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的世界,无尽光怪陆离的光影,无数不规则的碎片在无尽幽深处,暴雨一样激射出来,无穷无尽,有始无终,又在唐玄等人的目光中,飞向浩渺的天际。
在飞行的过程中,大多数碎片变得浑圆而光滑,发出各异的颜色,有的自带光明,而有的却暗沉沉的,拉伸成拖曳着淡淡尾巴一点漆黑,隐藏在华光闪耀,在流光中飞逝的主题旋律中。
碎片们开始的时候步调统一,如同同时受到猛力爆射一样,而后就变得参差不齐起来。或因重量,或因不同的颜色,速度开始变得快慢不一,毫无规律。
还有不少碎片在尚未变得浑圆之前,别与其他碎片碰撞到了一起,随之又波及了一大片飞行中碎片,在飞逝的洪流中激起大片的浪花。
飞行中,疯狂旋转中,逆行一切,向天际而去……
景色极其单调,枯燥,如同一场持续向前但一直千篇一律的默剧。
环绕着希望的唐玄等人身体周围,温度从炽烈到蒸发一切,到现在逐渐冷清了下来,极致的冷和幽静。
碎片开始变得稀薄,而后不再喷出,而脚下的漆黑处,愈发的深邃,深邃到仿佛那一点爆裂的光从未出现过一样。
碎片初如点尘,随着极速飞逝,一边被磨成各种圆形,一边翻滚着,膨胀着,那代表其颜色的莹润逐渐沉淀,又在膨胀中斑驳了起来,虽然没有最初的璀璨,却无不带着厚重的味道。
在经历最初的互相冲撞之后,圆滑起来的它们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距离,同时,任意彼此之间的距离,也随着急遽扩散而变得遥远。
对于这些碎片而言,这是一条不归路,永远向前,而对于天空界而言,是乾坤颠倒后的颠覆,一个初生的自然,瞬间代替了原本的一成不变。
当天空群星闪烁的时候,无数星光向后,借着飞逝之力,形成一把把倒曳的光华之剑,交错汇集,占满虚空,互相碰撞之后,形成更大的剑型,破空呼啸声,轰鸣声,爆裂的能量潮全部冲向唐玄他们所在之处。
而此处澎湃的狂暴与前方逐渐安静下来的漫天星光宛如两个世界。
虚空不动,一切都在飞旋着向前,在星光之间的距离极其遥远之后,似乎一切都变得慢了,更给人以一种恒定的错觉。
可这一切落在天空五君的眼中,具象化的目光追逐着最远的那一群光点,它们的速度更快了,瞬间移动一样,速度快的已经无法想象。
星光之剑的劈斩与庞大到分散的能量潮自然无法让天空五君手足无措什么。
也许,一点星光的劈斩,能量潮的一次波动足以瞬间湮灭无数大宇宇宙那样的大世界,可光凭这些想要在他们的守护下毁灭希望,也只是妄想。
无数岁月,足以让无数生灵光想象就要绝望,陷入高山仰止、自惭形秽中的岁月,在这里不过是一个愣神,一次凝望,又或者是声,光,色,能量,在一片足够广阔的空间内,上演的一场色彩缤纷的大戏。
同时也是一切之始的最初形态中,最盛大的一次激情澎湃。
自然本真不外乎深邃的黑,光,极度相似的物质,爆裂的能量以及一个诱因。
可这一切都因是最初状态,而具有无与伦比的威力。
纯正无伦,也意味着强大无比。本该诞生于虚无,填充无尽虚无,演化完整大世界的无量始动,也未必想向任何存在证明,表演自己的强大。
待“时”而生,不管如何想象它,它永远只超出生命的想象。
而这个“时”,更是让绝大多数或迷茫,或沉沦的生命种族难以置信的绝望概念,无法计量。
……
……
有人说,在“地狱”中挣扎而不沉沦最勇敢,也有人说,于高处而平淡最难得,一切从其实有。
只有有了春风,你才能尽情书写春的灿烂;只有有了冬雪,你才可以在温暖的室内或寒风凛冽的室外,自得或自嘲的感叹这世界……
四季,每天,年复年……这是有之后,繁杂世界中,最好的精神寄托物。
讴歌善,谴责恶,也得有了善恶和评判标准才行。
而鼓励为了一切通行准则所允许的勇敢,起码也要知道什么才是怯懦。
蚂蚁的坚持,某人的坚持,飞鸟的坚持,精灵、魔、鸿冥族的坚持……谁又最可歌可泣?
蚂蚁的坚持感动不了人族,人族的坚持又不被飞鸟理解,而飞鸟飞翔的自由在精灵的眼中已经全无意义,所有的坚持在鸿冥族眼中,不过低低在下的,连可笑都谈不上的简单意识。
所以真的无需强调自己坚持的伟大,更无需因为不被认同而愤怒。
世界空无,洪荒之前。
极寒,极冻,极光,极动态,极空……
本源最初就是极致,然后就是漫长的演化,滋生出其他属性的东西,直到有了生命的诞生,意味着缘起的结束,也同时昭示着业力中。
业力中可长可短,因情绪而让这个世界向前的时候,变得更加复杂。
复杂之后,劫灭之前,却需要在无尽的繁复中,不断超越生命层次,回归简单,至极的简单。
世界向前,生命向后,于无穷业力中,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却并非没有希望的任务。
唐玄他们眼前的世界,虽然光影弥漫,颜色泛滥,却很纯,也简单。
也许环境可能在某些生命眼中,会成了振振有词的不宜居,而他们所谓的坚持,又会在某些生命眼中成了毫不变通,毫无想法,愚不可及甚至无可救药的鲁莽。
可他们包括唐玄自己,连坚持的想法都没有,希望在,便保护希望。
至于白云君等人,不过是想看看希望长成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既没有高尚的理想,也没有伟大的情怀,甚至在身处险境之时,都没想到要表演一下悲壮什么的……
随着星空远去,光剑消失,他们沉默的站在虚空,既没有对被围在中间那一点新绿表达什么想法,也没有热切讨论些英勇无敌什么。
即使他们身外的环境无限恶劣,可他们毫无遮拦的站在那空荡荡的虚空一处,神态与唐玄初到时候没有什么不同。
后天自然尽头的无界至上之身,在先天自然之初超级险恶的环境,这是个难分高下的结局。
可这无量始动却并未结束,而是刚刚开始,就在架构好世界,填充好虚无开始。
浩浩无量,始动之威,开始席卷希望,杀死希望。
希望在,即使再小的一点,都如骨鲠在喉一样,让这个完整大世界寝食难安。
犹如鸿冥界之于大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