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隐归藏借法道,借天地之法,在有无之间。无边幻雾,若隐若现来回浮动着,一条扭曲而狭窄的羊肠小路飘在半空。
介子危跪在借法道的入口,背后是群山,眼前是昏暗和虚无。
“废物”,李元真虚幻的投影在道路尽头,面无表情,声音凛冽,威严,冰寒入骨。
介子危哆嗦着,身子越伏越低,英俊的小白脸上,汗处如浆,汗水一滴滴滴在借法道上。汗珠如同穿过光幕一样穿过道路,滴入虚无,在虚无中,溅**点晶亮的光华,一闪便不见了。
“你说你还能干点啥”?李元真声音更冰。
“弟子该···该···死”,介子危声音都变了,浑身抖颤的更加厉害,直欲昏倒。
和微子修、宫南起、耶律真仙等人不同,他或者它,真的就是李元真凭空创造出来的生命。对李元真的畏惧也是深入骨髓。
“堂堂道隐归藏大赤天,天行令,呵呵,竟然掏不起饭钱?堂堂李元真入室弟子,行刺一个俗女肚子里的孽种,竟然被搞得生不如死?你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李元真冰冷的声音蓦然变得淡漠。
这种淡漠让介子危无法呼吸,如天威降临般,随时都会粉身碎骨的感觉。他疯狂喘息着,不敢辩解,只能不断的求饶:“师傅,饶命······师傅饶命”。一遍又一遍,声音凄惨、暗淡。
“用世间无计量法器,祭奠炎山、若水;又凭借无数元会以来唯一一次寰宇交泰、天静、地止的机会送你出去,送你这个我唯一的心腹出去。你,太让我失望了,哼”,李元真冷哼一声。
冷哼之中,借法道虚无震荡,变得更加扭曲,而介子危无法形容的全方位剧痛中大声哀嚎,身躯在明灭中,瞬间崩碎、组合亿万次。
“多,多,多多谢师傅,饶命,之,之恩”,灵魂肉体的全面崩溃组合,虽然让原地强忍,丝毫不敢动弹的介子危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半,但他面上却露出了喜色,牙齿抖颤,不住的磕头谢恩。
李元真想整死他,就不会折磨他,而折磨他,势必就不会整死他。
泄愤而已,他对他还有用。
“你速去······找到萧红颜·····弄掉孩子······勾搭······让唐玄疯狂”,李元真淡淡道,声音恢复了平静。
“是”,介子危出声应道,声音嘶哑如夜枭,整个人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借法道下的虚无更是一片晶亮,乍现的光华,片片成花。
“呵呵,那就这样吧”,化外法圈**而下之前,李元真投影消失。
介子危长久的跪着,荒凉而虚幻的道,孤独而落寞的身影,诡异景象让人心寒。
.................
深夜,水城医院,萧红颜的产房内,不时传来女人生产前声嘶力竭的嘶吼。
“用力,用力”,护士的声音高亢。听声音年纪很轻,可本该中气十足的声音,却有些嘶哑。
产房外,萧相君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愁眉紧锁。
萧红艳搀扶着瞪着圆眼,神色紧张,拖着不怎么灵活的腿脚儿正在来回踱步赫英。
“这,这都进去多久了,唉”,赫英身躯一阵摇晃。
赫英皮肤黝黑,矮胖,娇小的萧红艳搀扶的很是吃力。一见她身躯摇晃,赶忙将她扶到长椅上。
“唉,两天了,还没生出来”?赫英皱眉,一边用双手用力的揉搓着两个发酸、发胀、发痒的膝盖,一边将目光投向产房紧闭的大门。
“喝口水,别着急,你看红颜姐叫的多有力”,萧红艳今天穿了白色身碎花其膝短裙,洁白纤细的小腿,光洁弧度饱满的脚踝裸漏在外,踩着个素色高跟鞋,若不是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神色有些憔悴,风姿比之长陵邑唐玄初见那会,更胜三分。
多了些纯净,少了些风尘气。
“光叫的有力有啥用,倒是生呀!唉!这孩子到底是谁的”?赫英一直纠结着这个问题。如今心力憔悴之下,这个挂心的问题,不由自主的浮现脑中,直接就说了出来。
萧红艳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儿,不由替唐玄默哀着。
“不好了,不好了”,产房内突然传来惊呼声。
萧相君猛的丢下烟头产房处跑去,赫英也起身,三个人堵在产房门,一推,却推不动。
“王护士晕倒啦,快叫人抢救”,又一个声音传来。
“这大晚上的叫谁?李医师,你来抢救一下,其他人和我继续接生,我就不信了还”,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当头儿的。
萧相君又掏出根烟,蹲在走廊尽头继续抽着,继续愁眉不展。二天已经累晕了三四个护士了。
三个,还是四个?就自家闺女这战斗力,若非场合不对,他这当爹的都要进去给点个赞了:有出息!!!
赫英神情一松,护士累晕了也就累晕了,闺女这不还叫着呢么?
萧红艳轻轻呼出口气,神情也放松下来,但接着,她就惊异的眨着大眼四下张望着。
在这地处内陆,城市中心的水城市公民医院,竟然好像、似乎听到了海浪声。
“姑妈,你听到什么声音了么”?萧红艳摇了摇赫英的胳膊,轻声问道。
“什么?什么声音”?赫英正在出神,闻言反问道。
“好像真有声音”?赫英愣住了。
不光赫英愣住了,萧红艳愣住了,蹲在走廊抽烟的萧相君也愣住了:众人眼前,一片深沉的蓝色,带着海浪的腥气,带着震耳欲聋的波涛声。
而此时水城医院,甚至整个水城市上空,悬浮着一片巨大的蓝色漩涡,而这片漩涡的中心,正是这座曾经平静的医院。
蓝色轰鸣,蓝色弥漫寸寸空间,对面不见人,闻声皆是涛鸣。
良久之后,蓝色消失,萧红艳愣愣的望着眼前依旧空旷的医院走廊。
走廊的地面干涸,上面镶嵌在顶棚上的冷光灯再次发出光明。
她揉了揉眼睛,若非鼻端那缕淡淡但顽固的海之腥气,她都不知道刚才发生的究竟是不是幻觉。
好安静,好空旷,好冷清!
安静?
萧红艳蓦然神色大变惊呼出声:“表姐”?
“颜颜”?
“闺女”?
三人冲向产房门,不由分说全力一撞,产房门毫不受力的大开了。
连滚带爬的三人姿势各异的跌进房内:干净整洁、白色、无影灯、空空的病床、四处歪倒着的生死不知的医生以及护士。
“啊”,赫英一声惨叫,晕了过去。
“表姐,表姐”?萧红颜一声一声的大叫着,站起身子四下寻找着。
萧相君疯了一样,红着眼睛四下翻找着。
房间内很快在乒乓乱响中变得凌乱。
只是待产的萧红颜,却诡异的消失不见。
..................
2997,安雨轩望着起飞的直升机,呢喃着:“这小子,怎么就成了九鼎之士了呢”?
公三、房六,勾肩搭背,摇摇晃晃的向2999号关口走去。
偏远有偏远的好处,房还在,物资还在。这就是幸福。
“这小子怎么疯了一样,把所有的物资都弄到他那戒指里”?公三歪着头问了一句。虽然目视前方,但身旁只有房六这个老伙计,发问的对象明确。
“饿怕了”,房六咧嘴一笑。
“放着黄金领地取之不竭的遍地黄金不要,装一堆面包、腊肠、纯净水······奇才”!公三感叹着,全是羡慕之意。
“若非奇才,怎会一招破你的曲意刀锋?若非奇才,怎会一招断我的浮空剑意!若非奇才,怎么会有那朵花”,房六一改嬉笑,变得正经起来。
“好花”,良久,公三叹息着。
“朝旦之气、日中之气、日没之气、夜半之气、天之气、地之气,六气昭昭;好、恶、喜、怒、哀、乐,世情皆备。生机蓬勃,很难想象,它继续成长下去,会灿烂成什么样子”,房六点头,声音渐低。
“这条路,我不懂,你不懂,好像是玄道”?公三不确信的问道,一边揉了揉自己邋遢的脑袋。
“玄道,他的道”,房六蓦然停步,望着昏蒙不变的天空,目光充满遐思、畅想。
“唉”,公三叹息。
“别唉声叹气的了。你的刀,我的剑,就算能捅破天,可能破了这天意?传承断了也就断了,免得误人子弟”,房六苦笑着收回目光。
“唉,这辈子,瞎忙”,公三严肃的表情变得落寞,挥手间,解开腰间的小片刀,然后毫不吝惜的随手丢向远处。
“历世情,真的可以逆推天道”?房六望着生锈的小片刀划着抛物线远去,目光闪过一丝忧伤。
“他可以,我们即使明白,也不可以”,公三再次举步,笑了笑道。笑容一出,满脸褶皱更加深刻,一副苦大仇深的形象。
“你是说·····千余年前?唐,正”?房六眼神蓦然一滞,惊呼出声。
“嘘”,公三抹去额角的汗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呼”,房六再不言语。
两道蹒跚的身影远去,说不尽的苍凉。
..................
直升机上,唐轩俯瞰江山,黄金沙滩、碧绿柳林,景色梦幻而令人迷醉。
三千里北擎巍巍,无限中洲浩渺,满眼济洲苍黄。
可他却无心欣赏这些景色,而是摸着变得丰满起来的三玄指环笑了。
笑容满是甜蜜之意,终于有记性,终于贪婪了一把:用食物,将空间填满了。
这种不管走到哪,不管身处何镜都底气十足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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