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塞上燕脂凝夜紫 3
作者:齐天大乐      更新:2019-09-22 15:25      字数:2186

在前头市集换过了马,那宋老汉骑术倒也尚可,骑上马,将养几天,也能慢慢自己上下马了,驱马慢跑也能驾驭得住。一行五人便加快了进程,直奔洛阳。

宋老汉年近古稀,颇为健谈,一路上倒也风趣。问起李轼几人,李轼只说是到洛阳访友,宋老汉也不往下深问。

这一日到了洛阳,李轼几人把宋老汉送到洛阳西边一个小院落旁,一个中年汉子正好牵着一头毛驴一同到了那里,见到宋老汉先是一愣,然后跑过来抱住宋老汉的腿哭道:“父亲,你总算回来了。”宋老汉也痛哭流涕,父子两人抱头痛哭。

李轼心头的一块石头这才落地,与三姝互看一眼,便拨转马头,打听到了帅府的方向,找那郭子仪投信去了。

门口传令兵通报之后,只听里面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一个身材高大的花甲老人在几个将佐的簇拥下走了出来。这老者穿着宽大的儒袍,容光焕发,胡须花白,龙行虎步,身姿矫捷,全然没有意思老态,见到李轼,开口说话,声如洪钟,“原来是李少侠,雷将军,傅侠女和顾侠女到了,老夫郭子仪,未曾远迎还望恕罪则个,快快请进。”热情的拉着李轼的手就进了屋。

李轼只觉郭子仪手劲很大,久在行伍,立下了不世之功,乃是不遇的帅才。高适、李白对他都极为推崇,临近洛阳,也见到附近民生安定,军容严整,士气高涨,心中又多了几分佩服。此时被他一拉也不反抗,跟着他便进去了。

郭子仪看过书信,叹道:“可怜李大学士受奸人蒙蔽,永王为奸人所误,使我大唐又折损数万精锐。季广琛之流实是投机之辈,全无忠义之念,万万不能再用。”

李轼也道:“那季广琛陷永王于不忠不义之地,又落井下石,实在是奸诈之辈。”

旁边将佐们知晓此事,纷纷指责季广琛的不是,又为在内耗中死去的许多大唐将兵深感惋惜,有脾气暴躁者禁不住破口大骂。

正说间,传令兵通报:“仆固将军回来了。”

只见一个高高瘦瘦的人从门外走进来,身着皮裘,却是异族打扮,再看面目,高鼻深目与中原人面貌迥异。

雷敬言对军中事情比较熟悉,低声道:“这位应该就是郭子仪的得力助手仆固怀恩了,他是仆固族人,常年跟随郭子仪,也是一员猛将。”

仆固怀恩进来当头便拜,郭子仪连忙离座扶起他来,说道:“怀恩辛苦了,快快请坐。”

仆固怀恩道:“末将幸不辱命,已借得回纥精兵一万。但未得大帅准许,只带了几个将军进城,所有回纥精兵俱在城外三十里处驻扎,这些精兵如何处置还请大帅示下。”

原来安庆绪手下兵员都是多年与北方异族征战的精锐之师,虽然不得人和,但战斗力极强。郭子仪纵然接连取胜,但并没有绝对的优势,要早日结束战斗便只好向西北的回纥部借兵了。仆固怀恩本身便是仆固部落的,也是游牧部族,与回纥等部有相通处,便受郭子仪将令到回纥王手下借兵。

虽然回纥部与大唐素来交好,但是兵灾连连,大唐已不复当时荣耀,回纥部能否保持友好实在是难以预料。但战事紧急,郭子仪也只好冒个险了,所幸仆固怀恩不辱使命。

郭子仪大喜道:“回纥精兵精于骑射,昔年也曾与我一起共同征战吐蕃,那时我便发现回纥骑勇锐不可当,实有以一当十之能。今日有一万精兵援助,哈哈哈,安庆绪安能再战?叛乱不日便可平定也。”众人闻言尽皆欢喜,郭子仪话锋一转“不过,如今大唐今非昔比,这一万人马若是作乱只怕不易对付。”众人闻言均想一万回纥精兵深入中原腹地,若真个是作乱还真是一心腹大患,实在是一把双刃剑,弄得不好一旦给反噬,只怕有亡国之危,确实需要小心应付。

仆固怀恩道:“回纥叶护王子骨啜特勒和公主药罗就在外间,他们提的要求太过苛刻,末将不敢擅权。”在郭子仪耳边耳语道:“末将去回纥之前,蒙陛下召见,要求末将务必借的援兵,不惜任何条件,哪怕是割地。可是回纥王却说攻下城池后,所得的战利全部由回纥将兵先挑选,还得放纵回纥士兵在城中劫掠三天。敦煌王为了达成借兵之命,假意答应了,只是尚未禀告陛下,是以让末将先提醒大帅。”郭子仪饶是身经百战,处变不惊,此时心中也不由得怒火中烧,这样的无礼要求真是欺人太甚,饶是他涵养极好,也不禁脸露不悦。

李轼内功深厚,对仆固怀恩的低语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大惊,这不是引狼入室么,大肆劫掠三天,比之安禄山犹有过之,百姓不知又要遭受何种苦难,大唐竟也要接连遭此劫难么?望向郭子仪,只见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显然也是愤怒至极。

郭子仪道:“圣上这一步也是不得不如此啊。”回顾大唐周围,新罗、突厥、吐蕃、南诏,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只有西北的回纥,昔年回纥可汗骨力裴罗与太宗皇帝结盟,双方政商互通,才逐渐建立了这样的关系。但是这层关系也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强弱分明的国家是很难建立平等的友谊的。若是不尽快结束内战,只怕大唐也会重蹈当年西晋的覆辙了,眼下回纥与大唐还保持了良好的关系,若不尽快借兵平乱,只怕这最后的一个友邦也会刀剑相向了。“但是也不能任由回纥胡作非为。”

考虑到事关重大,郭子仪不敢专权,解散了众将佐参谋,着仆人郭忠安顿好李轼几人,便着仆固怀恩去请回纥王子与公主单独会见。

李轼和傅顾雷三人随着郭忠出门时恰好碰见仆固怀恩领着那回纥王子和公主过来,双方打了一个照面,旋即走开。李轼只见那回纥王子和公主都是高鼻深目,那王子脸上好大一部胡须,双眼精光闪闪,颇为精悍,只是一脸傲气的走过,根本没把李轼几人放在眼里。那公主皮肤甚白,双眼大而明亮,其美不同于中原美人,别有一番滋味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