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琦挥鞭道:“张巡可是那白袍者?”
令狐潮称是。
尹子琦又道:“旁边那张弓射箭者是谁?这么远也想射过来?”此处距离睢阳城楼在百丈开外,从未有人臂力如此之强,军中传说的薛仁贵“三箭定天山”,时隔多年,现在已经无从求证了,至少在尹子琦心中是存疑的,他自己箭法也很高超,但是也达不到那种程度。令狐潮道:“此人便是南霁云,人称南八便是,他刀箭枪三绝,是一员猛将。”
尹子琦哈哈一笑,说道:“观此人不自量力的模样,勇力确实有几分??????”话没说完,陡然见一个黑点极速射来,尹子琦大惊喝道:“前面挡住。”几个亲兵忙举起盾牌想要阻拦住,尹子琦正前方几个亲兵接连倒下,可依然还有箭射来,此时羽箭穿过缝隙已经到了尹子琦面门,也是尹子琦久经沙场,应变极快,千钧一发之际头微微一偏,只觉眼中剧痛,大叫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他这一下马,神智倒还清楚,心中已经大叫不好,忙想传令中军稳住,各军做好防御,可是口中却只是“啊”的一声惨叫。
张巡在城楼上看见尹子琦中箭,中军已经乱了,忙高声叫道:“尹子琦中箭身死,尹子琦中箭身死???????”城楼上众军士齐声高叫,尹子琦大军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各军见中军混乱,信以为真,加之同罗、突厥、奚族等异族,率先策马回撤,后军见前军后撤,却不知道是何事后撤,又没有接到撤兵的命令,不敢轻动。前军后军,号令不一,一个要走,一个阻拦,阵中士兵本就是各队混杂,互不认识,情急之下纷纷叫骂,乱作一团。
张巡见状,忙传令南霁云、雷万春等领三千精骑冲杀过去。这三千精骑如猛虎出笼,翛然而至。前军尹子琦本部和令狐潮等兵马想要抵挡,但见南霁云、雷万春、罗七等快马踏来,众骑兵手中长枪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冲杀过来,挨着、碰着便中枪而亡,又失了主将,士气全无,未及交锋几合便败下阵来,丢盔弃甲,各自奔逃。令狐潮见情势不对,兵败如山倒,凭自己一己之力难以挽回局势,况且他在雍丘被张巡打的怕了,忙招罗亲兵护送着尹子琦向后便走。这样一走,诸军看见中军帅旗一动,溃败的更快了。
张巡见状忙又叫姚誾带领宋若虚、石承平、李辞等副将领着五千步兵随后掩杀。李轼、顾红衣、傅小芸也拿着兵器一同出城。南霁云等人精骑不过三千,尹子琦足有十七万之多,冲杀之力有限,若非贼兵战意全无,只要稍有人指挥部队收缩,这三千精骑便会陷入其中。骑兵把贼兵冲散之后,散兵游勇亦有战力,若有人指挥收拢,只怕南霁云三千精骑在前后夹击之下有全军覆没之险。姚誾此时步兵再掩杀过来,叛军便纵有心抵抗,也无胆再战,众贼兵抱头鼠窜,李轼等人本来长剑不适合在乱军中使用,但几人武艺远高于寻常军士,如砍瓜切菜一般,杀得众贼兵哭爹喊娘。
李轼施展轻功,在贼兵中前后冲杀,正杀得过瘾,忽见前方一员将领,正在指挥残军围拢防御,宋若虚领着一队人马与之短兵相接竟然一时缠斗在一起,兵力胶着,竟相持不下。此时一旦受阻,旁边的贼兵见状忙加入阵营,渐渐的如滚雪球一般,这一队贼兵渐渐有近百人之多了,反倒压制住了宋若虚这一队人马,反扑过来,居然朝着睢阳城杀了过去。李轼见状不好,忙引着傅小芸、顾红衣一同杀了过去。
李轼知道这队贼兵的关键乃是在居中指挥的那员贼将,与傅小芸、顾红衣两人商定,一起冲到贼兵阵中,只要杀掉那贼将,余众便会自行溃散。
三人施展武艺,冲杀过去,起初倒还顺利,三人武艺精熟,那些军士各自为战全然不是敌手,但那居中的将领却也了得,忙指挥贼兵互相配合,相依而战。安禄山贼兵本来就是久经战场的老兵,常年与外族作战,单个战力已经可观,互相配合之下则攻守兼备,战力倍增。李轼三人冲了一阵,砍杀了十来个贼兵之后便陷入了其中,只见贼兵长刀劈砍,乱枪攒刺,深陷阵中,总有再精妙的剑法却也难以施展,再精妙的步法也迈不开了。不过三人后背相抵,要接住军士的刀枪还是能够接的住的,只是再想要更进一步却有心无力了。那贼将显然看到了李轼陷入了苦战,连连发令,附近的贼兵纷纷靠拢,气势渐渐起来了。
正此时,只见十来个长枪兵,从外围杀进,长枪配合无间,很快便到了李轼身边,李轼一看原来是安西军校尉裴松,裴松道:“李壮士,我等一同冲进去杀了那贼将。”李轼得裴松安西军相助,精神大振,长剑翻飞,叛军连连倒下。
长枪兵挑开叛军兵刃,李轼三人欺身而至,贼兵应声而倒,很快便冲了中心,与那贼将正面交锋。
那贼将倒也不惧,见李轼冲了进来手中钢刀力劈华山之势从上而下劈向李轼。李轼用剑一格,心道:这贼将膂力不弱。那贼将知道此时乃是性命相搏,容不得半点马虎,他刀法大开大合,招式紧凑,环环相扣,有六合刀法的影子。六合刀法流传较广,习练者不在少数,但大多学而不精,精而不深,深而不厚。而这贼将把刀轮圆了,招招指向李轼要害,却是个难得的刀法高手。他刀法奇快,力量十足,把个六合刀法使得如同泼风刀法一般,刀法极快,却丝毫不乱,连连抢攻,杀得李轼不住倒退。
李轼与南霁云、罗七等刀法高手时有切磋,他之前所欠缺者乃是临阵对敌经验,鬼谷剑法中许多精要之处难以施展,遇敌对战难免大打折扣。此时得南霁云等高手指点,剑法精进不少。此时与真正的用刀好手性命相拼确是难得的机会,然则此人刀法精妙,却不容等闲视之。李轼暗暗心惊,没想到尹子琦大军之中居然还有如此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