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叔明道:“我有一事要麻烦南将军。城南小梧桐巷内有一个小院,院外有一株大梧桐树的便是。昔年我曾结识了一名豪侠之士名叫顾清随一处别院,他在蜀中颇有名望,此处便是他联络各方豪杰的聚所,顾清随武艺精奇,交游广阔,乃是当世豪侠,最是古道热肠,素有侠肝义胆,若能得他相助又何惧什么黑蝠风猪。此事我从未与人说起过,料来便是我大哥也是不知。”
南霁云道:“可是清风侠隐顾清随?”
鲜于叔明喜道:“将军原来也认得他,那就好办的多了。有他相助,先杀死王直,夺回兵权,再以精兵绞杀那几人,定能建功。”
南霁云道:“如此事不宜迟,还请大人指点路径。”
南霁云把门外两个被打晕的军士牢牢绑住,携着鲜于叔明翻过后院,避过岗哨及巡逻,将他安顿在自己落脚的客栈内,便按照鲜于叔明所说,几个起落便到了梧桐院落。这个院落颇为僻静,院墙不高,南霁云透过院门看到里面微微有灯光,便敲了敲门,朗声说道:“受鲜于叔明大人指引,特来此拜会清风侠隐顾清随,还望赐见。”话音一落,院内灯光突然熄了,却无人回应,南霁云微觉诧异,心想江湖中人处事小心,戒备之心远高于人,只怕有所怀疑,便又说了一遍。里面还是悄无声息。
南霁云不禁心中有气,如此藏头露尾,不像是豪侠所为,又担心雷万春等人的安危,更为担忧的是若是有所拖延,只怕军中之事不易掌控了,念及此不由得冷哼道:“人言顾清随有豪侠之风,哼哼,却原来不过如此。”转身便走。
却听得身后有人喝道:“如此怎地?既然来了此处,说话如此难听,就这样走了我倒不答应。”随即但觉背后劲风袭来。南霁云不愿在此多做停留,也不愿与之为敌,使了一个卸力的法门,那人掌力被轻松卸掉,南霁云已知道此人功力远不如己,见那人又是一掌击来,身形一晃,躲开一掌,一指却点在了那人环跳穴上,那人哎呦一声跌倒在地。
黑暗中又有人叫道:“好贼子,有些本事,来接我一掌。”声音苍老雄健,中气十足。南霁云不敢轻敌,迎着来人一掌封上。两掌一碰,两人各退一步,互相佩服。那人叫道:“掌灯。”待得灯亮,向南霁云抱拳道:“哈哈,我等商量之事,事关机密,阁下来此,我们不得不小心行事。老夫傅惊雷,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南霁云道:“原来是风雷震九州傅老爷子,失敬失敬。在下魏州南霁云。”
傅惊雷道:“原来是南八将军。真是失礼了。天声快快向南将军赔礼。”被南霁云点倒在地上的青年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说道:“小子傅天声,南将军神技果然了得,在下佩服。”
南霁云忙拱手回礼。傅惊雷为南霁云引见了一旁几人,分别是顾清随,蜀中拳师冯仑,川北肖慎,顾清随的侄子顾憨,还有顾红衣和傅小芸和其他几个小辈。
此时顾清随也在一旁说道:“不知鲜于大人有何事指教?”
南霁云忙把事情简要说了。顾憨等几个年轻小辈哇哇叫道:“南将军请带路,我们定要会会那几个狗腿,居然敢到蜀地来为非作歹,欺我们没人吗?”傅惊雷喝道:“不可胡言。我们江湖草莽,与这些计策并不懂,如何行事还请南将军示下。”
南霁云见傅惊雷态度诚恳,便不推让,说道:“如此在下便僭越了。”当下一行人来到了客栈与鲜于叔明回合,鲜于叔明与顾清随见过礼后,见人数不少,便欲分兵二路,一路营救雷万春等,另一路则到军营中拿下刘麟。南霁云却止住了,说道:“雷万春等下落不明,按此分兵于我方实力有损,实为不智,不若由傅老爷子带一队人马埋伏在府衙周围,鲜于大人与我再带几个好手拿下刘麟之后直接带兵到府衙,一举拿下那几个狗贼,先解救节度使大人。”
顾清随道:“在下在葭萌关也有所经营,也认识几个市井之人,不若让他们探听一下消息,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众人本觉雷万春落在敌手生死不明,让人担忧,但南霁云所说计策却是最好的,况且一旦拿下尤戎等人还不怕逼问不到雷万春的下落吗。而顾清随所说更加完备,一边夺回主动权,一边打听消息,既不影响大局,又可兼顾到雷万春等。时间紧迫,当下众人再无异议,依计行事。
鲜于叔明尚未复原,南霁云本拟让他就在客栈中休息,鲜于叔明却说道自己与营中将校素来熟识,也知道各个将校的性情,况且营中军士大多认识他,有他出面只会事半功倍。
到得军营外,岗哨果然识得鲜于叔明,虽然见他身后几个人有些异样,但依旧行礼把他们放了进去。还顺带告诉了鲜于叔明刘麟召集了营中所有偏将以上将佐在主账中议事。
鲜于叔明一行来到主账外,听得刘麟的声音传了出来“几位将军还在犹豫什么?节度使大人的兵符在此,难道还不足为信吗?”鲜于叔明与南霁云对望一眼,想到还好,刘麟还没有完全掌控,来得并不迟。只听刘麟在内里继续说道:“说实话,到时候大军到来,小小的葭萌关如何抵挡的住?想那哥舒翰、高仙芝、封常清手握重兵都败下了阵来,呵呵说实话,那几人都是边塞重镇的名将,吐蕃、回纥都不是他们的敌手,可是我们的节度使大人连小小的南诏都拿不下,一旦安禄山大军到来,所有抵抗都会碾为齑粉,众位还是要尽快认清形势才好。”
“刘麟,你以何种鬼计骗得兵符老子不知道,但是你想要以此来要挟老子开门纳降,嘿嘿,老子乃是大唐将官,是断然不会向反贼投降的。便是节度使大人亲至,老子也是如此。”鲜于叔明眼露喜色,暗道:秦重这人虽然粗鄙,但还算识得大体。秦重话音刚落,便听得里面还有几人随声附和,另外还有几人却帮衬着刘麟大声呵斥秦重等人。双方大声吵闹,剑拔弩张。鲜于叔明心想此时若是双方血拼,必然各有损伤,于大局而言有损无益。事不宜迟,忙掀开帷幕大踏步走了进去,朗声说道:“刘麟串通反贼,欲行不轨,众将官速速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