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太监没有等多久,银兰就去开门了。这次送来的衣物与刚才送来的几件相去甚远,布料更是比不上分毫,甚至连宫女的衣服都不如。
“公公。”见银兰又急眼了白惜初先她一步笑道:“难不成我这沁德殿是回收站?怎么什么不要的衣服都往我这扔呢?”
有些话,她说得,银兰说不得。
那个公公还客气,嘴上的话也是在理,“奴才就是个跑腿的,陛下对皇后娘娘的特殊关照也不是奴才可以左右的,还望娘娘抬一抬手,让奴才给如轩宫送去。”
白惜初随手给自己倒了杯凉水,淡道:“自便。”
细细数了一番,小太监脸色有些变了,喃喃道:“怎么少了一件?”刚说完,他便看向桌子上那个奇怪的盆子。
“这衣服我留下来了。”
“娘娘……”小太监不解地看着白惜初,“您知道这不是您的吧。”
“知道。”
小太监被白惜初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弄得有些急了,“您……您应该知道如轩宫的主子是谁吧,皇后娘娘,奴才还是劝您别跟那位主子争东西了,陛下现在宠的是她。”
白惜初听见这话,心里还是不免被狠狠戳了一下,她冷着脸瞧了小太监一眼,一字一顿道:“废话真多,要想要东西让楚承泽自己来找我。”
“你……”小太监跟死人一样青白的脸变得通红,他用力跺了一下脚,嘟囔着出去了。
“都差不多要死了,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白惜初喃喃地念到刚才小太监嘟囔的话,眼神中透出了疑惑。之前袁妃对银兰说“那你便陪着你的前主子等死吧。”现在这个小太监又说了这句话。
不过还不等她细想,银兰就凑了过来,“娘娘,为什么不任由他带回去,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儿,而且没了江忆如,陛下不就剩您一人了吗?”
白惜初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着银兰,发觉她脸上并没有玩笑之意,也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心头一寒。这后宫,终究会将人变得阴狠。
就连银兰,也不例外。白惜初心里有些复杂,阴狠是生存之道,但是阴狠却不是为人之道。
“银兰,你知道的,这后宫中一直以来都不缺谋士跟出谋人害命的宫女。”白惜初拿起桌子上的点心在她惊愕的目光下塞进她嘴里,眉眼笑得温柔,“而我,只要当初那个乖巧对我不离不弃的银兰就够了。”
银兰愣愣地低下头嚼了嚼嘴里的点心,垂下的眼帘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清秀娇小的脸快埋到了胸前,左眼眼皮上的一颗红痣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当白惜初以为她要哭了的时候,银兰开口了,“娘娘,其实我……”
“皇上驾到!”
外面刚响起声音,银兰立即闭上了嘴,这动作太过急了,让白惜初不免升起了疑虑。
她,是信任银兰的,相信银兰不会背叛她的,那就只可能是银兰现在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受了威胁、恐吓,不敢告诉她。
是楚承泽吗?
迈着沉稳的步伐进来的明黄一如白惜初离开时那般耀眼,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楚承泽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帝皇,没人能够左右。
“你们都出去。”楚承泽看了白惜初一眼,不瘟不火地道了句。
“可是陛下,江姑娘那……”
“朕一会儿会亲自带人将衣服送去,让忆如备好晚膳。”
不容置疑的话让几个小太监对视了眼,应了声诺诺地出去了。银兰有些担忧地看了白惜初一眼,欠了欠身,轻声道:“陛下,娘娘,奴婢在外面侯着。”
说完,银兰为他们关上了门。这下,屋内就只剩下楚承泽跟白惜初两个人了。老实说,白惜初还真没细想过再次见面以什么心情来对楚承泽。
沉默了片刻后还是楚承泽先开口了,他直视白惜初的眼睛,身上有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他一字一顿地说:“白惜初,萧离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白惜初有些茫然,但很快意识到他说的应该是易容的那件事,也对,除非楚承泽是个阿斗,任由人忽悠,否则那么扯的神转折谁信啊?而且,楚承泽从始至终……都是没有相信过她吧。
“那你应该把我关起来,最好把我跟你抓来的那人关在一起,然后再像对之前那几个男人一样,鞭打、辣椒水、刺钩,怎么好玩怎么来。”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少跟我来这套。”楚承泽早就习惯了白惜初这种淡淡的回击,随手一拍,打落她手中的杯子,顿时,杯子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