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这是……重宇没有理解,但还是迅速地做出窒息的神情,双手抓住白惜初的手装作挣脱不开。
“先问出铁墙的打开方法!”眼见重宇快要窒息,江忆如使尽全力喊道。话刚出口,她就猛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她没想到,即使她来之前已经吃了护心丹还是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个重宇,应该不止是前朝太子那么简单。
白惜初僵硬着脸歪头看了一眼江忆如,眉头紧蹙地将重宇逼进天字牢房。周围的狱卒跟禁军本想上前阻止,但对上白惜初一对嗜血的眼眸,手上的刀剑竟然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把重宇逼到了墙角,重宇目光凝重地盯着白惜初,试图做最后一丝挽留。他抓白惜初手的右手食指在那白皙的手臂上像小猫咪一样轻轻地挠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生怕被拒绝。
小宇。
白惜初愣住了,这个情景仿佛他们做过无数次。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凡尘与俗世都与我们不曾相遇。小宇,从前的我,一定拿这样的你没有办法吧。
‘杀了重宇,救回皇上!’又一声犹如诅咒般的尖细声音刺进白惜初的脑海中,她吃痛的低下头,掐住重宇的手不自觉又重了几分。
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重宇嘴唇已经有些发白了,她忙想收回手,但是重宇这时却抓住了她的手,苍白的嘴唇上带着隐隐的笑意。
“快问出铁墙的打开方法!”见两个人又开始莫名其妙的对视,江忆如吃力地站起来,抓起身边一个禁卫军的刀直指一言不发的两人。
哪知她刚说完,周围就突然起了浓浓的烟雾,所有人都陷入了烟雾之中。
“快封锁出口,别让人跑了!”林孝马上反应过来有人来劫狱,可浓浓的大雾完全让人看不清方向。
白惜初也被浓雾迷了眼睛,看不清楚周围的一切。就听见了一个好听的女声小声的响起,“同归?”
浓雾中一个叹息的声音响起:“独行。”
白惜初觉得自己手上的力量消失了,只在那两个字说完的一瞬间,身边的一阵微风拂过,她心里就变得空落落的,什么也抓不着,什么也看不见。她有些慌了,她不知道重宇有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她不知道重宇会不会以为她是想留在楚承泽身边,她不知道……其实,她对重宇并没有那么了解。
白惜初突然发觉,她也许并没有那么相信重宇,现在她做的这些只是不愿意,再牵连一个人为了她而受罪罢了。
‘杀了重宇,救回皇上!’
‘杀了重宇,救回皇上!’
‘杀了重宇,救回皇上!’
一次比一次尖锐的响声传入白惜初的脑海里,她咬着牙,不敢发出一点声响,默默地承受这种疼入骨髓的感觉。不能喊出来,千万不能喊出来,要是重宇还没走远听见了,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了!
待浓雾终于散去时,众人惊讶地发现这原本是铁墙的地方出现了一条灯火通明的密道,铁墙打开了!
“上面是谁?”密道里传来萧离警惕的声音。
这一听是萧离的声音,林孝大喜,忙喊道:“萧护卫,我是林孝,这上面都是我们自己人!”
密道下沉默了片刻,传来了脚步声。
最先上来的是萧离,他侧着身子一手握着离魂剑一手护着满脸怒火的楚承泽。
“陛下。”见到心心念念的陛下,江忆如扔掉手中的刀忙迎上前去。
没有想到江忆如会在这里,楚承泽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接着就被柔情所替代,他上前握住江忆如的手,伸手拭去她唇角的血,冷声道:“是谁伤了你?”
“只要陛下能没事,臣妾受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江忆如低垂着头,声音虚弱而温柔,因为受伤变得柔弱的身子微微靠着楚承泽,单单几句,就是我见犹怜。
忆如……楚承泽脑中浮现出当年种种,心头一暖,一把将江忆如横抱起来,厉声道了句:“起驾回宫!”
这……林孝看了眼蹲着蜷缩在牢房一角的那抹淡蓝色身影,以及只剩一人的牢房,还是跟上了队伍。今天是皇后娘娘受伤逃过了一劫,等回去后陛下想起来了,他可怎么解释这犯人消失的事情啊。
“萧护卫,这个人。”两名衙役拖着一个身着沾满灰尘的华服,披头散发的昏厥男子看着萧离。
萧离摆了摆手,“先把他关起来看好,他死了你们也别想活了。”这个人明显准备了刺杀陛下,就没打算活着,这段时间不怕死的人越来越多了。难不成,这楚国,真的要变天了吗?
等人都散去,萧离才走进已经没有任何防护的天字大牢,走近那个蹲在墙角的人。他蹲下身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轻声问:“娘娘,你怎么不跟他走?”
白惜初慢慢地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不满了细细的汗珠,而那露在外面白皙的手臂上触目惊心地出现了两排带血的牙印。她勉强冲萧离露出一个笑容,有气无力地说:“你倒是有趣,别人都恨不得我们死,你却希望我们离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跟江家有什么关系呢。”
白惜初后面的一句话放轻了些,用几乎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萧离不清楚这是在试探他,看他是否是江家人。还是说是在警告他,让他别太靠近他们,免得惹祸上身。又或者,两样都有。
半晌后,萧离眉头微蹙,凝重地看着她,很认真地说了句:“若你此时想离开,我可以帮你。”
离开?
太迟了。白惜初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既然有人想要我留下来,我不留下来岂不是对不起她的一片‘苦心’?”说完,她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萧离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
“他是……”萧离说了两个字忽然顿住了,侧过头用余光瞟着躲起来的身影,厉声吼道:“是谁?”
躲起来的身影怯怯地探出了脑袋,看上去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太监,他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人,“陛下,陛下让奴才来接娘娘回宫。”
萧离一颗心又悬起来了。只要白惜初在宫里一天,这脖子就是在断头台上。重宇虽然深不可测,可是这皇宫也不是说能进就能进的地方。
“谢陛下还挂念臣妾。”白惜初也知道楚承泽留他的用意,无所谓,反正现在她哪里也去不了。她直起身子,拿掉了萧离的手,侧了侧身子,萧离一米八出头的身高正好挡住了她。
“生死由天不由人,萧侍卫无需为我挂心。”压低声音说完,白惜初就绕过萧离往小太监的方向走去。这宫廷纷争她白惜初本不愿触碰,也不愿参与分毫,但是既然有人觉得她是个软柿子,任凭欺辱操控,那未免太不识好歹了。何况……有一件事那个人已经彻底触犯了白惜初的底线了。
天微微地亮起,街道上官兵比平时多了三四倍,百姓们有些已经开门做生意了,摇晃的马车在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似乎在等着什么。等到马车到了宫门前时,驾车的小太监四处张望了一会。
“楼主,不行动吗?”离宫门不远的小巷里,阳归握紧了手中的剑,刚毅的脸孔上满是紧张。
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长衫,易容成萧泠的重宇神情淡漠,在马车消失在宫门的那一刻转过了身,“无妨,我只是想看着她离开。”
说完,消失在黑暗中。
阳归看了看那威严肃穆的皇宫,又看了看重宇消失的地方,叹了口气,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