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秃头经理说出了我们的目的地后,车厢里一度笼罩了怪异的气氛。尤其是听同事讲了关于玉灵山的恐怖传说,搞得我心烦意乱。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汽车没来由的一个急停,大伙都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什么情况?大家议论纷纷。
司机骂骂咧咧的从车窗探出头来,我们也都好奇的往窗外看。
我透过车前的玻璃往路中央看去。下一秒,我心里一颤。我去,这是什么画风?恐怖片经典桥段?
路中央站着一个老太太,看上去大概得有八十来岁了吧。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对襟褂子,黑色的阔腿裤,黑色元宝口的布鞋,拄着一根黑里透亮的拐杖。
黑山老妖!我脑子里第一时间蹦出这个名字。
仔细看,老太太满头银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子,脑门上扎着一个老式的黑色头箍。脸上布满了深深的沟壑,没有一丝表情。
最让我感到不舒服的是她那双眼睛。虽然离得远看不清,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是老年人的眼睛混浊或者白内障什么的?
此刻黑衣老太太就站在路中央,双手扶着拐杖,一动不动。
司机稳住了神,一看是这么大岁数的老人,也不好太过于发作,就冲老太太喊道:“大娘,您走路小心点啊倒是,这突然冲路当间儿来了吓死人啊!太危险了!”
老太太压根没理他那茬。她挡在车前头,伸长脖子往车厢里看了看,然后发出了颤巍巍的声音问司机:“年轻人,你们这是要进山吗?
因为玉灵山多少年来一直鲜有游人光顾,开发的不是特别好,所以从市里到山区,就只有这一条大路。
司机点头说是。
老太太听罢,皱起了眉头,面色更加阴沉。她冲我们的方向摇摇手,又发出了那苍老又有些恐怖的声音:“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了,听我的,赶紧……回去吧!”
司机随口就问:“怎么了大娘?为什么不能去啊?”
老太太叹着气摇了摇头,拉长了声音说出了一句让我莫名其妙却毛骨悚然的话。
“七月半,玉灵山,活人去闯鬼门关……”
我瞬间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下升起,缓缓蔓延到全身。不禁打了个冷战。
等等,现在明明已经阳历九月初了,关七月半什么事?我不解的拿出手机,点开日历。
下一秒我看到,农历那一行赫然写着:十五!赶紧往两行以上看,“七月大”三个字妥妥的没毛病。我彻底懵b了。
为毛啊?这阴历阳历日子也差太多了,对不上啊!我又把日历往上翻了几行。我去,敢情今年闰六月啊!
这么说今天真的是七月十五!
秒间我跳跃的思维又想到一件事:那这么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啊!老妈怎么也忘了呢?
咳,忘了也好。
这里我得交待一下,对于生日,我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没错,我是阴历七月十五鬼节那天生日,而且是凌晨一点生的。
从我记事起,每到生日这天,大半夜的就被老妈从床上拎起来,捏着鼻子,迷迷糊糊的灌下一碗带着奇怪气味的恶心药汤。
那时姥姥还在,她告诉妈妈,本来七月十五出生的人就阴气重,又赶上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辰,偏偏我又是个女孩,三阴合一,估计养活的可能性为零。
悲催啊,我这特么是得阴成什么样啊?是自带加强版的恐怖效果吗?
姥姥曾劝过我妈把我送人得了,省得以后伤心。可妈妈死活不肯。姥姥拗不过妈妈,于是就教了她一个破解的方儿。按着药单子上的药熬汤,每年我生日生时准点喝下,一直喝到十八岁,不得有丝毫偏差。
姥姥说如果能熬到十八岁成人,神魂稳固了,外邪再入侵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于是,没错,十八年。别人提起生日首先想到的是蛋糕蜡烛,我眼前只有那黑绿色的苦药汤子一直在晃。
下一秒,我又回到现实的恐怖气氛中来。车厢里,同事们面面相觑,最后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秃头经理,似乎在等待他给个回复。
经理此刻的脸色很难看。他看看那黑衣老太,又看看我们,提高了嗓门说道:“你们看我干嘛?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婆子的话你们也信?走走走,把她轰开,赶紧开车。”最后这句是对司机说的。
司机得到指示,赶紧跟那老太太说:“大娘,您快躲开吧,别耽误我们的时间了,我们得赶路了。”
黑衣老太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把路闪开了。
司机一踩油门,车子缓缓开动了。老太太颤巍巍的拄着拐杖,站在了路边。
我从窗子里看着她,这时老太太突然转头盯住了我,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跟我对视了几秒。我顿时觉得心惊胆战,因为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怎么看不到她的黑眼珠呢?
恐惧瞬间席卷全身,因为我知道那不是幻觉。她那深陷的眼窝里白惨惨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丝毫黑色,那分明就不是人的眼睛!
我吓坏了,赶紧扭回头,推了推娜娜姐,声音有点发颤:“娜娜姐,你看那老太太的眼睛……”
她一脸茫然:“眼睛,眼睛怎么了?哎,不是告诉你别叫姐的嘛……”
我这会儿没心思跟她扯,壮着胆子又探出车窗向后望去。
人就是这样,越是未知的、恐惧的东西,就越想一探究竟,要不怎么说好奇害死猫呢!这一望不要紧,我特么真的要被害死了!
后面路面上空空如也,连个人毛都没有!这一眨眼功夫,那老太太能到哪儿去了?我去,这莫不是土遁的节奏!这能是个人?
而就在这时,我隐约听见了那老太太的声音飘过来:“姑娘,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