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却明了,从三年前的连云城大屠杀后,这里的清净就相当于死寂。
一片青竹簇拥的画庐里,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正俯身作画,那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一张冷若冰霜的俊美脸孔让人疑为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楼主,清江周围的酒楼已经转移了,灾民也得到了妥善安顿。”纤细的身影闪过,清脆如黄莺的声音在画庐内响起。
作画之人没有抬头,只是应了一声,依旧垂手作画。片刻后,一双桃花眼眸才悠悠地看向来人,沉声问:“还有事?”
纤细的身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眼吓得一颤,又迅速地低下了头,轻声说:“今日是楼主生辰,重庄主派人在庐外等候,不知楼主今年是不是……”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那个人移开的眼神已经代表了一切。她欠了欠身体,打算离开。
“寻雪,有没有阿木的消息?”
这一直处变不惊不带情感的声音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有一丝波动,寻雪知道一直以来也只有这个名字,才能让重宇像个平凡人。即使已经过去了两年。
寻雪转过身依旧低着头,“暂时还是没有白姑娘的消息,但是弟兄们在各地布满眼线,一旦有白姑娘消息会立即通知楼主。”
周围寂静得骇人,寻雪紧绷着身子,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当她以为自己今天会就此丧命时,楼主终于开口了:
“今晚,撤了庐外的人。”
寻雪松了一口气,欠了欠身,答道:“是。”
在关上门前寻雪不经意看到了那一幅画,半尺的宣纸,容下了大半个楚国疆土,但细看之下却又会发觉,这与如今的楚国疆土又有些许不同。
顷刻,作画之人低吟道:“阿木,江山我画好了,你也该回来了。”
西窗飘进来一片残叶,旋转几下后落在地上,算是回答了这一室的寂静无言。
楚国,临庆。
临庆是楚国的都城,也是楚国境内最为繁华的地方。天子眼皮地下的地方,即使是在楚国境内的不少地方受到清江水灾影响后,依然奢靡不改。
阿谀奉承年年有,回到古代特别多。这是白惜初坐在马上,第一次看到临庆繁华景象的时候脑袋里冒出的想法。
“皇……”刚要开口银兰被白惜初一瞪,马上收住了口,转而小声说道:“黄公子,我们这样被大公子看到的话,怕是不太好吧。”
“要不你自己回去?”白惜初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的白马缓缓地踏着蹄子,“反正我懒得管他乱七八糟的后宫,他休想扔下我一个人去自在逍遥。”
银兰自是知道她家娘娘的心思,住了口,乖巧地扮演一个随从。
过了半晌,白惜初拉了拉缰绳,停在了一个金字烙印着‘尚福楼’的酒楼门前。其实,她的身份有点复杂,比如说她并不属于这个朝代,她是个生活在21世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学生。她的记忆只停留在课堂上睡觉,然后突然间身处于红色簇拥的古色古香房间里,接着就是一身红色喜服的俊朗男人看着她,轻柔地对她说:“朕说过,你若不在,后位不存。”
而白惜初,本应该像穿越剧里所有的女主角一样马上装失忆的她,却盯着男人的红色喜服说不出任何话。一口气堵在她的胸口,让她不由得猛地咳了几声。
“忆如。”男人紧张地看着她,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子,“把它吃了,太医说你体内中毒太深了,必须要长期调养。”
她警惕地看男人了片刻,但在闻了闻药的味道后脑中自动浮现了几个药名,接着捏起药丸吞下,道了句:“谢谢。”
那一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但是这个也许本该是这个身体丈夫的人在她身边和衣而睡,笑容温暖而满足。
看着这样的笑容,白惜初脱口而出的话被她深深地咽了下去。
楚承泽是个温柔深情的帝皇。
正是因为这样的第一印象,白惜初才会在三个月前对这个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的帝王嗤之以鼻,原来一切的深情不过是为了做给这个身体的老爹,当今的国舅江升看的,然后在他放松警惕肆无忌惮地进行官位买卖时一举拿下,抄了家,贬谪到了蛮荒之地。
之后楚承泽在她面前态度大变,温柔深情帝皇变成了残忍冷脸渣男,“朕知道你不是江忆如,但是既然你坐了这个位置,就好好地替她守着。”
守你个鬼,谁爱当这个皇后谁当去。白惜初心里想着,但是脸上还是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欠了欠身,“陛下,您老慢走不送哈。”
又比如说白惜初本对药物什么的一窍不通,可是现在总会冒出一些专业的药名,并且脑中还不断会浮现一些药材的模样。这些技能在她被后宫的一些小贱人陷害的时候,帮她从鬼门关拉回了不只一次。甚至,她有一次意外地发现自己似乎还会一点电视上所看到的,传说中的……。武功!
所以白惜初会在想,也许,她真的失忆了。也许,她并不是现在才在古代的。
好吧,穿越时空管理局的大神们,失忆梗真的是用到烂了,你真的不考虑换一下吗?
想起在皇宫里的糟心事白惜初就牙痒痒,于是下了马后,大手一挥,包了一个厢房,点了这间酒楼里所有最贵的菜。
“公,公子,这会不会太多了?”店小二好心提醒。
白惜初一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店小二,“什么?”
“啊,不不,公子,小的马上给你送来!”
店小二打了一个激灵,忙弯着腰诺诺道。这年头,这些主儿都不好惹啊,自己多嘴什么啊。
“回来!”
听见白惜初的声音,店小二迅速转过身,“公子,您还有什么吩咐小的的吗?”
“走得那么急干嘛?”白惜初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店小二。突然,她纤细的指尖碰到了店小二的眼角,然后从店小二清秀的脸上慢慢地滑落在他脖子喉结处。尚且还未束发的男孩被她这一举动吓得瑟瑟发抖。这年头,官邸人家养娈童的事情也不少,该不会就被他遇上了吧。虽然说这位公子是难得的俊美,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美眸,都不知道勾引了多少女子,但是……他可不想背弃祖宗,断子绝孙啊!
看着店小二的神情,白惜初已经大概脑补出了店小二那一万只草泥马奔腾的内心世界,她收回了手,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刚才说的菜都不要,两碗白饭,一份青菜就行了。”
这前后的差别让店小二一下子傻掉了,脱口而出,“公子,这会不会不够吃?”
“我没钱,她不给我钱。”白惜初极为无辜地指了指旁边的银兰。
银兰瞪大了眼睛,“公,公子,我没有。”
“你看,你又说你没钱了吧。”白惜初叹了口气,喃喃道:“小子,我告诉你啊,以后结婚后千万别给老婆管钱,我,就是你最好的例子。”
店小二听得一愣一愣的,只想着逃离这个性情古怪的公子,便点头迎合了几句走出厢房,而银兰则在旁边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家娘娘。
门一关上,银兰忙低头看着已经坐下了的白惜初,“娘娘,我没有……”
“好可爱的孩子啊,我真的好想把他抱回家,耿直boy,又那么萌……。”作为一个资深正太控的白惜初已经与外界隔绝了,捧着脸盯着门口,陶醉在了刚才店小二可爱的反应中无法自拔。
银兰欲哭无泪,她家娘娘,真的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