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一齐住手,连同那军官一起看向李万里。
一个黑衣人叫道:“兄台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我等只为这狗官,你快快离去,我们不与你为难。”
李万里道:“几位若是速速离去,在下手中宝剑也可饶你们一命,否则,嘿嘿,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持刀行凶,追砍朝廷命官,就不怕诛九族吗?”
一个使双刀的汉子说道:“大哥,理会他作甚,先杀了这狗官。”
另一个使九节鞭的汉子却道:“你这厮,莫以为学了几路剑法就多管闲事,先撒泡尿照照斤两再来吧,此时离开老子手中钢鞭或可饶你,若不知死活,地上这些鹰犬就是你的榜样。”
李万里自忖访过名师,平日里也已学士儒生自居,历来受人尊敬,怎能容这个粗野的汉子辱没斯文,一把拔出长剑,喝道:“如此,在下倒要讨教几招了。”一个跳步,使了一招“残阳卧雪”直刺那使九节鞭的面门。那使九节鞭的黑衣人,嘿的一声,举鞭便打,口中叫道:“大哥,我来斗这小子。你们先解决这狗官。”剑鞭相碰,李万里虎口一麻,差点脱手,心道:这汉子手上劲力倒是不小。当下不敢轻敌凝神应对。
那边几人又将那军官围在中心游斗,那军官见李万里仗义出手,心中也是感激,一边打斗一边喊道:“好汉,本官谢谢啦,放心,不过片刻便有强援,这几个小蟊贼届时定当毙命。”
李万里却不敢分心,虽然自己学过几路剑法,可是毕竟没有与人真刀真枪的决斗过,也很少有机会使剑,学了这么多年,以前的剑法虽然熟记于心,但是在这九节鞭的击打之下,却难以施展,只好运起“封”字决,小心防守,来回之间也走了十余招。
那黑衣人等听得那军官叫喊,为首一个突然后撤一步,那军官的包围圈登时出现一个缺口,那军官怎会看不到这缺口,只是苦于腿脚不便,又被另外几人纠缠,依然脱身不得。李万里凝神注意那九节鞭,却没有看到那为首的黑衣人的动向,耳中忽然听到李轼一声惊叫,待回头看时,却只见一刀过来,登时被砍翻在地,一阵剧痛,登时昏死过去。
为首那黑衣人喝道:“老六,这么个三脚猫你瞎折腾什么。别误了大事。”那老六说道:“这人胆识不错,我见他剑法有些蜀中剑的影子,便想试试他的功夫,没想到这么不济,想来定是从哪里偷学的这么几招。”
李轼见父亲果然不敌,被那黑衣人老大不过一刀便被砍翻在地,也不动弹,后背却有鲜血涌出,登时觉得大大不妙,也不管自己是否会被这些人一同杀掉,飞跑过来抱住李万里,脱下外衣按在李万里伤口上。想到此来不过是去长安见见世面,却不想碰到这样的恶事,可叹父亲武艺实在太差,竟当不住那人一刀。一念又转,想到方才与父亲说起的侠客轶事,忽又觉得父亲仗义而起,倒也不失为一条好汉。念此种种,李轼强按捺住心中的悲痛,长身站起,拾起李万里丢落的长剑,长剑并不重,但是在李轼手中却依然很不趁手,李轼毕竟之前没有拿过这物件。
黑衣老六正要转身围攻那军官,见林边跑来一个孩子抱住被黑衣老大砍翻的人嚎啕大哭,心中微微有些亏欠,却也并不十分在意,这样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死了也就死了。忽然又见那孩子双手握住长剑,叫道:“黑衣贼人,纳命来。”竟然仗剑冲了过来,不过看样子却是完全不懂武功,黑衣老六,随手一掌便把他打翻在地,虽然没有使多大劲,李轼一时间却也爬不起来了。
就在此时,却听得远处传来一声长啸,啸声雄浑,远远传来竟然也使人耳中微震,而啸声连绵不绝,越来越近。听得啸声,众黑衣人脸色一变,暗道不好。那军官却是面露喜色,哈哈笑道:“我虎痴将顷刻即来,尔等快快受死吧。”接着又是一声啸声传来,这啸声不同之前,不似那么雄浑,很是清越,但那雄浑的啸声却也掩盖不住,两种啸声,交响呼应。那军官又笑,叫道:“龙纹将也到了。”
黑衣老大当机立断,恨恨的说道:“想不到傅大哥也抵不住他们,贼胡寇,此番算你命大。”几人也不管倒下的同伴,迅速的朝山林处飞奔遁去,那军官本已受伤,倒也没有追赶,看到李轼倒在地上,便一瘸一拐的一把拉起来,又看了看李万里的伤势,封住李万里背上穴道,对李轼淡淡说道:“不要嚎了,还没有死。”
李轼忙抱起李万里,用衣服小心包住了伤口,那军官坐到地上,也不援手,冷冷的看着李轼忙了个满头大汗。
不过片刻,却见远处一黑一黄两个人影,倏忽即至,见到那军官忙拜倒,说道:“属下来迟,请都督责罚。”原来这个胖军官竟然是掌一方军马民情的节度使,唐时节度使节制节度使集军、民、财三政于一身,其时天下分有八个节度使和两个重镇,个个都是手握重兵,横霸一方的人物,怪不得那军官的身手也如此了得。
那军官罢罢手,指了指李万里,说道:“此人武功脓包,还算有点血性,虽然没有起到作用,倒也难得一片心,龙纹你给他治治伤吧。虎痴你看看这几个黑衣人是什么路数。”
两人应诺,穿黑袍的那人一把拉开李轼,扯掉包扎的衣物,看了看刀伤,从怀中取出一盒膏药,那膏药清香扑鼻,散发出一股幽幽的寒意,龙纹把白色的膏药涂在李万里伤口上,很快便不再流血,伤口流出的液体由红转黄,最后便是一些淡黄色了,那龙纹又撒了一些愈合伤口的药粉,便重又包好,对李轼说道:“流血稍多,倒不致命,调养数日便无碍。”李轼忙道谢。
此时虎痴却也查勘完毕,说道:“这伙人可是有人使单刀,有人使九节鞭,有人使剑,有人使双刀?”李轼也听到了,慢慢一回想,逃走的那四人,却是是使的这五样兵器,见这虎痴仅凭伤口便判断出那些人所使得兵器,见闻之广果然非比寻常,又见他身材伟岸,样貌魁伟,联想到了三国时的许诸,也是被曹操称作虎痴的猛将,不由得暗暗佩服。却又听那虎痴继续说道:“使单刀的应该是彭州的徐家,使鞭的应该是定州胡家,使双刀的应该是青州秦家,使剑的嘛,应该是吴中的董家。只是这几家虽然身在江湖,却和朝廷有着莫大联系,应该是不敢随意对节度使动手的,这样看来这几个人究竟是谁应该很清楚了。”
龙纹道:“不错,应该是这几家开籍的子弟,徐堂,胡巨,秦泷和董平。和之前那两人应该是同伙,只可惜没能留下一两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