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大师兄,是长兄,不用紧张。”师父说话间,就已经摁了门铃。
我却疑惑着,如此说来,师父也是大师兄,为什么他从来不提这事儿,那一次说起往事儿的时候,还是说师兄呢?或者,他没说,我只是这样的理解的。
难道,这是他们之间不见面的原因?
我正在思考间,那二层小楼外,小院子的大铁门已经开了,是一位中年妇女开的,她有些疑惑的望了我一眼,但是看见师父之后,她就没说什么了,只是说:“李伯伯已经等了你们好久了,我带你们进去。”
这栋小楼的院子打扫的很干净,可也很空旷,就在院子的一边,有一颗大树,然后就空无一物,看的出来,这里的主人是一个很简单的人。
李伯伯?是李先民师伯吗?我在心里想着,人却已经跟随师父和那个中年妇女进到了屋子。
“你们坐,我去倒茶。”那中年妇女可能是保姆之类的,简单的说了一句,人就走了。
这时,师父已经大踏步的走了进去,剩我一人站在那里,感觉到很多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我下意识的想低头,可是想到我们本来就是同一脉,干嘛要不好意思?而且不能给师父丢脸,师父说过我是大师兄。
我抬头,尽量平静的面对每一个人的目光,然后礼貌的点点头,笑了笑,刚想把所有人都看清楚,却听见师父说:“道良,还愣着干什么?到我身后来。”
我这时才注意到,这个客厅很大,却只放了四张双人沙发,很奇怪的摆设,其中两张正对着大门,其中两张在旁边,现在加上师父,其中三张都坐了人,还有一张正对大门的沙发没有坐人。
而沙发的背后都站着一个人,很年轻,我一下子对情况了然于胸了。
站在后面的,应该就是我这一辈的徒孙了吧?
我应了师父一声,尽量平静的走到师父背后站着了,但这时我不敢放肆的去打量我的这些师伯,那很没礼貌,也不敢去打量师弟们,因为我看见他们都目不斜视的样子。
很沉默,所有人都很沉默,气氛有些僵硬。
这时,那个中年妇女端着一个大木盘,放下了一壶茶,和4个杯子就下去了。
在僵硬的气氛下,整个房间飘荡着一种奇异的茶香,更让人觉得不自在。
不过,这茶的香气真的很独特,在茶香中,有一股子桂花的香气隐含在其中,让人心旷神怡,可是如此极品好茶,却没人去动,这不奇怪吗?
就在我奇怪的时候,师父却忽然舒服的哼了一声,然后自顾自的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出来,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抿了一口茶。
“极品大红袍,滋味儿极正,竟然隐含了岩韵,莫非是那母树上产的?二师弟,你学医多年,尝过的药草也不少,不试试这茶?看看是哪棵母树产的?”沉默是我师父打破的,他望着侧边沙发上的一个人说到。
我随着师父的目光望去,学医?莫非是先亦师叔?从我师父的故事里,我知道师父和先亦师叔的感情是极好的,而现在在我看来,先亦师叔却显得比我师父年轻,就跟一个刚过不惑之年的中年人似的。
是的,他极其年轻,浓眉大眼,一张脸长的非常刚正,可是皮肤却很白皙,还透着些红润,看来是极其注重养生的,如果不是那份白皙,让先亦师叔有了一丝书卷气儿,他应该是属于长的很有男人味那种。
他听见我师父这样说,无奈的笑了一下,依言去倒了一杯茶,然后细品了一口,才叹到:“果然隐含岩韵,具体是哪棵母树的,我却品不出来,毕竟都是大红袍,虽然分为三个品种,可惜我哪有这福分,一一品尝?”
“是啊,一年产量不过一斤左右的母树大红袍,怕是只有先民师兄才有办法弄到。”忽然间,另外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我忍不住扭头一看,是坐在另外一边沙发上的一位师伯,师父的故事里面他不在,但师父简单的提起过,这位师叔应该是先实师叔。
因为他说了一句,只有先民师兄怎么怎么……
和先亦师伯比起来,先实师伯的样子显得很沧桑,那沧桑不是老,而是那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沧桑之意,仿佛有一种看破世人的感觉,他的样子其实长得很憨厚,甚至有一种淡淡的喜感在里面,可是眉眼间却又很忧郁,他像是把这两种气质完美糅合了一样。
说话间,先实师叔已经为自己倒了一小杯茶,发现我在看他,他竟然抬起头来,冲我眨了一下眼睛,我一下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得笑了笑,赶紧站端正,不敢再看。
这时,一个脚步声从头顶传来,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朝着楼梯的方向望去,人未至,声音已经先到:“小师弟,你要说没品过母树大红袍,我却是不信的,这圈子里,谁不知道王先实是最有钱的?哈哈哈……”
这声音很浑厚,有一股自然的大气在里面,我想如果是陌生人听到这个声音,可能会自然的就产生一股崇敬之情,笑声的余音尚在,人已至,我不禁好奇的望去,这就是李先民师伯吗?
他很魁梧,却一点儿也不胖,甚至也不壮,只是个子高大,就是有一种魁梧的感觉在里面,而从样子上来说,他确实是师父他们四个里,长的最好看的一个。
飞扬的眉毛,浓而不散乱,眼睛是狭长的凤眼,鼻梁挺直,只是嘴角有些下锤,显得非常的严肃,不好接近,很威严的样子。
“师兄。”先亦师伯叫了一声。
“呵呵,师兄言重了,要说有钱,我承认,可是有些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还得有几分面子啊。我这相术是个苦活,从面向看透人心,可得把人逼疯!找个辛苦钱而已。”先实师伯也说话了。
“哈哈……那相风水,做阳宅,定阴宅也得把人逼疯?”说话,先民师伯已经走向了众人,言语间尽是对先实师叔的调侃之意。
“得了吧,哪里又不辛苦?拿不准还得开眼,开眼不是件儿苦差事儿吗?”先实师伯说苦的时候,一张脸就真的‘苦哈哈’的样子,整个人都缩起来了的感觉。
我一头冷汗,那猥亵劲儿和我师父有得一拼。
先民师伯大笑了起来,却也不和先实师伯计较,他不坐,而是径直走到了我面前,细细的打量起我来。
这时,先实师叔又插话了,说到:“别看了,这小子长一双桃花眼,惹姑娘呢,可惜眼角不是上扬的,说明这小子情路不顺,但也算不上花心,嘴唇不厚,可也不是那种上下均匀的嘴,所以不是薄情,而是遇感情,常常都会求而不得,得而不顺那种。”
我x,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虽说是师伯,可哪有这样的,一上来啥也不看,就看我感情了?而且没好话,还求而不得,得而不顺呢,那意思就是我想求的,我得不到,而往往我不想求的,挨个来喜欢我,不让我顺心。
“他天师命,感情能顺到哪里去?”我师父眉毛一扬,淡淡的说到,然后招呼我:“还不叫李师伯?”
“李师伯?先念,你这人不讲规矩,随意洒脱,可是怎么连徒弟也不好好教?跟师父一辈的,他才能叫我师伯,他该叫我师叔的。”说话间,先民师叔很严肃的望了我师父一眼。
我这时才想起这一茬,我师父确实……乱教!
“哈哈,师叔,是师叔,先民,你还是没变啊,那么死板严肃的。”我师父很是随意的说到,又喝了一口茶。
先民师叔却不理我师父,而是不满的‘哼’了一声,我赶紧恭敬的叫了一声师叔,他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然后随手抛给了我一枚铜钱,说到:“你师父那身家估计也没让你过什么好日子,拿着,师叔给的。”
给枚铜钱是啥意思?可我却不敢打量,礼貌的收了起来,李师叔才坐在了沙发上。
我师父大笑,然后说到:“道良,快点给每位师叔都打个招呼,你是山字脉的人,他们可不敢太小气,哈哈……”
其实我个人是个面皮较薄的人,而且师父从小教育我,万事皆有因果,不要白拿人东西,有得必须就有付出,所以师父这样一说,我倒有些脸红。
但是,师父的话我一般还是很听从的,不管有没有好处,师叔总是该叫的,于是我就恭敬的先朝先亦师叔鞠了一躬,诚恳的喊了一声:“李师叔。”
先亦师叔非常开心的大笑了几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儿,说到:“早备好了,拿着吧,也不是什么神奇之物,补补气血的丸子而已。”
我哪敢让先亦师叔亲自递过我,赶紧走过去,双手接了,刚准备揣兜里,我师父却一把抢了过去,打开瓶子,倒出了里面的药丸,药丸呈一种喜人的明黄色,很温暖的感觉,师父拿在鼻子面前嗅了嗅,说了一声儿:“还不算小气,这人参味儿正,怕是有百年了,还加了药,中和了人参的霸道,嘿嘿”
说完,师父把药丸放回瓶子里,然后随手递给我,又说了一句:“我也就不多评了,反正你是行家。不过,这药丸你没用灵药术加持过,我可是不认账的啊。”
先亦师叔苦笑到:“我送给师侄的东西,哪敢不尽心,记得人参总归是霸道的,服用的时候,最好半丸,加水调剂喝下,汤水也可,清谈为主,不可再加补物,千万别拿去煨鸡,补过了也就不好了。”
“知道了。”师父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嫌弃先亦师叔啰嗦。
给先亦师叔打完招呼,我又同样恭敬的给先实师叔打招呼,也是诚恳的叫了一声:“王师叔。”
谁知话刚落音,王师父就连连摆手,说到:“得,我可没啥礼物给你。”
“果然是越有钱的人,越小气啊。”师父不满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儿。
王师叔又做出了‘苦哈哈’的表情,说到:“我哪儿敢小气啊,礼物就一定得是件儿东西吗?我的风水术太过复杂,不过我会教我这个师侄做风水局,精深的不敢说,但是简单有效的总是会教会他的,以后他行走江湖,不愁没饭吃。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这师叔够大方了啊。”
“好吧,算你过关,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山字脉的人苦——啊。”师父拖长了尾音说到,几个师叔均是一阵儿咳嗽。
“那不如,你来承这命卜两脉,我来承这山字脉?你苦,你看看我这头发,你来?”师父刚刚说完,李师叔就突兀的接了一句,又惹得另外两位师叔一阵儿咳嗽。
我其实也想咳嗽,我早就注意到了,虽然李师叔和师父他们几个一样,面相并不显老,可是一头头发早已是全白,根本没有一根儿黑发。
我师父就当没听见,自顾自的对我说到:“道良,师叔们叫了,师弟们也总是要互相认识认识的。”
刚说完,他又把头扭向李师叔:“咱们这一辈儿乱了,小辈们可不能坏了师父的规矩。”
李师叔‘哼’了一声,神情不是很满意,但终归没有反对,只是说到:“也好,互相认识一下,道明,就从你开始吧。”
这时,一直站在李师叔背后的年轻人总算站了出来,先是恭恭敬敬的给几位师叔问了好,然后才开口说到:“穆道明,清字取自于,清心,清目,看透因果之意。从4岁开始跟随师父,现已20年。”
说完,穆道明就退了回去,言语简单之极,可是我却不得不说一句,李师叔给人的感觉是霸气,而穆道明给人的感觉却是书生气十足,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估计披上件儿长袍,就可以当做古时候那翩翩公子小书生了。
只是,有一点儿却是美中不足,穆道明的头发有些长,快及肩膀,随意的披着,可是却华发早生,才24岁啊,一头黑发里,竟然夹杂着小股小股的白发,看起来却是有些老相了。
怎么命卜两脉的人都是这样儿?跟头发过不去?
“道良,你去介绍吧。”师父闷声开口,仿佛是有些生气,我也不知道他的气从哪儿来,但我总是觉得有些怪异,在这里,表面是一团和气的样子,可是怪就怪在称呼。
我师父和李师叔,都叫另外两人师弟,而互相之间却称呼名字,弄得我们这些小辈儿,也不能叫几师叔,几师叔的,只能带着名字叫。
而我师父和李师叔之间,总感觉有些暗流汹涌,而另外两位师叔,我却感觉有些回避和无奈的样子。
想是想,可这些事儿,在这种场合,却不是我们这些小辈能问的,我站了出来,也说到:“李道良,一字取自一心承道,一意求道之意,从6岁开始跟随师父,现已15年。”
“道良,名字不错,山字脉就是该取这样的名字,承大道不是终究是你们吗?”李师叔评论了一句。
我师父不说话,自顾自的再给自己倒了杯茶,嘴里念着:“极品大红袍,听说可冲泡九次,仍有余香,不能浪费,不能浪费,我要喝九次。”
‘扑哧’一声,有人忍不住笑了,是站在王师叔身后的年轻人,这时,我才冷汗的注意到,这可不是什么师弟,这是个师妹啊。
这师妹一笑,王师叔也立刻接口喝到:“乖徒弟,你笑啥?李师兄说的对,就是要喝九次,这好东西不能浪费了。”
所有人无言!
估计李师叔有些尴尬,这俩个家伙真的有些为老不尊,所有小辈都在面前,这脸都丢大了,他说到:“道心,还不去介绍一下自己?”
接着,一个显得非常清俊的男子走了出来,我在心里暗叹一声,什么叫温润如玉,这师弟就是啊,道明是书卷气,眉目清秀,但气质上更偏向于一个比较清冷的书生,而这道心,五官分开看,说不上清秀,组合起来就是有一种温润柔和在流动的感觉,就是那种美玉立于跟前的感觉,气质,面相都是,估计挺讨女孩子欢心吧,我有些酸溜溜的想到。
这样一想,心里忍不住又骂了王师叔一句,凭什么我就该求而不得,得而不顺啊?
“苏道心,心字取自于医者仁心,师父仁爱,我名心,暗含一脉相承之意。从7岁开始跟随师父,从最初的辨药开始,现已14年。”说完苏道心又是一笑,笑得就跟春风拂过人心似的。
我一阵儿牙酸,心想,卖弄风骚。
“好了,好了,你们也不知道让着唯一的女孩子,乖徒弟,咱们就忍了这口气儿,反正现在女人能顶半边天。”王师叔开口就没好话,估计只有和我师父才能棋逢敌手,拼上一拼,嗯,还忘了个人儿,慧天老头儿。
他们三个打在一块儿,是啥效果?我忽然就想笑。
然后,还在我强忍笑意的时候,王师父又朝着已经站在大厅中央的师妹说话了。
“乖徒弟,大声介绍啊,你那么漂亮,便宜他们了,得了便宜,不能让他们卖乖,所以声音上要压过他们。”说完,他兀自摇头:“这看相苦啊,丑的跟猪粪似的人,你都得仔细盯着,还不能吐,找个漂亮徒弟,养养眼。”
大厅里顿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儿,只有我师父,非常淡定,接了一句:“就是,我都后悔为啥我要找道良这臭小子,害得我只能蹲街上看美女。”
‘噗’,李师叔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李师叔黑着个脸,冷哼了一声,不像话!
“师父……”娇滴滴的师妹站在中央,一张脸早就羞红了,哪有这样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师父啊?
“叫师父干啥?没钱给,介绍吧。”王师父缩了缩脖子,一副我苦,我猥亵的样子。
“季道珍,珍字取自于去伪存真,看透真实之意,从9岁开始跟随师父,嗯,走江湖当神棍儿,现已12年了。”道珍师妹脆生生的说到。
“谁是神棍,你这丫头咋自砸招牌?我们是大师,大师!”王师叔不满意了,这次连我师父都憋着笑意。
道珍师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站了回去,这丫头是真的漂亮,但不是那种很柔弱的漂亮,颇有些英姿飒爽的气质,很是招人喜欢。
我不禁想到了莫晓芬那丫头,那丫头是古灵精怪的样儿,也不知道,现在长大了,会不会更漂亮一些,跟道珍师妹比起来呢?
介绍完毕,我师父忽然说到:“也好,以后道良就是大师兄了,你得照看着这些师弟啊,师妹们的。”
李师叔望了我师父一眼,说到;“师父的规矩,是不能坏,但如果发生同样的事情,这大师兄可得换人。”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这种僵硬的气氛,这样的敏感的话题,再次成为我们小辈们不能插手的禁区,我们每个人忽然间都站得和标枪一样挺直,目不斜视,生怕引火上身,大家都是老李的徒孙,也都知道其实老李的徒弟性格很怪异的。
虽然目不斜视,我还是发现坐在我前方的师父,双肩有些抖动,哭,是不可能的,但我知道,我师父的情绪激动了,但是他很沉默。
至于李师叔那边,我不知道他什么表情,只是听闻他轻声说了一句:“我们本来该有师妹的,师妹该是我们替师父”
接着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当这大师兄的好处在哪里?大师兄这名声是能换饭吃?还是能换衣穿?搞不懂你们俩个。”王师叔不屑的转了一下头,又非常不屑的开口。
“胡说,长兄如父,要当年我是大师兄,我”李师叔立刻训斥般的开口,他还是颇有威严的,他一开口,王师叔不敢说话了。
我看见师父很干脆的往沙发上一靠,说到:“当年的事情,我从来没想过要推卸责任,那是我执意要去做的,包括现在也是,可是你们想想,在那个时候,你们也”
终于,李师叔苦笑了一下,干脆端起茶壶,斟了杯茶,亲自送到我师父手里,打断了我师父的话:“当年事已经过去了,小师妹也是去了,这事儿中间的诸多原因,就跟一本烂帐一样,你和李师兄莫非还想清算清楚?我们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天各一方,少有见面?这代价还不大吗?这中间的伤心,怨气如今想要化开,我想还是很难,可是不要在小辈面前丢了这脸,他们已经长大了,难道你们想他们看笑话吗?”
我看不见我师父的表情,但是我听见他沉重的叹息了一声,接过那杯茶,一口喝了,放在了桌子上。
王师叔立刻摇头,说到:“浪费啊,这全世界都只有6株母树啊,还全部长在悬崖峭壁上,你别跟喝白开水似的啊。”
然后,我就看见师父扭头,估计是狠狠瞪了王师叔一眼,我发现王师叔竟然有些害怕,不说话了。
“好了,先念,先亦,先实,你们都和我一起去书房吧,不管是不是清算烂帐,我们中间有些事情也该仔细说说了,长此以往,还谈什么师兄弟?让他们小辈留在这里吧,和我们不一样,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让他们交流一下感情。”说完,李师叔就率先上楼了。
我师父吊儿郎当的站起来,不满的‘哼’了一声,说到:“还是那么爱指挥人。”可人还是跟上去了。
至于李师叔,依然是无奈的苦笑,王师叔则把双手拢在袖子里,一副畏畏缩缩小老头儿的样子,对我们几个小辈说到:“沙发是可以坐的,茶是可以喝的,别傻站了,随意,随意啊。”然后和李师叔一起也跟了上去。
师叔们一走,我那因为紧张站到发硬的腰,一下子就松了,我满足的哼哼了一声,却发现师弟,师妹们一样,立刻东倒西歪的样子,这一刻的默契一下子让我们少了很多陌生感,忽然就相识大笑了起来。
在道门,同一脉的意义,就好比手足血亲,他们的存在,可以让你不感觉到你是孤单的,无助的,这种感情或许不是血浓于水,但更胜似血浓于水。
“坐吧,老站着,还紧张,我都累死啦。”开口的是道明。
他一说话,我们笑的更加开心,刚才是少了陌生感,此时却瞬间在心中升腾起了一股子亲切感。
我欢呼了一声,扑向了沙发,道心要保持风度,可看见我这形象,他也耐不住了,干脆直接跳到了沙发上,反倒是小师妹的动作优雅一些。
“咋都跟小孩子似的,20几岁的人了。”道明摇头说到,一副他很稳重的样子。
我一把扯下眼镜,不近视戴眼镜的后果就是头晕目眩的,这下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我对道明说到:“我们肯定是小孩啊,就冲你那头发,你也该稳重啊。”
这话惹的道心和道珍一阵儿笑,道明假装恶狠狠的盯了我一眼:“命卜两脉的事儿,你别说你一点儿都不清楚,伤,残,老都是小事儿,弄不好还因果缠身,这点儿白发算啥?我稳重,不然我来当大师兄。”
我一拍额头,对他竖了个大拇指,说到:“果然是李师叔的徒弟,想法都一脉相承,可我不让,哈哈”
道明忽然伸出手来,握住了我的手,说到:“我现在心里承认你是大师兄,可你在明面上,你必须叫我师兄,我比你年长,不准反对,就这样。”
我还没反应过来,道心又飞快的跑过来,也握住了我的手,说到:“我也在心里承认你是大师兄,可你在明面上,也必须叫我师兄,不准反对,谢谢。”
我算咂摸出滋味儿来了,转头望向道心,她笑眯眯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望着我说到:“谢谢,我心里会承认你是大师兄,嘴里也会叫你师兄,我就当小师妹好了,你们得照顾我。”
我松了一口气,立刻站起来,望着道明和道心说到:“不行,得给我一个理由,不然咱们就单挑。”话其实是开玩笑的,我们这一脉,重德性,却非常不重规矩,我师父更是不重规矩的人,这样的情况下,教育出来的我,其实要说多看重这大师兄是不可能的。
再则,这俩小子也不算乱了规矩,他们都说了,在心里是绝对要承认我是大师兄的,这就意味着老李这一脉的传承规矩不乱的,山字脉为首。
可我还是必须得问问,为啥要‘占我便宜’。
“我24岁,比你大三岁,出去叫你师兄,我伤面子,别人会以为我学艺不精的。”道明的话非常简短,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小子比我还好面子。
我没开口,算是默认,‘目光不善’的望向道心,他露出一个跟他师父一样招牌似的苦笑,说到:“师弟,莫非你以为我比小?再则,咱们这一脉,是个什么情况?每一辈都是讲究本心自然的,所以也可以有自己的规矩啊,这师兄就是一个比你大的意思。”
得了,我没辙了,说实话,我其实是个心软的主儿,也是一个不太计较的人,特别是对亲切的人,我无奈的叹息一声,软在沙发上,师兄就师兄吧,反正他们在心里承认我是大师兄就得了,我知道这个以山字脉为主的规矩,他们不会乱。
“我说几位师兄,那么好的大红袍,你们不喝?”小师妹笑吟吟的开口了,说起来,她是最不在乎这个的人,所以刚才也就一直没开口。
说起这茶,我当然不能放过,从小品茶,不说精通,可是茶好茶坏,我总是能分辨的,我二话不说的,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口,多的形容词,我再也找不出来,只能说出四个字:“果然好茶!”
说完这话的时候,口中都还隐隐有桂花的余香萦绕,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儿在里面,似乎是一种石头的气息,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岩韵?
“穆师兄,啥是岩韵?”我开口问到。
“其实我不懂,平日里师父更舍不得喝这茶,今日是特殊情况。但我听师父说过大红袍,他说只有这母树大红袍才是真正的大红袍,一两都可以换千两黄金,所谓岩韵,是这母树大红袍的特殊味道,其它的普通大红袍树是万万没有的,至于原因,是因为母树大红袍生于悬崖峭壁之上,扎根于岩石里,至今300多年,它的茶叶自然就含有一股岩韵。”道明非常认真的解释到。
“哦……”我捧着这杯茶,这时才知道有多珍贵,确实如王师叔所说,这可不是光有钱就能弄到的东西。
茶只是小事儿,可以这个为契机,让我们几个小辈彻底的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天南地北的说起来,同是玄学传人,自然见识和普通人不一样,这一下子聊开了,话题自然是分外的投机。
而在生活上,我们为同一脉,也发现经历是那么的相似,都是机缘之下,遇见的师父,都是小小年纪就离开父母,道明是因为命卜二脉,原本就要承受‘孤’之一字,强留亲人身边,亲人也会因果沾身。
命卜二脉随便哪一脉都有这种后果,何况是两脉传人?
道心是因为要和师父从小大江南北的去辨药,采药,还要真正行医于世,根本就不可能长留父母身边。
至于道珍,就更不用说,相之一脉,原本就是为入江湖而备,不入江湖,不看尽人世百态,相之一字,绝对谈不上精准,至于相风水,也必须大江南北的跑,那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让她更好的见识到各种风水地形。
至于我,是最无奈的,天师命!少父母缘,不让我回归道途,我连累我自己,也连累我父母。
在我们刚刚说到以后要多联络的时候,师父们已经下来了,我们一看时间,他们,我们,都不知不觉的聊了两个小时。
见师父们下来,我们赶紧的起来让座,我特别的注意了一下,下来后,他们的脸色都多了几分凝重与悲伤,但是少了那种生分与怨气的感觉。
我们几个小辈都是玄学后人,也是敏感之人,这点儿变化当然是看出来了,沉默了一下,李师叔开口了:“大先念,你说吧。”
我师父咳嗽了一声,说到:“刚才也听你们说要多联络,那就真的多多联络吧,电话写信什么的,都可以,你们自己去决定,你们也大了,我们也该说一下我们的事儿了,不是往事,只是我们在做什么,因为你们以后也要参与其中了。”
“其实,道明一直在参与,我挂职一个秘书,身兼命卜两脉,为国家服务是免不了的,这些道明已经知道,也参与其中,苦了你了,小小年纪,竟然满头白发。”李师叔有些感慨的说到。
这时道明也有些动情的说到:“师父,我这算什么?大不了是出手损自身而已,也损不了什么,至于您,要在必要的时候,为大势稳定,联合几位别的师父施展那逆天改命之术,您不说,我也知道,你自身寿元”
说到这里,道明已经说不下去了,竟然是双目含泪。
师父一惊,一下子站起来指着李师叔说到:“你疯了?改命术?你是改什么?你忘记师父的规矩了?”
李师叔苦笑到:“续命而已,其实那位先生不在乎多一年或者少一年,但是局势在乎。说起逆天改命,还是山字脉的秘术最为厉害,以后要不要传给道良,你要考虑清楚啊,先念。”
“你损了多少寿元?”我师父的声音有些颤抖,连带着李师叔和王师叔的神色也变了,在两位师兄面前,他们不好多言,可是那着急,焦虑,担心,难过的表情,是做不得假的。
“你忘记规矩了?我不算自身,不然让小师弟用相术帮我相一下寿元?”李师叔的语气竟然有些轻松,不过他顿了一下,又转头严肃的盯着道明,说到:“小辈多嘴,自己晚上自罚,多的我不想说了。”
王师叔一下子就火了,‘蹭’的一下站起来,骂到:“你有规矩,我没规矩?你知道不算自身,我也明白,不相至亲之人,你还念着规矩,规矩,师父说的逆天改命之术绝对不能轻易施展,你怎么不听这个规矩?”
李师叔只是摇头苦笑不语,李师叔一把扯过李师叔的手,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搭在了李师叔的脉搏,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叹息一声,把李师叔的手放下了。
“是硬生生的从命里损了寿元,也不是没有补的方子,不然我辈修士也难说是逆天而行了,可是古往今来,长寿之人无不是遍寻天材地宝补自身,才能突破桎梏,师兄,你要我从何给你补起啊?现在,已是资源匮乏的年代了。”说完,李师叔竟然是长叹了一声。
“哼,终归还是要我这个大师兄来照顾,竟然如此,我也为你施展一次逆天改命之术吧。”师父斩钉截铁的说到,看样子是已经决定了。
“我不受术,你也没办法,我只希望有生之年,还是去完成心中的遗憾,当年之事,也确实不能只怪你,好了,先念,该你给道良交代了。”李师叔轻描淡写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却仿佛说中了众人的心事,大家皆是沉默,那种感觉好像他们因为某事儿而逃避彼此,却又再次因为某事儿而重新聚合在一起,仿佛也掺杂着我们这些小辈长大,他们放下心中一块大石的原因,我们看不透,听不懂,更是猜不着,这感觉很难受。
师父缓缓的坐下,忽然间就有些疲累,他说到:“道良啊,你们这些小辈都来身边坐吧。”
我们依言坐到了师父们的身边,我师父这才开口说到:“我在的部门,是一个环境监测部门,你就这么理解吧,监测不属于这个世界明面儿上的环境,当年某竹林有怪,是我们部门出手,把那里变成风景旅游区,当年某湖冤魂聚集,怨气滔天,民心动荡,是我们部门出手,我们是为了稳定,你也懂,有些事情不能暴露在人前。我在部门的地位不算很高,但也不低了,终究山字脉的人不止我们一脉,也有真正的正统大脉,他们的底蕴非我等能比。”
说话间,师父端起茶杯,却发现茶杯已空,不由得皱眉说到:“大红袍给你们这些小辈喝光了,真是奢侈。”
李师叔则淡定的吩咐:“刘婶,麻烦你,大红袍再上一壶。”
茶叶再珍贵,比不上师兄弟间珍贵的感情。
当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极品大红袍再次端上来时,师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这才说到:“这些事,是扯远了,道良,你以后跟着我要去处理一些事儿,虽然你功力尚浅,也要学着处理了。当然,当我不在那个部分做了,国家也没要求你继续做下去的时候,你是自由的,你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不过,到了国家通知你必须加入的时候,你得加入。”
我不由得问到:“什么情况下,他们会通知我?”
“老一辈的总会去世,就算这个世界上有仙,他也会离开,不会做一辈子这个工作,在这种时候,你们这些小辈也就成熟了,就应该顶上了。”师父耐心的说到。
我点点头,师父是这样的,我又有什么好推脱的?
“道明和道良虽属于不同的部门,但你们肩负的责任最重,至于道心,医字脉的,相对要轻松一点儿,不过还是要为某些先生出手的,也不能太过随心所欲,至于道心,则是建立江湖基业的一脉,以前国家情况特殊,现在好了,开放了,咱们修者,耗费最是惊人,这责任都落在道珍这丫头身上了,这个不说,道珍,有时你也得明白形式,寻龙点穴的事现在不用为某些先生服务了,毕竟有了统一的地点,不过风水布局,相人之术,偶尔还是要去提点一下,因为某些地方,用人啊,提拔啊,是个大问题。”言罢,师父就不说了。
说起来,这番话说的十分的隐讳,不明白的可能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但我们四个确是能听懂的,毕竟从小耳濡目染,我们都知道一些事情,其实我们的身份就像是在地下世界一般的,见不得光。
面对这些交代,我们点点头,同时也感受到了沉重,一直都在师父的呵护下,忽然就有了一种要自己面对压力的感觉了。
而且,我们四个小辈也同时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怎么听怎么觉得师父们像是在交代遗言似的。
但这不可能,我们同时也在对方眼里看见抗拒,是在抗拒这个想法。
“四个小狐狸,你们不要多想了,我们现在都在你们身边,缘分未尽,哪里会走,别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师兄弟间多走动走动就好了。”王师叔开口了。
我们四个心中同时放下一块大石,我忽然间就羡慕起师妹来,真好,这个师父真直接,不像我师父,什么事情都吞吞吐吐,连饿鬼墓的事情都不曾给我交待清楚过。
不过吧,我以后会跟着他做事儿了,他也瞒不了我了。
接下来,就是快乐的一天,我们相聚了整整一天,普通的家常便饭,和乐融融的气氛,师父们的见识非比寻常,他们聊天的内容简直是天马行空,听得我们几个小辈是心生向往,又激荡不已。
当然,他们提的最多的是,我们师祖的趣事儿,可见师祖的地位在他们心中之重,感情之深,只不过当我问出了师祖是不是有300多岁,咋回事儿的时候,气氛一下都沉默了。
三位师叔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狠狠瞪向我师父,我师父则是脸红无奈的耍赖,把事情揭了过去。
这个问题,当然也让我那些聪慧的是兄弟们咂摸出了滋味儿,估计私下里一定是会去问的。
毕竟,我们刚才2个小时的谈话,都有一个极有默契的想法,那就是视师祖为偶像的。
愉快的一天,很快结束了,出门前,李师叔叫住了我。
既然李师叔叫住了我,我做小辈的哪有不礼貌的道理?我恭敬的站在李师叔面前,说实话,我有点儿怕他那个严肃的样子。
李师叔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才说到:“你师父就是一个吊儿郎当的货色,可你身为山字脉的传人,你可不能吊儿郎当的。”
我额头上立刻布满了一层热汗,啥意思啊?我不懂。
师父在旁边不满的哼了一声,但终究什么也没说,任李师叔说了下去。
在我紧张了半天之后,李师叔这才说到:“这学期开学以来,你一共旷课38节,对不对?”
我一下子就愣了,李师叔咋知道的?连老师也只知道4,5次,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旷课了几节?不过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我立刻说到:“李师叔,你难道是算出来的?”
李师叔一下子哭笑不得,说到:“这点事儿,不值得我开卦,只是我师侄在bj,我不得不关注一下而已,你的很多事我都知道,我只是提醒你,年少轻狂可也得有个度,到了年纪了,收敛一点儿了。”
我连忙点头,可是还是忍不住想问,刚刚张口,李师叔就说到:“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不是我怎么你的存在?也没见过你什么的。我可以告诉你,你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了,记得你父亲给我打过电话,懂了吗?至于,我有心,别的不说,在bj找到你,也是可以的。”
我一下子恍然了,当年那个找师父的电话,原来是李师叔接的,李师叔的地位不低啊。
“好了,记得我的话,年少轻狂总要有个度,人不能轻狂一辈子。”说完,李师叔就带着道明转身回去了。
剩下的我们一起走了一段路,也各自分开了,但是从此以后,联系是不会断掉的。
时间一晃,又是两年,这一年我23岁,时间来到了1990年,而这年夏天我要从大学毕业了。
从李师叔训话以后,我乖了很多,不再做什么轻狂的事情了,只因为李师叔那一句,年少轻狂总有个度,在那几年,我确实让师父失望了。
在和道明联系的过程中,我也知道一些事儿,在每次我打架或者惹事以后,默默的替我擦屁股的都是我师父。
其实,几个师父曾经在一起商量过我的事儿,因为山字脉传人的这个身份不能轻视,虽然不知道师祖为什么要这样去定规矩,可师父他们是不敢违抗的,我们脉散乱,没啥讲究,只有这样一条,铁一般的规矩!
所以,他们着急,可是我师父只是说了一句:“强扭的瓜不甜,道法自然,如果不是他自然的悟到了,恐怕我们强压也是枉然,最坏的结果,可能是适得其反。”
听见这些事情之后,我很感动,如果这样都还在年少轻狂,我不知道能让师父多失望。
此时,我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实习就要结束,学校里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其实毕业以后,大学是包分配的,可我知道我肯定不在这个分配之例,但是我想好好的毕业。
回到宿舍,意外的看见杨景童那小子在,他一见我就扑上来,逮着我的领子就说:“走,今天你可别溜了,这他妈都多久没见了,今儿晚上喝酒去。”
我推开他的手,说到:“杨景童,你听我说……。”
“得,你叫我啥?”杨景童,不,应该是杨雨不乐意了,他这名字是他求道明给取的,他们一家人都很信服道明的样子,所以把名字坚决的改成了杨雨。
谁不叫他杨雨,他还不乐意。
“知道了,雨,雨对吧?”我无奈的苦笑,推开了他,然后说到:“今儿真的不行,毕业之前,咱们认真的喝一台昂。”
“得了,你这两年也不知抽啥疯了,跟变了个人似的,你都没把我当哥们儿了,这不是又推?”杨雨不乐意了。
是啊,这两年从放纵青年,变成了上进青年,别说杨雨不适应,就连我自己,也适应了好长一段儿时间,我从来没跟他谈过为啥,其实挺内疚的,杨雨对我真的很实在。
“雨,我认真说的,我一直都把你当哥们儿,我不是说故意变个人啥的,我有原因的,毕业之前,我一定好好和你喝一台,然后跟你坦白。今儿去不了,是因为师父老早就和我说了,实习完了,回学校报到一下,就回去,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我认真的给雨解释到。
我的诚恳,杨雨自然能感觉的到,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到:“这才算你小子过关,原谅你吧,下次不准放我鸽子啊。”
我微笑着答应了。
在学校办完一些杂事儿后,我就蹬上自行车,回家去了,这事儿我还真没骗雨,师父确实是早就吩咐过我了,我也很好奇,师父郑重其事儿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家离学校不算近,虽然都是bj,我骑自行车也只是为了锻炼身体,初夏的阳光其实挺毒的,当我推开门,回到我和师父的小院儿的时候,发现师父早就在葡萄架子下等着我了。
“回来了?”师父淡淡的说了一句。
“嗯。”我非常的热,和师父也不用顾忌啥,一把把汗衫脱了,擦着脸上的汗。
“过来这儿,这儿凉快。”师父说着,拉了根儿凳子,让我在他面前坐下,然后递给我一个碗,说到:“冰箱里拿出来的,慢慢喝,急了伤身。”
“嗯。”我答应了一声,然后结果一看,是碗酸梅汤,高兴了喝了起来,虽然知道急了伤身,可还是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喝。
师父在旁边悠然自得的笑着,也不知道他笑个啥。
待到我喝完了,才发现有点儿不对劲儿,这酸梅汤咋这淡啊?
我指着空碗问师父:“师父,这是酸梅汤?还是白开水?”
“酸梅汤啊。”师父一本正经的说到。
“咋这么淡?咱们穷得酸梅汤都喝不起了?不至于吧?这几年,你赚钱的啊。”我有些不满。
“哦,就是太好喝了,我多喝了几碗,然后想着给你留点儿吧,然后就多兑了几次水,你知道重新冻着,不知道又要冻多久。”师父一脸无辜。
“师父,你咋能这样?”我心里郁闷了,这酸梅汤和白开水基本没多大区别了。
“咋了?留给你喝,你还嫌弃?给老子抄《道德经》去。”师父怒了。
我一脸无奈,说到:“好好好,体会到师父的慈祥了,我错了。”
师父哼了一声,那意思是表示这还差不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