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青亭静静地躺在床上,由于失血过多,精致的脸上不带有一丝血色,眉头紧皱,似乎有化不开的愁丝。睫毛轻轻颤动,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卓青亭挣扎着想起床,不小心便牵动了小腹上的伤口,疼得直冒冷汗。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卓青亭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穿上鞋子准备打开门看一看。
“你这丫头受了伤怎么不好好休息?”吉婶听到房内的动静赶紧推开门,见卓青亭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就起身了也有些责备的意味。
“大婶,我这是在哪里?”卓青亭怀疑地看着吉婶,自己是掉到了悬崖中间,这位大婶看起来又不会武功,怎么把自己从悬崖中间救起?
“你这是在我家,现在好些了吗?”吉婶也有一个比卓青亭大两岁的女儿,现下看见卓青亭便忍不住把对女儿的感情移到和她同样大的卓青亭身上。
“谢谢您的关心,我好多了。”卓青亭露出一个笑容表示自己没事。
“那就好,大夫说行了就该喝药。”吉婶说着便往门外走去,取早已熬好的药。
“这药也太难闻了。”卓青亭在吉婶端着药进来的那一刻脸色就变了,这药闻着就恶心,不知道喝起来会不会更恶心。
“良药苦口利于病,这可是好药。”吉婶将药递到卓青亭手里,卓青亭迟疑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这碗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罢了,早点喝药早点好,卓青亭捏着鼻子把一碗药灌了下去,都不敢让药在嘴里停留久了,卓青亭一向怕苦,平日里喝药都要人哄着,今天喝下这一碗蔺晨特制多加了二两黄连的苦药,简直是难受得要死。
“要吃点东西吗?”
“不了。”卓青亭嘴里苦极了,蔺晨特制的这碗苦药,让她什么胃口都没了,只不过她肚子不争气,咕咕地叫了起来。吉婶也被卓青亭这模样逗乐了,笑着出门将自己特地熬好的稀粥端来。
卓青亭被这一碗苦药闹得没有胃口,但是昏了三天也确实饿极了,便也管不了许多,端着碗慢慢地喝粥。蔺晨一向嘴刁,吉婶能被他挑中成为江左盟未来的首席大厨,厨艺自然是在天下排得上号的,卓青亭也算有口福。
“能再来一碗吗?”卓青亭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笑着。
另一边,梅长苏和蔺晨等人已经驾着马车前往廊州,梅长苏想从江湖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然后重返金陵。江左盟的老宗主与林燮和蔺华是忘年交,蔺华向他要了宗主令,老宗主二话不说便给了蔺华。只不过此刻的江左盟只是江左内的一个小帮派,远不到十二年后横据江左,天下第一大帮,占据琅琊榜帮派榜第一的位置。
梅长苏昨日夜里便让黎刚套了马车离开,和心爱的女子相见却不能相认,他的心情也有些低落,一年没见,也不知道她好不好,看起来瘦了很多,肯定过得不好吧。因为李重心的事情,又被夏春追杀,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是自己连累了她。
蔺晨见梅长苏心情低落便开口安慰道:“长苏,你也别气馁,这卓青亭毕竟是天泉山庄的大小姐,以后你在江湖上行事,也不是没有机会见到。”
“蔺晨少爷,那您还拦住少……”黎刚意识到自己叫错了,便赶紧改口,“不让宗主去看卓大小姐。”
“作为梅长苏就算是偶然救了天泉山庄的大小姐,也不需要亲自去探望,更何况要是她突然醒了,长苏不能控制自己怎么办?你看长苏这样子,万一在卓青亭面前痛哭流涕怎么办?再说了你和甄平嘴又笨,一个少帅叫出来,长苏的身份就暴露了。”
“黎刚,蔺晨说得有道理,我确实有些失态了,我现在还没有不能完全在她面前伪装,她又一向机灵。”
黎刚见梅长苏都这样说了,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替自家少帅觉得伤心。
“长苏,这廊州的风景也是极好,等到了盟内安定下来,你可要陪我好好看看。”蔺晨说着话开解梅长苏,“还有,我要当江左盟的副宗主,你要是给黎刚和甄平安排职位,必须在我之下。”
梅长苏听了蔺晨的话,心中的忧愁也散去不少,心里也更加坚定,自己一定要还赤焰军一个清白,不管是五年,十年亦或是更久,自己都要还七万英魂一个清白,让那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江左盟的老宗主在离开前已经将江左盟内的事务都交代好,替梅长苏少了很多活,只不过老宗主虽然不是绝顶高手,但是武功也不差,眼下突然来了一个文弱书生还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当自己的新宗主,盟内的人总有些不服气的。江湖人一向直来直往,心里不服气,脸上便即刻显露出来。
“不知道公子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宗主刮目相看,秦越倒要领教公子高招。”秦越是老宗主最器重的人,江左盟的长老。老宗主的儿子对江湖事务不感兴趣,反而喜好圣贤书,老宗主便没有心思把宗主之位传给他,秦越便是梦内其他人心中的下一任宗主,眼下突然冒出来一个梅长苏,成了新宗主手下的人多是有些不服气的。
“你……”黎刚见秦越对梅长苏出言不逊便想上前教训他,却被梅长苏喝住了。
“不知秦公子想如何考验长苏?”梅长苏知道自己此来必会有人不服,秦越能这么简单地说出讨教,反而让他觉得事情好办了些,若是私下里搞些阴谋,虽然不会怕了他,但总要多费些神。
“我看你手无缚鸡之力,便不与你切磋,只问你,江左盟如今在廊州位置尴尬,原本是廊州最大的帮派,可是近年来江左盟式微,九歌门反而发展得更快,更是把江左盟视作眼中钉,多次挑衅,请问梅公子,你作为宗主如何解决此事?”
“九歌门之所以能发展壮大是因为门主是个能人,但是他两个儿子却都心怀鬼胎,又都是无能之辈,老门主过几日会生一场大病,两个儿子自然会夺位,彼此内斗,便会有损伤,加上他们两个都不能服众,老门主的手下,也就是现在的副门主,反而是九歌门内能服众的,可是名不正言不顺,等老门主去世了,三个人少不了一场恶战,那时候的九歌门便没有时间顾及江左盟,那江左盟便可以借机发扬光大。”梅长苏讲话极有条理,此刻成竹在胸,已经隐隐有十二年后琅琊榜首江左梅郎的风范了。
“你说得容易,江左盟如何发扬光大?你又怎么确保九歌门的门主一定会大病一场?”秦越见梅长苏讲话,心中已是十分佩服,只不过还想再考验一番。
“江左盟要发扬光大,少不了钱财,我已与药王谷谈好,今后药王谷的药材运输由江左盟承包,江左盟也会投资药王谷在全国各地的药材铺,我还替江左盟谈好了漕帮的一条水运之路。至于九歌门的老门主,我身旁的这位蒙古大夫,已经给他下好了药,不出五日,便会突发恶疾。”药王谷的生意和漕帮的水路都是梅长苏一人去谈好的,在来到江左盟之前,他早已做好了准备,此刻有备而来,自然成竹在胸。
“宗主,秦越服了。”秦越对能者一向佩服,眼下见梅长苏虽然不过十八九岁,可是却有大才,便忍不住佩服,心道难怪老宗主传位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