唐玄将肥雁放在地上,指了指树林那几株相对较高的树轻声道。
肥雁眨了眨眼,尖尖的脑袋一转,精神饱满的大叫着迈开短腿扑向那那几株高约二丈,直径一尺半,长得有些弯曲的柳树。
砰,砰,砰,砰,砰!五声巨响之后,柳树瞬间树身巨震,倒地毙命,风一吹,碎成粉末。
尼玛的!唐玄手抚额头,不由骂出了声。如今这肥雁,越来越暴力,眼珠一瞪,冲上就去就扇,扇完之后还不忘摆几个潇洒的姿势。
毛也越掉越多,如今只剩一身黑铁般的肌肉。人要这么多肌肉自然健美。但一个短粗矮胖的鸟儿,生了一身肌肉,就有些另类了。
还好这些演变以及掉毛是个渐进的过程,唐玄也在慢慢适应。
暴力、掉毛、肌肉虬结的肥雁,偏偏胆子越来越小。休息只敢往唐玄的凳子底下钻,睡觉则两个床底轮流睡,没人带不敢出门。。算是彻底失去了往日驰骋天地的风采。
宛如一只猥琐的肌肉男。
柳木不算太好的建筑材料,但这附近也只有柳木可用。唐玄无奈,将肥雁一脚扒拉到溪水里让它自己玩儿去,剑眉一竖,立掌如刀,玄玄气布满掌缘。
随手斩断一株粗壮柳树之后,伴随着刷刷的声音,一块块带着清香,长三五尺,七八尺不等,宽均是五寸的木板逐渐堆成一摞。
心念一动,火花浮现,悬浮在木板堆的中间。略微有些潮湿的木板,被逐渐烘干着。
有着丰富木匠经验的唐玄,对于改造茅屋所需材料,心中已有腹案。虽然工具缺缺,但元气雄厚,操作起来也非常简单。
抱起一摞木板,唐玄就想往三公里外的茅屋走。忽然他停下脚步,望着身边摇头晃脑,绕圈溜达的肥雁笑了。
不多时,所有的木板被一条晶莹的丝线捆到肥雁的身上。
唐玄指了指远处的茅屋,又指了指肥雁背上的木板,最后在它圆睁的豆眼前举了举拳头。
肥雁缩了缩脖子,扭头向茅屋跑去,在满是沙石的荒凉戈壁上,跑出一道尘烟。
唐玄笑着拿出一根烟,靠在一棵树上,望着跑远了的肥雁,一边休息,一边监视着。
肥雁以百米3.8秒的速度来到木屋前,停住脚步,扭着脖子,伸长嘴,似乎想要咬开背上的丝线。
噗噗,轰轰。背上木板旋转,遮阳棚被一扫而塌,发出巨响,荡起漫天的灰尘。
“嘎”,四肢齐动之下,狂风暴卷,声势惊人,但却没啥鸟用。带着温热的柳木板依旧牢牢捆在它的背上。
就在肥雁崩溃想要发飙的时候,灰色的丝线变成了晶莹之色,鬼见愁冒出头来。
“呜呜,啥情况”?鬼见愁头顶火苗,好奇的四下望了望,最后把目光放在眼前那只剧烈折腾的鸟身上。
这鸟不是唐玄家的宠物么?背上板子咋回事儿?这他么是哪?怎么跟幽冥界有得一拼,只是没那么阴寒的气息而已。
“嘎”?肥雁被鬼见愁的光辉形象吓了一跳,顿时忘了折腾。
一鸟一鬼就这样大眼儿瞪小眼儿的愣住了。
肥雁在鬼见愁的身上,发现了它的优点:眼睛大而红,晶莹如宝石,这是它没有的,很可爱嘛。
鬼见愁在肥雁身上,也发现了鸟儿的优点:看看人家的青黑色肌肉,多么威武;再看看自己青黑色的瘦小枯干,一比之下,高下立判。
就这样,未来震惊寰宇的“声震六合无对手、扫荡乾坤大害虫,寰宇四煞”中的老三,老四一初见,便默默的英雄相惜了,直到永久。
“大哥?呜呜”,鬼见愁咧开大嘴,獠牙不断的往出喷着灰气。
“嘎”?啥事儿呢?
“呜呜,你在做苦力啊”?鬼见愁脚踏虚空,身上卷起淡淡的黑雾,小爪一抓之间,轻松抖开丝线。晶莹的丝线,在它的爪中,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嘎嘎嘎嘎”,(我在健身)穿云箭得意大叫。
鬼见愁眼珠转了转,暗自琢磨着,这样也行?然后空中转身,嗖的一声,飞向远处的树林。
望着抛弃了天空,虔诚的趴伏在脚下地面拼命指着自己后背的鬼见愁,唐玄嘴张大,啪嗒一声,香烟从嘴角滚落。
烟头掉落在鬼见愁光光的后背上。滚烫的烟头使得它痒痒的很不舒服,下意识的扭了扭干瘦的后背,烟头掉落地面,一闪一闪,逐渐暗淡下去。
似乎它的身体成了实体,不再那么虚化。
“你似乎应该有个名字了,以后,就叫你唐愁吧;还有,你顶上那朵火苗要收起来,唉,衣服也要穿一件,还有,还有,以后不能叫“它”,而是要叫他?她?你是公的还是母的”?唐玄意识有些凌乱。
他并不是一个意狠心毒的人。虽非同类,但鬼见愁除了有点恶趣味之外,并没有什么致命缺陷,也与人无害,再说也帮了自己不少的忙。
虽然具体表现,还是要给予小小自由之后以观后效,但眼前却也无需再残忍的整日关着他,等到用时候再拿出来,丢出去?有点缺德啊。
“呜呜,我就叫鬼见愁”,鬼见愁摇晃着脑袋,两只大眼全是委屈。
砰!急速跑回的穿云箭一膀子扇到鬼见愁的屁股上。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肥雁对唐玄叫了一声,没什么具体含义的语气助词。
嘎的一声,颇有讨好之意。
鬼见愁并没有应声飞出,而是砰的一声,爆裂成一团浓浓的黑雾。
“好吧,唐愁就唐愁,有个“愁”字,也不是不能接受”,黑雾一闪,消失不见,又出现了鬼见愁那干枯瘦小的身躯。
它挠着头,有些害怕的望了望肥雁。疼就是不疼,但分分合合,变来变去的累啊!不光累,还心塞。
肥雁双翅张开,再次与鬼见愁对视!眼珠瞪得滚圆。若有羽毛,恐怕此时也会根根炸起。这是见了鬼么?
小树林一片寂静!
长久的静默之后,鬼见愁也就是唐愁,穿上有生以来第一件衣服。衣服不大,起码对唐玄来说有些小了。
但鬼见愁穿上之后,衬衫的下摆拖地老长。他有些不满的挥舞着袖子。
“嘎”?穿云箭叫了一声。眼中有羡慕意。
“呜呜”,望了望穿云箭那一身肌肉的威武身躯,鬼见愁下意识的将衬衫整了整,将自己包裹的更严实。此时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别扭了。
树林边,又响起了伐木,劈柴的声音。
而鬼见愁时而空中飞舞,时而站在肥雁的后背上指挥,呜呜啸叫着。
搞定木料之后,寂静的茅屋前,顿时热火朝天,叮当之声不断。
而茅屋,也一点点的改变了当初的模样,被整容,整的非常彻底!
.............
玄女庵庵房内,曲流觞的通讯器又在响起。
“陆茗”?
“擎洲,有一架运输直升机,请求降落在2997关口”。
曲流觞笑道:“我知道了,安氏集团商社的,笑梅打过招呼,放行”。
陆茗道:“是”。
曲流觞的微笑变得僵硬了起来,神情变得严肃:“常平仓物资储备不足的问题,要尽快解决”。
陆茗道:“已在龙统国的支持下,就近从城市辅仓调拨相应物资过来,目前已陆续补充到位,请擎洲放心”。
曲流觞道:“但愿吧!有劳陆仓首”!
曲流觞默默挂断通讯器,又带着温笑与姜剑眉登上城墙,随行的还有圆觉、张道燃一众僧道。直升机来到北擎邑,迷失深渊旁并不常见,但也不罕见。
无非是有点实力的商士闲着蛋疼,来此体验生活,做趣耍子,无需放在心中,再说也没地方放。向她汇报也无非是例行公事。
安公子花名甚著,如今与龙笑梅爱的火热,不折腾点花样出来,也就不是他了。诸多念头在曲流觞的心里一闪而过,没留下半点痕迹。
而常平仓仓首办公室内,陆茗却盯着眼前的茶杯,久久凝视着。
蒸汽袅袅,茶香四溢。
“仓首,又一批物资从宛平运送过来,请前望验看”,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陆茗双眼瞪大,抓起茶杯一饮而尽,大笑出门:“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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