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在中元沸腾的战线来回回旋,直升机上的几个人除了庄广陵依旧闭目之外,其他人不由捏紧了拳头,目眦欲裂。
元洲大魔国被浓浓的黑云遮盖,黑云之下,万里之外,高耸的大魔山肯定无法看清,但却有一道法象魔影清晰可见。
魔女夜魔婉婷形成的法象踏地撑天,万丈长发飘摇,浑身发出黑色穿破时空的光芒,刺激着五洲的人族。
而与此时的夜摩树相比,夜魔婉婷的法象显得那么的娇小玲珑。
枝干狂舞的夜摩树铺展天地之间,树冠已在浓云之上,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壮观莫名的巨魔。
幻魔泉缭绕着夜摩树在夜魔婉婷背后形成一个雄壮巍峨的布景。
魔泉滔天,天下有雨,黑雨。
而沐浴雨中的魔族大军疯狂咆哮着,跳跃向前冲击,更有不少带翅膀的各色魔兽不时穿过浓云遮盖的世界,突入到中洲的黑暗,并将利爪伸向地面上辛苦坚持着的中州大军。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变成被撕碎的漫天血雨。
而每到这个时候,中州大军的军营中便会飞起无数战机,与盘旋在战线胶着处的武装直升机汇合合击,迎击数量众多的飞行魔首。
轰鸣声、爆裂声、魔首的嘶吼声、冲天光芒炸响在半空之处······人魔激战,以三千里纵横为线,全面爆发。
而人族从最开始的战略目的不得不转入被迫防御。
曲流觞等人的直升机并未在战场上过多停留,如此残酷的场景就连他们也不忍多见。就算他们奋不顾身的跳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直升机将李光北送入中线大本营之后便向后方扬水市疾飞而去,只在原地留下空荡荡的回响。
扬水市西郊,一处两层样式,戒备森严的成片板房区,这里不光是送往前线的军事物资的集散地,更是数千名清虚弟子的工作之地。他们在此唯一的工作便是画符、画符再画符。而画好的各种符咒便会被分门别类的打包装箱,第一时间送往前线的物资管理处,分发给前线的修者们。
清虚包括龙虎山、茅山、武当山等等。其中的符咒又以龙虎山威力最强,尤其是引雷符咒;以茅山种类最多,甚至还饱含止痛、疗伤类的符咒。他们的符咒在这场战争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不光可以使得伤者止痛,更有神奇的能力能够消耗修者少量元气便可大量杀伤魔族的大威力符咒。
这里的另类的生产夜以继日,两班倒。虽无危险,但却艰苦异常。
闷热的板房内,没有什么制冷设备,别说画符这里,就是其他的板房内,也是简陋如此。屋顶的大吊扇快速旋转,吹着呼呼的热风,下面的一张张长条桌岸旁,道士们挥汗如雨,不时的用掌中朱笔蘸上点朱砂,然后鼓动元气,将元气之力融入到笔下的线条内。而玄奥的线条逐渐在淡黄的符纸上稳固成型,最后灵光一闪,一张崭新可用的符纸宣告诞生。
整个数百近千工位,以茅山弟子最为轻松写意,虽然热但还保持着仙风道骨。但龙虎山,西华山、北恒山、南昆山等门派的弟子们却不怎吗轻松。他们生产的攻击符咒,笔画众多,损耗元气甚巨。甚至有的道士画不了几张便会因为脱力而摇摇欲坠。
一个摇摇欲坠,马上便会被扶下休息,揭过饮水和胶珠,运功回复元气······一切忙碌艰苦,但却时刻不停。人歇,工位绝不停。
没人搞动员,没人扯高调,一切都是忙碌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里只有一个人闲着,很无聊的抱着膝盖坐在板房的角落,目光空洞的望着忙碌的道士们,嘴唇紧抿着,死死抱着怀里的二玄桃心剑。
一只温暖的手搭在温笑的肩膀上,温笑浑身一震猛然仰起脸,重新对焦之后,便看到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曲流觞以及含笑而立的温艳阳。
“娘!”温笑大哭,站起身扑进曲流觞的怀抱,似有无限委屈,声音哽咽:“他,他都那样了,还是不肯要我。”
“他也没说不要啊,再说,能把这样的宝物送给你,证明他心里有你!”没有再劝闺女。这丫头和自己的性格一样,不是自己想明白了,那就一条道跑到黑,谁说都没用。指望比起自己弱势的一塌糊涂的温艳阳?还是算了吧。
一个给仨孩子洗衣服的温顺老道士,能强势到哪去。
温艳阳心疼的直揪心,揪心不成就只能揪扯自己的胡子,似乎把胡子当成了唐玄,又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好歹也是堂堂四极擎洲的唯一女儿,什么时候这么主动热情还遭冷遇过?要不是顾及那小子最近不好受以及那个身份,以及条件不允许,他都想打上监洲府,铲平罗夫山替闺女出气了。
话说你都有了孩子二婚的男人,能不能低调、主动点?温艳阳翻着白眼腹诽着,只是这话也就敢在儿子面前掰扯掰扯,当着这母女的面,除了流露关切、百般安慰之外,实在有些黔驴技穷之感。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曲流觞在这安慰闺女倒也没人说什么,但温艳阳却是百忙之中,如今略微安慰一下闺女便起身离去。作为南擎洲,南极卫士的总首领,他还有大堆事情忙,战时情况紧急,不能在这耽搁什么。
“好好在这待着,他不是也没说不要你么?”曲流觞望着哭的梨花带女的掌上明珠一真的无语,最后安慰着。作为北擎洲,统领北擎数万卫士的她,不比温艳阳轻松多少。
温笑大眼生光,心中、脑中灵光乍现。经历相思,向往爱情,憧憬一见钟情的缘分,相信天荒地老的神话的她,忽然又升起无限希望,自然也是不哭了。
“好好保重!”使劲的搂了搂温笑,曲流觞不由一阵心酸。本来高大健美,秀外慧中,英气勃勃的温笑,如今异常清瘦,整个人也像是没了魂一样,这让当娘的如何不痛,如何不气。
唉,战时,曲流觞给温笑种下希望,随后转身,白色的中州群趁着早起昏蒙的天色,背影神圣莫名。
“娘,你保重!”温笑大声道。对曲流觞的背影使劲张望着。
曲流觞身躯震了震,虽然脚步未停,但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
···················
“监洲,再往前就是仓洲地界了,”直升机副驾驶员欲言又止的提醒唐玄。
如今唐玄对这种欲言又止很是疲惫,要说你就说,要么就不说,干嘛摆出一副这样的样子让我问?还是让我拿主意呢?你倒是说啊!!!
“把这个挂到外面,”唐玄伸手掏出一张奇怪的卷轴,尺半长,圆滚滚,不见捆缚却自动卷成一团,彷佛被胶水粘过了一样,只是却找不到粘贴的痕迹。
“这能行么?”驾驶员小心的询问着,并仔细打量着这个紫光闪闪,上有檀香的古朴而华贵的卷轴。谁都知道,仓洲虽然属于五洲建制,但与中洲的关系简直是猪蹄儿与花椒,入锅不点火,到现在都是你是你,我是我。
中洲的一切想要进入仓洲,除了商士放行条件略微宽松,其他都要经过特别申请。除非走监洲府首望山那一带的风铃峡谷近路才没有盘查,但道路崎岖,不光坎坷不平,还时常有仓洲武士冒出劫道,也没人管管······
“挂吧,”唐玄笑着点头。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笑容有多憔悴。十余天,除了困极了,困懵了,他从不合眼,就这么毫无目的的望着,望着四周,望着其他人,望着眼前周便的景物,望着远处的天空······
“是,”驾驶员心里琢磨,肯定是监洲、统国高层与仓洲那面沟通过了,卷轴为凭证。于是挂出,于是放心大胆的将直升机驶入仓洲领空。
若让他知道这卷轴的来历,他一定会嗤之以鼻,神?没听说过······
仓洲多山,也多林。
就在直升机驶入后,不远处的一座山上,一座隐蔽的瞭望炮楼悄悄的伸出修长的炮筒,遥遥锁定这胆大包天的中洲标识的直升机。
“锁定完成,”司炮手有些兴奋,年轻的面孔一片涨红,好多年没有这么牛逼的其他洲的直升机了。闲着无聊开一炮也爽啊。
“没有入洲许可!”一方的情报员轻轻放下耳机,对炮楼举着望远镜观察的小头目肯定的说。
“准备!”小头目望远镜颤抖了一下,其实他也有开炮的欲望,而且拿着望远镜更容易体会那种令行禁止,生杀予夺的快感,尤其是当对方被寒冰炮冻结,又被烈焰炮炸成粉末,最后变成漫天火焰碎片满空洒落的时候,这种快感更是会达到顶峰。
“停!卧槽!”身着五行部众服饰的小头目不由大叫道,这让哨位里面七八个职能人员不由惊诧莫名。停就停,卧槽谁呢?可人家是领导,偶尔张狂一下,这就是领导艺术,其他人就这么勉强看着,姑且听着,但目光充满征询之意。
“马上给我接统国,呃不,接宗主!”小头目望远镜一丢,猛然走到情报员近前,近乎大吼。
“老大,你有资格和宗主直接通话吗?”情报员一脸的白眼儿,望着有些惊慌失措大吼大叫的头,十分不屑。
“我不管,你快点!”小头目大吼出声。
“好吧!”情报人员望着突然丧心病狂的老大,也只能按照战时紧急状态,连接着宗主陈元迟的线,只是如果事后没有正当理有的话,恐怕一个哨位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起码都是火池里面洗洗澡,冰山上面练练功,不堪想象。
“宗主吗,我是第七七二零号哨位首领牧野长鸣,现在有紧急情况向您汇报!”接通之后,小头目一把抓过通讯器,以一种疯狂的语音呜噜着。
“讲!”电话那头,陈元迟倒是镇定,算是对这种越级上报的一种鼓励和默许,当然前提是你一会儿讲出的东西要让他满意才行。
“我看到了暮光法牒!”小头目吼了起来,也不管对面是不是沧州至高之二的人物,非常的自我。
“卧槽!你说什么?”陈元迟通讯掉落,随后捡起,身子自演武殿宝座上一跃而起。
“我看到暮光法牒!”牧野长鸣继续加大音量,而陈元迟那头虽被震的难受,但如同未觉。
“人在哪?”陈元迟压抑的问,但难言声音内的颤抖。失踪的宫南起,失败的首望山任务,都是压在他,不,压在五行宗全体帮众心里的巨石,如今似乎要死要活,吊朝上了······
“在直升机上”,牧野长鸣随后补充:“正向五岳山而去!呃,汇报完毕!”
“这个世界,真他妈的太疯狂了!!!!!”通讯器滑落,陈元迟不由得呆若木鸡,不光他,就连周围的五行宗高层也都面面相觑!
什么时候,道隐归藏的人宣读法旨,也要乘坐,乘坐直升机??????确定不是直升鸡?
好半晌,陈元迟一声令下,五岳山一片沸腾,为了迎接道隐归藏的使者,五岳山不光热闹万分,更有浓郁的杀机暗藏其中。
若有变故,难道任人宰割不成?
陈元迟,楚君侯等人商议过后,还是做了多手准备,总之,心怀忐忑,惴惴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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