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瑬从驿站出来的时候重新调出浔城的定位,顺便查看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位置。估摸着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就能到蛮荒之地。
从驿站出来的时候恰好有新来的商队在雇人,迟瑬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加入了那个商队。商队给出的任务是其他几个人一起护好最后一辆马车里的东西,结束后可以得到一份在当时还算可观的酬劳。
商队在下午就出发了,午后的阳光有些晃眼,“哒哒”的马蹄声连绵不绝地响了一路。
迟瑬跟在队伍的最后方,宽大的帷帽覆下一片阴影,将他的面容遮去了一大半。
不同于外面其他行走的人满头大汗的样子,他整个人依旧像刚出来那会一样干爽。
旁边一个人将前面传下来的一个水袋递给他,示意他喝完传给另一个人,却被他摆手拒绝了。
“不用。”迟瑬侧了个身,让出一个足够让水袋传下去的空隙,开口道。
旁边那人脸色古怪地瞅他一眼,见看不出什么名堂,嘀咕了一声也就直接把水递给他身后那人了。
荒漠里白天晚上的温差很大,除了商队分发的破毛毡,护行的人就只能靠着新牵来的那些骆驼几个人挤在一起取暖。
当然,挤在一起取暖的多数是些普通人或内力薄弱的人,内力稍微深厚点的一般都会自己找个地方休息,因为他们的内力足够帮助他们驱除夜间的寒冷。
“宿主,你到底是为什么才打算出来的?”03代熟悉的电子音透着人性化的迟疑。
“不是说了嘛,单纯不喜欢后宫里会被塞进的女人。”迟瑬背靠着一块背风的石头,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拿着木棍在面前的沙地上很随意地划了几条痕迹,视线放空了一瞬。
“……”骗人!真要是这个理由你直接待在一个地方不就好了,根本没必要一定要在外面晃!
03代的光团在系统空间里疯狂地打转转,要是它的光体能配上表情的话,此时此刻它的表情一定是抓狂的。
“反正只要我能完成任务不就好了,03,我要做的事情,你真的不需要知道的太多。”迟瑬的声音很轻,因为是直接出声,话音不消片刻便被夜间“呼呼”的风沙声掩盖了过去。
03代沉默了很久,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这句话还是没有,但直到天明迟瑬也没再听到它的电子音响起。
……
离城。
一如它的字面意思,背井离乡之城。
当初左将军离开皇城的时候也是下定了决心,举家上下一同迁到了此处,除了军事、政治上的沟通基本与皇城断了联系,也不知道原身身为皇帝的这些年是怎么想的,居然就放任了这个手握重兵之权将军的行为。
经过这些年的整治,离城作为勾通蛮荒之地与内地的要道流通的人越来越多,集聚了各式各样的人交易往来,鱼龙混杂的同时也有着不少好东西。
通过城门的的时候,守卫拦住队伍大致检查了一下马车上的货物。
商队的领头人亲自下车过去和对方交涉,没过多久也就放行了。
本来到此这次的任务到此就该结束了,迟瑬也准备好找机会出去打探一下将军府的消息,结果商队清算的时候说是马车上的货少了,要求他们给个交代,不然酬劳肯定不会按原来的给,这直接就导致一些人不乐意了。
“我早说这群临时的粗鄙之夫手脚不干净你们偏不听我的。”有着两撇胡子的老人挺着竹竿一般的身板瞪大了一双眼睛,原本充斥着精明与算计的眼神已然染上了怒火。
“我都说了那时候没办法,这鬼地方土匪不少,不雇人根本镇不住,到时候不仅货要丢,我们几个的小命也要跟着丢。”另一个骂骂咧咧的发福中年人开口,对于老人话里无差别的攻击很是不满。
“爹、赵老板,现在商量怎么把货补上才是关键,再吵下去只会浪费时间。”褐色布袍的青年从马车上下来,对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位长辈开口,那副呆愣木讷的表情给人一种老实巴交的感觉,但他的谈吐很清晰,一句话直击要点。
“哼,能怎么办,只能花钱自己补上了。”明显是青年口中“赵老板”的中年人开口,一脸晦气。
老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但相较之前要显得冷静的多。
“也只能这么办了,这些人的身上都不可能藏的下我们丢的货物,就算有外应也早跑了。”
“先生,那个人说他知道东西是被谁拿走的。”穿着补丁汗衫的瘦小伙指着那边一个笑得有些狰狞的糙大汉张嘴道,在强烈的阳光下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浸湿。
“他知道?!”
异口同声的正是老人和那个“赵老板”,倒是那个青年意外的沉默。
“嗯,不过……”小伙子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继续说:“他要求我们给更多赏金。”
“多少?”“赵老板”下意识眼睛一眯,停住了话头,而老人则追问了下去。
老人和“赵老板”不一样,他是第一次走这条道,也是第一次来离城做生意,一路上仅仅是凭借这些年的经验行事,而“赵老板”干这行虽然没有老人久,但生意主要还是在这片地区做,所以相对较于老人对货物的重视,他知道在这块地方人们为了活下去可比中原那边不择手段的多。
小伙子颤巍巍伸出五根手指,暗自咽了一口口水。
这在他看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敢这么狮子大开口。
“五十两银子?”
小伙子摇头。
“五百两?”老人的脸色开始难看了。
小伙子继续摇头。
“嘶——难不成他要五千两!东西还是因为他们看管不力弄丢的,居然有胆儿敢开般狮子这口,东西怕不是就是他偷的。”老人气的不轻,干瘦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抖着。
小伙子将要点头的动作被老人吓得硬生生停住,赶忙间低下了头。
“这钱把货补回来都够了,我们何必多花冤枉钱。”青年对着老人开口。
老人脸色缓了缓,最后还是赞同了赵老板的那番建议,决定出钱补货。
当然,补货是一码事,补货的钱却是如之前所说要从每个护行人的酬劳中克扣的,这就导致双方矛盾不断闹大,直至最后上升到了动手的境地。
迟瑬自然不在那一“讨债”的行列里,只是在临行前恰巧看到那名小伙子之前指的大汉正趁乱摸到一辆马车旁,神情不复之前的憨实。
突然那人手里翻飞出一道银芒,从马车的车窗向内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