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让我看了一眼晓芳,想说点儿什么,却发现晓芳坐在火堆面前,脸色异样的苍白。
“晓芳,你”我三步并两步的跑到晓芳身边,很是担心。
晓芳望了我一眼,只说了一句话:“道良,我的本命蛊要出来了,先帮我守着一阵子。”
本命蛊要出来了,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晓芳,忽然发现我忽视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一直趴在晓芳肩头上的虫子到哪儿去了呢?
我有一肚子的疑问,晓芳也曾经说过,在出来后,会给我们一个交代,可此时晓芳的样子,我哪里还顾得上去问晓芳什么?
我只能紧紧抓住晓芳的手,看着她脸色苍白,痛苦的捂着肚子,抓着我的手也分外的用力。
过了好一会儿,晓芳忽然站了起来,有些脚步不稳的跑到了另外一边,她示意我们不要跟来,然后走动了一颗树后,我听见晓芳在那边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接着安静了好一会儿,晓芳才脸色苍白的出来了。
不过,看她平静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事情了。
重新坐回了火堆面前,晓芳伸出了手在我面前,手心里是一只白白胖胖的虫子,在背上的某个地方又两个疙瘩,她对我说到:“道良,这是我之前的本命蛊,你帮我好好收着吧。”
“你……?”我看着晓芳手中显得有些萎靡的本命蛊,一时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不安,还是难过,我自己也分不清楚,可是这感觉来的太过莫名其妙,仿佛已经是一种逝去的事情不可追忆一般,却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倒口中却变成了一个你字,就再也说不什么来。
相对于我,晓芳显得平静了许多,只是神情中怎么也有一种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哀伤,她对我说到:“蚕蛊的培育最是不易,这一只本命蚕蛊还是姑婆给我的,她千辛万苦的寻得,培育了那么久,比我之前那一只还要好,可惜我不能继续带着它了。这蚕蛊上已经有我的精血,道良,你也不懂育蛊之术,恐怕是不能成为你的本命蛊了。但不妨碍你带着它,偶尔它也能帮忙,其实养它不麻烦的,以后我慢慢教你。”
说话间,晓芳手一翻,一个竹筒出现在了她的手里,她把蚕蛊放在了竹筒里,几乎是不容抗拒的塞在了我的手里,说到:“这蚕小宝儿到底有什么用法,我以后也会慢慢的说与你。”
我原本是不安的,但听着晓芳说以后,我莫名其妙的就心安了,晓芳也恰好在这时,望着我笑了笑。
弄得我也抓着脑袋傻笑了起来,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赶紧问到:“晓芳,那只虫子呢?那只在你肩上……?”
晓芳看着我,忽然就挽起了袖子,露出了一段儿手臂,我一看就忍不住‘啊’了一声,小喜和小毛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一下子就跳开了去,小毛身体在微微发抖,小喜也好不到哪儿去!
看来,它们对这个虫子真真是非常畏惧的!
而那个虫子就在晓芳的手臂上,确切的说是它已经钻在晓芳的手臂皮肤之下,咋一看,就像晓芳在手臂上纹了一只恐怖虫子的纹身。
我看着晓芳,晓芳的表情却平静,抹下了袖子,淡淡的跟我说到:“本命蛊只能有一只,如果不能蚕小宝弄出来,蚕小宝会死的。它很厉害的,我不吃亏。”
我点点头,还想说点什么,晓芳却说到:“你不要急着问我,小喜还有话没说完呢。”
说完晓芳收回手臂,安安静静的坐好了,我反倒不好问什么了,索性坐在了晓芳的身边。
这时,小喜小毛也才有些畏惧的坐了回来,小喜问晓芳:“雪姑娘,你这是什么虫子?我感觉和我洞里的那些恐怖虫子是一个气息,但还要恐怖好多啊?你能控制它?”
晓芳温和的说到:“等一下,我会告诉你们的,你不是还有事情要说吗?继续说啊。”
小喜这才点点头,说到:“刚才我说到神仙的地方了,这个地方在咱们老林子里是确实存在的,听说里面有好多宝贝,还有传言说,咱们妖修去了,也能得到极大的好处的,我就是想请你们带着我们姐妹两个去到那里,当然我们也会帮忙。”
这话刚说完,小喜生怕我们不同意似的,赶紧又说到:“我们两姐妹修行这么多年,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的,是真的没有做过任何的坏事,就算我妹妹性子偏激,但事实上,它也是一直被我管束着,及时的阻止它做坏事。我知道你们修者有一种‘眼观之法’,如果身上缠着杀孽,用‘眼观之法’是可看见血气缠绕的,你们可以看看我们两姐妹的。”
或者,小喜认为我们是好人,一定接受不了杀孽太重的妖物,所以才加了这一句解释。
我相信妖物是有那么本能去感觉一个人到底有没有恶意,是不是邪恶之人的,眼观之法只是一个小法门,可以配合天眼使用,它这么一说,我是当真使用了眼观之法,去查探小喜和小毛,毕竟它两句话,让我完全相信它不是邪恶之妖,也是不可能的。
但正如小喜所说,它们是‘干净’的,在眼观之法下,我看见了它们身上没有背负人命,没有一丝血气缠绕。
我点点头,表示它们说的是真的。
这时,倒是道心哥开口了:“你说有三拨儿人进了这老林子,你……”
道心哥还没说完,吴老鬼就打断了道心哥的话:“这不能够啊,明明就是两拨儿人,咋就变成三拨儿人了呢?这不对啊!”
小喜肯定的说到:“的确是三拨儿人,这个是没错的,而且他们一开始走得不是这边,我听有消息说是另外一边,但如今恐怕是要绕路,他们只要进了这林子,稍微接触了一下妖物,都能知道大妖之魂的传说,那说不得就要饶来这边。”
小喜这个说法让我心里一紧,原本绕路就是为了不提前遇见,不想这次事情有变,看来是不得不提前遇见这些人了,更可恼的是,原本以为就只有我们和吴老鬼的仇人,没想到莫名其妙的还多了一拨儿人。
看来,这一路上是绝对不太平了,更棘手的是,大妖之魂的传言我是绝对相信的,因为在那个石室里,晓芳曾经莫名的对我说了一句:“你要进仙人墓,这碧眼狐狸的残魂就是关键之一!”
晓芳说的,我绝对是相信的。
待到小喜解释完了,道心哥这才扶了扶眼镜,继续他的问题,这次也不会有吴老鬼打断了,只因为吴老鬼一听要提前遇上,竟然激动的到旁边去‘圆圆飘’去了,顾不上打断道心哥的话了。
“我刚才想问你,你说有三拨儿人,你为什么要选择我们?这是第一!第二,你凭什么肯定你说的神仙地儿就一定存在?”
这就是道心哥的问题,我们能猜测到小喜小毛说的神仙地儿就是仙人墓,但是为什么这老林子里的妖物会知道,到真的是一个必须解开的谜题。
小喜不疾不徐的说到:“其实这两个问题,还真的要并作一个问题来说了,你们从这条路进山,一定是遇见扁子吧?”
扁子?扁子是什么东西?我们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小喜到底说的是什么?
“扁子就是老林子外围的一只大猫头鹰,人们常常说猫头鹰啊,老鹰什么的,是扁毛畜牲,所以,那猫头鹰的名字就叫扁子。”小喜解释到。
小喜这一说,我倒觉得这猫头鹰异常‘喜感’了,原本挺威严严肃的一只大鸟儿,竟然因为人们叫它扁毛畜牲,所以给自己弄了个名字叫扁子,倒是挺好玩儿的。
“说起来,扁子就是曾经在神仙地儿得过好处的一只鸟儿,才有了如今的成就,这就是我们肯定那片禁忌之地是神仙地儿。另外,扁子也不知道在神仙地儿受了什么刺激,是一个性格有些怪异的家伙,这样说吧,它就像是一个守卫者,一般是不会允许人类伤害老林子有灵的有希望成为妖物的动物的,但是也不会允许有灵的动物去伤害它认为的好人。我听小毛说,扁子曾经在外面帮过你们,呵斥走了白灰儿,所以,我就知道你们是好人。”小喜认真的说到。
这倒让我们震惊,原来最外围的那只棍儿是得过仙人墓的好处的?!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那天晚上,那只猫头鹰会有如此的举动,不需群狼伤害我们,也不需我们伤害群狼。
也就在这时,吴老鬼也说话了:“如果说是一只鸟儿,在那个地方得了好处,还真的可信的啊!”
如此说来,那是一个什么地方?难道在天上,要一只鸟儿才能得到好处?
显然吴老鬼看出了我有这个疑问,那就是仙人墓是在天上?可他显然不想回答我这个疑问,飘到一边去,假装没看见我探寻的目光,而在这里唯一知道仙人墓具体下落的,也只有吴老鬼。
可还没待我多说,道心哥又说话了:“就算我们是好人,你为什么要执意选择好人?这种事情应该是凭实力的吧?我们小身板儿,身单力薄的样子,你应该选兵强马壮的啊?”
小喜说到:“我是诚意的想与你们合作,却并不执著于一定能成功,人比起我们来说复杂的多,我们是什么性格就流于表面,人却不是,我们看不透!所以,如果有成功的可能,我们也不想白白当了棋子。”
小喜的话很明白,能不能成功看天意,它就是情愿不成功,也不愿意被人坑。
“你想要的是什么?”道心哥盯着小喜认真的问到,我们老李一脉向来不贪婪,但是也不代表不会防着别人贪婪,为了这两个字反目成仇,背后捅刀子的例子,还能少了去吗?
“我们想要的”小喜稍稍犹豫了一下,但很快目光就坚定了,然后对我们说到:“那片神仙地儿,传闻那神仙特别的照顾我们这些妖修,据说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这应该和你们想要的不矛盾。”
的确算不得矛盾,道心长吁了一口气,说到:“我想问的都问完了,我们是可以合作的。不过日久见人心,这句话也可以理解为日久见妖心,我也明人不说暗话,真正要到彼此信任那一步,还得看时间。”
“我想是的。”小喜并不反对道心哥的话。
锅中的鱼汤已经沸腾了很久,鱼肉炖得烂熟,溶于了汤中,火上烤着的兔子也开始变得金黄金黄,一滴滴的热油滴在火中,发出了‘嗤嗤’的响声。
饿了很久的我们也不客气,一人一碗鱼汤,加一大块儿兔子肉,吃的那是满嘴流油。
我嘴上虽然吃得香,可是心中到底牵挂着晓芳的事,反观晓芳倒是淡定许多,一边吃着,一边掏出手绢,为我擦去嘴角的油。
这种调调还是没有变啊,清冷的性子是骨子里的,改不了,可就是对我‘亲热’了许多。
小喜和小毛坚持只喝了一碗鱼汤,就说自己去弄吃的,不会浪费我们的吃食,毕竟它们在老林子生存了很久,弄点吃的是再简单不过了。
不过,我看得出那性子偏激的小毛流露出来的眼神,对人类的食物是如此的‘沉醉’,不过碍于小喜的管束,不敢贪嘴。
说起来,小喜还真是一只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黄鼠狼啊,嗯,好黄鼠狼!
小喜和小毛去找吃食未归,可是我们却吃完了,围着火堆,我还在斟酌要怎么样对晓芳开口,晓芳已经先说话了:“大家一定对我的问题很好奇吧?”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晓芳的身上,显然她的情况我们都担心也奇怪着。
晓芳单手托着腮,很平静的说到:“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在我一进入这片林子以后,就总觉得这片林子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吧,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就像是来自内心,来自灵魂的呼唤。”
晓芳这样说着,我心里奇怪,这算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那么玄?但火光映照着晓芳的脸,她从眼神到神情都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仿佛在洞中那个慌乱,脆弱的她根本就不曾存在过,只是我的幻觉。
我看不出来什么,但晓芳依旧在诉说:“不过,这种情况是很模糊,就像时而你觉得这种呼唤是真的存在的,有时却觉得飘渺虚无,根本就是自己的错觉,所以我也就一直没有说出来,直到我们无意跌进了那个雪窝子,在进洞穴以后,这种召唤就忽然开始强烈了起来,一开始我是没有在意的,或者说我不想一惊一乍的说出那么玄的事情,所以也就干脆静观其变。”
“然后呢?”我问到,但忍不住有一点想责备晓芳的意思,为什么不说出来?或者她在顾忌这事情太玄了?
“然后,就进入了那个洞,就是洞壁被啃噬的坑坑洼洼的洞,在那个时候召唤在陡然清晰了起来,也有莫名的记忆涌上来吧,就是我看见那被啃噬的坑坑洼洼的坑眼,自然就知道那是黑虫啃噬的,接下来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那种召唤越来越清楚,我自然出现的记忆也就越来越多。”晓芳简单的说到。
“那结果是什么?那召唤你的”我也不知道召唤晓芳的是什么,努力的想了一下,才表现清楚自己的意思:“那召唤你的存在到底是什么目的?”
晓芳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而是兀自陷入了沉思,过了好半天,才说到:“嗯,只是应该有一个前辈来过这里吧?留下了一些东西,刚好让我遇见了,这样的解释是合理的吧。”
这样的解释的确是合理的,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可是心里却觉得真是那么简单吗?我们觉得如此神奇的存在,晓芳就那么简单的叙述完了?
可是,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晓芳并没有骗我什么,那我还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在这时,我有一种不真实的交错,这五年来晓芳的清淡守望,在老林子晓芳对我突然的亲密,晓芳的淡定冷静,晓芳的无助悲伤,这种感觉让我不自觉的就望着晓芳认真的说到:“晓芳,你的说法我相信是真的,可是事情是不是真的只有简单?”
晓芳看着我,看了很久,才说到:“你还想有怎样的复杂呢?无非也就是选择要或者不要那神秘召唤留下来的虫子而已,事情的本质就真的只是这样。”
我吐出了一口气,我这一次也很真切的感觉到晓芳没骗我,就如晓芳说的,那还能有什么呢?我是关心则乱,想太多了吗?
或者真的是吧
我看了一眼道心哥,他的心思比我细,在这之前,道心哥一直都是皱着眉头的,此刻看着道心哥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并冲我点了点头,看来道心哥也是认为没有问题的。
我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儿,原本心底深处总是觉得还有不对劲儿的地方,也生生的压了下去。
毕竟,我再把晓芳的话在脑子里回想了好几遍,也没发现有什么隐瞒的,唯一可以追究的无非就是到底是什么存在在召唤她,但这个事情偏偏是最解释不清楚的,就如我解释不清楚,我中茅之术请来的师祖为何能和我交流,甚至在上一次,还玄而又玄的传了我老李一脉真正的‘压箱’秘术——合魂!
夜渐渐的深了,小喜和小毛也回来了,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只叫做白灰儿的妖狼也带着两三只狼崽子跟来了这里,但到底是惧怕火光的吧,只是远远的趴着,并不靠近。
一弯冷月挂在了天空。
吴老鬼回养魂罐儿里睡了,小喜抱着小毛倚在树上睡了,白灰儿带着它的狼崽子,也在不远处安静的趴着,道心哥带着玉面狐狸和老张进帐篷去睡了,而晓芳则是靠在我肩头,偎着温暖的火光,也安静的睡了。
人,鬼,妖,兽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夜里,莫名的安然睡在了一起,竟然有一种安静的,淡淡的温暖在这寒冷的老林子里弥漫。
望着月光,我在想,这样的夜或者是值得让人留恋的吧。
但,这是留不住的吧,无论如何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新的一天,我们依然是在一起的。
想着这个,我竟然淡淡的笑了,心底安然。
头一晚明明是一个清月朗朗的好天气,第二天早上却飘起了雪花,有了小喜小毛白灰儿在,我们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守夜了,一整晚睡了一个好觉的老张出来伸了个懒腰,望着这天儿,说到:“这灰黄的天景儿,到中午的时候怕是要飘鹅毛大雪了。”
白雪山中行,想着倒是挺有诗意的,我在简单的洗漱,眼睛却盯着吴老鬼,它此刻在‘调戏’小毛:“我说小毛啊,我觉着你的眼光杠杠的,母的,不,女的嘛,就是要穿得花花绿绿才好看,大姑娘跟鲜花似的,不用鲜艳的料子衬着,就白瞎了大好青春了,以后别用干花了,我跟你说,城里有好东西啊,叫香水,知道不?这香水@#¥%…………”
吴老鬼的啰嗦是我们避之不及的,没想到这小毛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儿,两眼放光,吴老鬼如同找到了知音一般,那是越吹越悬。
从我洗漱完毕到我们收拾好一切的行李,吴老鬼还在口沫横飞的跟小毛扯淡着,到小喜走过来的时候,吴老鬼已经在跟小毛拍胸脯保证了:“以后我给你去城里整点儿香水,使劲用,哥哥管够。”
而小喜却一把抱起了小毛,对吴老鬼礼貌的说到:“我妹妹虽然性子偏激,最是羡慕人类的女孩子,开了灵智以后,总是想学着人类的女子穿一些漂亮的衣服,也嫌弃我们黄鼠狼味儿重,爱美自然是好的,也不希望成了它的执念,有时学也学不来,还不如简单的好,免得让人笑话。”
说这话的时候,小喜朝着我和道心哥这边看了一眼,虽然脸上蒙着布,可我也知道那目光是落在我和道心哥身上的,我和道心哥脸一红,同时剧烈的咳嗽。
小喜这嘴真毒,不就是帮妹妹出口气吗?我和道心哥昨天确实骂了别人八个咪咪!
想着有些讪讪的,晓芳却是望着我和道心哥,眼中有一些笑意,老张擦拭着猎枪,看了一眼周围,大喊了一声:“都整好了,咱们走着吧。”
于是,老张走在了最前面,我们跟在老张的身后,在我们的身后,白灰儿也跟着,只是不知道那几只狼崽子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这样的早晨,这样的出发,让我产生了和昨天晚上一样的感觉,挺好,挺温暖,充满了希望的样子。
有了小喜小毛的陪伴,白灰儿的警戒,我们的行程无比的顺利,感觉走在这深林子里都没有什么危险了,老张在和道心哥感慨:“没想到我有一天进入深林子里,都还能有那么放松的时候,你们找到了小喜小毛,我这个‘导游’看来是没用了。”
“哪里,人毕竟和它们的生存需求不同,要在这老林子活下来,还得靠您呐。”道心哥的确是比我会说话,一席话说的老张咧着嘴就笑了。
我走在中间,吴老鬼飘在我旁边,而小毛俨然成了吴老鬼的跟班,一路上听它口沫横飞的神吹鬼吹!
小喜和晓芳走在最后,我听见晓芳在和小喜说黑虫的事:“我这个虫子可能是黑虫里面进化而来的‘王者’吧,要说起来,我是不能控制它们的,但我可以安抚它们。你也别担心老林子的事,老林子不会因为这虫子出事的。”
“为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上天是会庇护这片老林子,不会让它消失的。”晓芳安慰着小喜。
我走在前面淡淡的笑,这就是晓芳,外冷心热,只不过现在比以前进步多了,还知道安抚别人了。
由于大妖的传闻,我们一路上的行程稍微有了一些改变,原本的路线肯定是不行了,在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我们研究了一下地图,如果按照原来的路线走,会错过一处大妖埋身之处,我们必须饶一点儿路才行。
“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时间,毕竟我们误打误撞走了正确的路,先把玉面狐狸收了,另外俩拨儿人走近路,反而如今要绕路了,我们得赶。至于第二个优势是晓芳,她能安抚这些虫子,省去了我不少麻烦。”我指着地图定好的路线分析着。
“这路线和以前那路线差不多,总之要经过的险地儿也就是那么多,只不过险地儿从这处换成了大妖墓,小喜你有啥见解没有?”说话的是老张,自从和小喜认了老乡以后,他对小喜的态度可就亲热多了,老张是有自己的骄傲的,他自认为是老林子里的活地图,也是好猎手,如今肯请教小喜,就是一种极大的肯定了。
“其实,你们别看我知道那么多消息,毕竟是老林子里有灵的存在在互相的传播着的,我们活动的范围还是有限定的,不然就得打起来。你们说的这些深处有啥危险我不了解,充其量也就知道大妖墓在哪儿,不过老张你问这一处,我倒是知道的,我们过去没啥危险,因为这里原本是有只狼妖的,我昨天告诉了他们,被咬死了。”小喜认真的说着。
这情况倒是说的我心中一喜,尽管再后来的事不可预料,但小喜说这个情况,意味着我们至少可以过三五天的清净日子,毕竟走完地图上标示的这两个区域,三五天总是要的。
在老林子的日子过得虽然简单,辛苦了一点儿,但看看风景,听听奇闻异事倒也算是充实。
何况在当地‘棍儿’陪伴下的我们一路是那么的安全。
日子很快过去了四天,在抢着时间一般的赶路下,我们终于来到了这个山坳附近,比预计来这里的时间快了整整两天。
眼前这个白雪覆盖像盆儿一般的山坳就是传说中第二个大妖的埋骨之地了。
“那入口就在那山坳的底部,我们只要翻过这片山岭,爬上那个山坳再下去,就到地方了。”小喜的语气略微有一些兴奋。
这话听得可绕口,我随意的开口问到:“这雪盖着,还真看不出来哪里有入口啊。”
“我可是记得的,到时候只能挖……”
我们说话的时候,吴老鬼就在上空飘着,可是还不待小雪的话说完,吴老鬼的声音就从我们的上方传来:“不对劲儿,不对劲儿。”
“是啥不对劲儿啊?不能够让老娘把话说完吗?”小喜东北‘虎妞’的性格又流露了出来。
按平时,吴老鬼少不得要和它‘贫’两句,可这时吴老鬼罕有的严肃,它开口问老张:“老张啊,这个节气,可有人会到这片林子里来?”
老张不明白吴老鬼突头突脑的是在指什么,随口就答到:“这可是深林子了,莫说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就是物产丰富的时节,没有三五十个人敢上这里来?嫌命长了?”
“那几个人骑着马呢?”吴老鬼忽然这么一问。
我心底莫名的紧张了起来,我有点儿明白过来吴老鬼是在说什么了,老张还没弄清楚重点:“这片儿只是林子深,路不难行,马自然是上得来的,可一般都用来驮货啥的,谁家马不宝贝,舍得在这雪地里骑啊?”
吴老鬼没理搞不清楚重点,还在说着马的老张,直接对我说到:“道良,在那山坳的另外一边,来了一队人,大概五六个人,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仇人,太远了,瞅不清楚,我先过去看看,我速度快。”
说话间,吴老鬼就朝着那边快速的飘了过去,这吴老鬼提起它仇恨的人,就会少有的有个正形。
道心哥一听说到:“快走吧,既然有人来了,我们赶在前面。”
我望着道心哥,吐出了一口长长的白气儿,然后说到:“道心哥,不用急了,毕竟到了地方还得把洞口挖开,早一分钟晚一分钟都是没有用的,这必须得打一架了。”
道心哥点头,可嘴上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遇见的真快,优势没了!”
可到底是谁来了?我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可惜的是那边的山头显然是要高于这边,我们不是吴老鬼可以飘在天上,所以到底是谁来了,看不见,也猜不到,索性也就懒得去多想,速度不急也不快,我们朝着目标走着。
一边走,我一边就在调整呼吸,时不时的握一下拳头,打架的事儿,没话说,就是该我上,我在这个时候调整一下自己的精气神儿!
走了没多远,吴老鬼飘了回来,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道心哥开口了:“你认识的?”
“不认识。”不认识的自然就不是自己的仇人,吴老鬼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儿,表现的焉巴巴的。
“普通人?”道心哥又问。
“显然不是,有个牵着马的家伙厉害,我还没靠近,就觉着他厉害了,肯定不是普通人。”吴老鬼这个‘斥候’在很多时候还是负责的,我们没有责怪它此时的‘焉巴’,只因为刚才紧张,害怕,兴奋,期待的心情落了一场空,谁都会这个样子。
我没说话,只要是修者,多半都是冲着大妖墓去的,有那功夫说话,还不如省点儿力气等一下打架,这种事情,尤其还关系到一个极大的秘密仙人墓,显然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
相隔的路很近,下坡是个缓坡,短坡,而山坳又是一个小山坳,所以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爬到了山坳顶上,望一下那边没人来,索性就继续往下走,他们那边的山头高,下坡怕就比我们远了不少,而且就那个高度,有马也得牵着,慢点儿也是正常。
我们的速度也不快,朝着山坳底部的那一小片儿平地走去,走着走着,道心哥忽然笑着对我说:“等一下下去,别傻乎乎就开始挖洞口啊,有那功夫,不如打打坐,调整一下体力。”
“我还能不明白?有那力气,不如省着来打架,我还巴不得他们先到呢。”我也笑着对道心哥回应到。
“废话,他们先到,等他们挖坑儿去,给咱们省事儿了。”道心哥笑得更如沐春风了。
老张从始到终的听着我们的对话,忽然闷声接了一句:“道良小子就不老实,没想到道心小子看着老实,焉儿坏!”
这话引得小喜一阵儿笑,说到:“就是,论起实诚,谁能和咱们东北人比啊?”
得,还东北人呢,东北黄鼠狼吧。
我心里这样想着,可实际上却是在感慨另外一件事儿,我和道心哥到底是多没个正形?小喜和小毛才和我们接触多久,就变得和我们一个德行?要打架了,还能调笑,这伙人真是不靠谱啊!
说说笑笑,我们很快就到了山坳的底部,这里倒也真奇怪,一颗树也没有,就光秃秃的一片儿白雪覆盖的平地,我也不客气,到了这儿以后,就坐下来开始打坐调息,至于道心哥他笑得更加的温和了,手上却在摆弄他的金针,时不时的又摸出一两包包好的小纸包,也不知道笑着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玉面狐狸出来了,脆生生的叫唤了一声,蹲道心哥肩头了。
我才坐下,刚好就看见这小家伙一副出来透透风的模样,冲它做了个鬼脸,说到:“您敢情早,别人睡一觉,顶天了10个小时,您老人家一睡就是两天,真本事。”
小狐狸一听,那表情得意啊,那模样敢情还真以为我在夸它呢,我忽然觉得我自己很无聊,谁不逗来逗这白玉面狐狸,嗯,白痴玉面狐狸的简称。
道心哥不满了,赶紧跳出来维护他的小可爱,然后我也不打坐了,和道心哥有一句,没一句的吵了起来。
在这过程中,我听见了小毛焦急的叫声,接着就听见小喜解释:“算了,贼船已经上了,咱们还能嘎哈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只能随他们去了,就算我也觉着不靠谱。”
“八个咪咪,你说啥呢?”道心哥‘愤怒’的转头骂到,小毛立刻做出了一副炸毛的真怒状,要咬道心哥了。
“小喜,我看错你了!”我也‘愤怒’的转头骂到,小喜马上装无辜,装可怜,见装不下去了,干脆就装和老张亲热的聊天状。
老张茫然!
可是,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吴老鬼那变得‘尖细’的声音大吼到:“道良,救命!”
救命?听吴老鬼这声音绝对不是开玩笑,我和道心哥几乎是同时猛地一转头,却见吴老鬼惊恐的飘在天空,天空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目光一转,我却看见在山坳的顶端出现了一群人,其中几个人骑在马上,另外一个人牵着马,隔得太远,穿得太厚,根本看不清楚他们的样子,倒是看见其中一个骑在马上的人递了一个望远镜给那牵着马的人。
下一刻我就反应过来了,天眼立刻洞开,这下就看得清清楚楚了,天空中几个充满了怨气的厉鬼,正朝着吴老鬼扑去。
吴老鬼吊儿郎当的当了几百年的老鬼,论本事他真没有多大,遇见不死不休的怨鬼,它还真敌不过。
可是,这于我却真的只是雕虫小技,当下气沉丹田,屏住一个带着纯净阳气的气息,按照老李一脉特有的运转方式,运转了一下气息,然后朝着天空,大吼了一声:“滚!”
老李一脉的吼功可是厉害的,这吼声中含了一口阳气,又包含了可以引起气息震荡的功力,外加上强大的瞬间爆发的个人意志,吼开几个怨鬼完全没有问题。
我是功力尚浅,毕竟有时间上的限制,换成我师父来,一声‘滚’字,生生的震散一个这种初级的怨鬼是绝对没问题的。
不过,这一手功夫表现形式虽然简单,可实际上没个苦练多年的功夫,是使不出来的。
那边放出来的怨鬼被我一声滚字,立刻被震得四散飘去,仿佛身体都不受控制,连灵魂的气息都弱了几分,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前,毕竟这只是一些低级怨气鬼,哪能和真正厉害的家伙比?就如小鬼!
也就趁这个功夫,吴老鬼赶紧的飘回了我的身边,一到我跟前,这家伙就得瑟起来了。
我懒得理他,此时我的目光正和那个牵着马的家伙对上了,因为他的举动很怪异,竟然手一招,收回了几个怨鬼。
这是示弱吗?我还没弄明白!
吴老鬼更加得瑟了,在我旁边飘来荡去的大吼到:“道良,你要帮我报仇,你看见的,就是那个无马的家伙放出的那些怨鬼来吞噬我,打那个无马的家伙。”
我总觉着吴老鬼的话有些什么不对,却不想已经收了怨鬼的那个家伙,忽然间就愤怒了,什么都不顾的往下冲,冲着吴老鬼大骂:“看老子不抽死你丫的,你才是无马的,你全家都是无马!”
道心在旁边笑得焉坏,对我小声说到:“有马的其实比较有意思,架不住人家有剧情啊?道良,这可是咱们修心的必经之路啊。”
我望了一眼道心哥,忽然就望着那个冲下来的家伙乐了,就这家伙那骄傲的脾气,被吴老鬼说成无马的,不愤怒才奇怪了。
谁来了?也许隔着那距离,加上厚实的衣服,我人不出来是谁,可是我一听声音就知道了,来的那无马的家伙是肖道勇。
也顾不得解释什么了,我冲着往山坳里奔的肖道勇大喊到:“肖道勇,你咋来了?”
估计那家伙正在火头上,对我嚷了一句:“你来的,我就来不的?”然后只顾往下冲,即便在这山坡上摔了几个跟斗也在所不惜。
短短几分钟,肖道勇就冲到了我们面前,他后面的人也赶紧跟了上来。
可是肖道勇一冲过来,根本顾不得跟我说什么,就冲着吴老鬼要用道术了,我拦着他,让他冷静,肖道勇对我吼到:“李道良,你今天就算是大爷中战斗爷,我也不会给你面子了,我非得抽丫的。”
吴老鬼一脸无辜,眨巴着眼睛望着我,对我说到:“道良,是你熟人啊,我说错什么,得罪他了吗?”
肖道勇看了吴老鬼一眼,吼到:“你懂个屁。”
道心哥倒是淡定,用眼睛斜着老吴,说到:“我用的着征服你的心吗?”
吴老鬼在刚才被肖道勇用沾了符水的柳条鞭抽了两下屁股,心中暗恨,干脆飘到了晓芳跟前,大声说到:“雪姑娘,你刚才也听见了吧?在他们那‘龌龊’心思里,无马是个什么意思了吧?雪姑娘,他们身为修者如此下作,真是恬不知耻”“。想我吴言五,如果有心看那龌龊之事,根本就不用买什么光碟,随便飘去一个录像厅就看了,可是我有做过吗?对比之下,我就是那高山白雪,他们就是那池塘淤泥。”
“哦?”晓芳若有所思的望着我,忽然就开口问我:“道良,好看吗?”
我一下子脸涨得通红,肖道勇大少爷脾气大,开口就骂到吴老鬼:“我老吴一脉讲究的,你懂什么?我们是道士,又不是和尚,用不着压抑本性,心不通透,反而适得其反。”
道心哥也接口到:“老李一脉讲究的也是本性尽情的释放,说到底那是一个入世的过程,既然要做普通人,嗯,普通男人,避之如蛇蝎,反倒虚伪,师父曾说,没有拿起,又哪有放下?”
老吴一脉,果然和我师祖是同出一源,不管他们选择的路是多么的不同,但是对一颗道心的看法,倒是出奇的一致,要拿起七情六欲,最后才能放下,心合自然。
至于我,晓芳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只能磕磕巴巴的说到:“那个晓芳,我首先是是一个男人,然然后才是一个道士吧?”
晓芳转过头,小声的说到:“也是,这和心思龌龊与否倒是没有关系,道士也可娶妻生子,难道还怕看什么无马吗?都能做,不能看,也是假了。”
这一次,连老实人老张都笑了,估计从此对修者的看法又深了一层,那的确是跟仙风道骨,清风白雪没有必然联系的,只有小喜和小毛还在迷茫。
吴老鬼已经飘到了道心哥面前,小声的说:“我以前在录像厅看过,可怜我已经是灵体,看着只能兀自悲伤啊,但是我真没有见识过什么无马的啊?你供奉我是吧?哪天弄个光碟给我看看啊?”
道心哥再次斜了一眼吴老鬼,说到:“你不是高山白雪吗?”
吴老鬼讪讪的笑,我懒得理会这个吴老鬼,反倒是看着肖道勇,此时他的人马已经都下来了,有些保持警惕的在离我们十米远的地方等着。
我望着肖道勇说到:“咱们有话直说吧,你到这里来,也是为了那传闻中的仙人墓吧?寻到这里,也是为了那个传言?”
肖道勇摸出了一只雪茄,在这冰天雪地的天气里,也不嫌麻烦,精心的剪了,又是麻烦的慢慢预热,然后还撕了一片不知道什么的木柴来点火,吸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的说到:“对你是没有隐瞒的必要,的确是为了那仙人墓,你走吧,你争不过我们的。”
“怎么说?”我伸手推开了肖道勇递过来的雪茄,点了一支香烟,但是神色平静。
“土包子。”肖道勇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到:“坐下来说吧,这几天赶路,我骨头都快被颠散了,一骑马两条腿就磨得难受。”
“然后就成了无马?”说话间,我已经随意的坐在了雪地里。
肖道勇笑着给了我一拳,挨着我坐下了,说到:“别扯淡,说正事儿吧,详细的说就是这一次我们来了大批的人,有长辈来,进了老林子听了那大妖之魂开墓的传闻,才分出了四支队伍分别朝四个地方赶,其余的人依然朝着仙人墓奔,你是运气好,遇见了我,否则少不得就要打一场。”
“你要不让,咱们还是得打一场。”我吸了一口烟,很直接的说到。
“半年多以前,你在鬼市把林良辰那丫的给抽了一顿,是吧?”肖道勇忽然这样说到。
“嗯。”我不明白肖道勇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来着,
“我是想说两个意思,第一是林良辰也来了,第二是你既然打得赢林良辰,也就打得赢我,我身后这些家伙是我们‘公司’的人,也不顶用。我现在可以二话不说的转身就走,可是你得到了大妖之魂也没用。”肖道勇很直接的说到。
“为什么没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肖道勇为什么会这样说了,仔细想来,的确是没有用的,说原因,也很简单,我们就算得到了大妖之魂,也会朝着仙人墓赶,那个时候,要面对的就不是肖道勇了,而是一群他们的人,还有长辈参与其中。
我皱着眉头,大口的吸烟,没说话。
肖道勇叹息了一声,然后说到:“看来不用我解释了,你也明白你是过不了这最后一关的。道良,我明人不说暗话,那个时候我不可能帮你的,友情是友情,可是立场是立场,而且你真的退出吧,那仙人墓对我们来说,非常的重要!”
“对我也很重要。”我闷声说到。
“能有对我们重要?你师祖是明明确确的失踪了,有消息流传,是回了昆仑。可是,我们师祖,也就是我外祖爷爷,那是生死不明,虽然也有极大的可能,也是回了昆仑,所以”肖道勇说到这里有些黯然。
我拍了拍肖道勇的肩膀,说到:“所以,才会被我师父带走了一大批你的长辈,是吗?”
那批走的长辈和肖道勇的关系很深,毕竟他们那一脉,和我们老李‘光棍’一脉真的‘光棍’,人丁凋零不同,是真正的光收弟子,还是家族式的传承,肖道勇做为真正的少爷,走的那批人,很有可能在血缘上也和肖道勇有着莫大的关系。
“不想提这个,若非因为如此,又怎么会让林良辰那个家伙得势?总之,简单的说,我们的先祖也有传说说是死掉了,这个仙人墓,很有可能是我们先祖的葬身之地。你说,对我们来说,是不是很重要?道良,你退出吧?”肖道勇还在劝说着我。
我的眉头紧皱,实话实说,这个消息震撼到我了,要说和我完全没关系,那是不可能的,老李是我们师祖,那如果真的是肖道勇师祖的坟墓,那么也可以说是我师叔祖的坟墓,这里面的线索是不是更多一些呢?
毕竟寻找昆仑已经是我的执念,不管是我对我师父的找寻,还是说对修道一路的执着,都是构成这个执念的主体!
“现在放弃是不可能的,到时候如果没有办法,再说放弃吧。你们人多势众,给我说点儿情报吧,我知道这一次来仙人墓的,除了你们这一脉,还有一拨儿人,是谁?有消息吗?”我问肖道勇。
“另外一拨儿人是邪修,你去参加过鬼市,应该知道,有明,暗两大势力,那一拨儿人是暗组织的!说起来,是我们在他们组织安插了一颗重要的棋子,才得到了这个消息,分析之下,觉得有可能是我们老祖宗的坟墓。”肖道勇很直接的把消息卖给了我。
“我觉得你们想多了,这不可能,这个仙人墓明朝的时候就存在了,那时候你们老祖宗还在活跃吧?怎么可能葬身于此?这点儿你们都想不通?”我越想越觉得我的分析是对的。
要知道,我的师祖就在解放后,都还有活动的踪迹,而且我判断我的师祖是明末清初之人,怎么可能他的师祖?
肖道勇望着我,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说到:“这个就是秘密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秘密?我想不通什么秘密能把两件事情联系起来,但是我也不会费尽心思的去想这个,直接问到:“给我一点儿那拨儿人的消息。”不知道怎么的,我想起了冯卫,那个在鬼市上,被我钻了空子,然后打败的人。
如果是的话,我怕是得必须感慨一句,人生何处不相逢了。
面对我的问题,肖道勇答的很直接:“那拨人挺神秘的,我们进山,自然遇见了妖修,得到了这个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我想那拨人身为修者,没道理会不发现妖修,那也就没道理不得到这个消息来寻找大妖之魂,可是至少我没见着他们有任何动静,也或者我们快马加鞭赶在了前面。”
“妖修很多?”我想起了老张地图上标示的七个险地。
“如今这光景,哪里算得上多?我外公曾经跟我说过,在早些年,那一片大山里没有几个妖物?不过说起来,遇见本事大点儿的,应该起来也不轻松,其中一位长辈还受伤了。”肖道勇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有点沉重。
我没说什么,我绝对相信肖道勇的话,就如小喜和小毛,它们是先天有灵之物,所以化形简单了些,但是本体是黄鼠狼,不是什么厉害的存在,加上时间尚短,也没个传承,如果是放在以前妖物尚多的时候,应该是属于很底层的小妖物了。
肖道勇见我没说话,接着说到:“其实明,暗两个组织也是内斗不断,我们这一脉算是中间派,夹杂在中间,不过实力摆在那儿,想动我们也不容易。那拨儿人挺重视这次的行动的,听说来得人全部是精英一般的存在,二十个以上的人应该是有的,道良,你这势单力薄的,无疑是虎口夺食,退出吧?”
“当年,是你们带走杨天成,杨天成如今在哪里?还在你们那里吗?”我没有回答肖道勇,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不试试怎么知道?杨天成其实是我和肖道勇的禁忌话题,毕竟牵扯的太多,可是这一次我就是忍不住提起了,那一次惨烈的小鬼之战,说到底和杨天成有脱不了的关系。
“他?”肖道勇的脸色显得有些为难。
原本我还想说什么的,可是在此时,我的脸色忽然一变,下一刻就下意识的打开了天眼,在我做完这一切之后,肖道勇的脸色也变了。
论灵觉小辈当中很少有比我强的,但是肖道勇做为那边优秀的后代,自然也不差,他也察觉了,有灵体在旁边!
这是什么灵体,连吴老鬼都没有发现?
但是在天眼之下,我很快就看明白了,天空中漂浮着一个淡黑色的气息团,只有一张扭曲的脸的存在,这是比较统一的形态——鬼头!
邪修的招牌养鬼之术!
被我们发现了,自然就不可能让它走掉,我刚要掐诀,却发现那鬼头忽然就不见了,这个问题很简单,把鬼头召唤回去,自然就很快,我们的术法是跟不上的,也只因为我们发现的太晚。
“我们刚才的谈话被偷听了。”肖道勇脸色难看。
“也没被偷听多少吧,就算操纵着鬼头,要听到我们谈话,也是有距离限制的。”我答到,这是我对自己灵觉的自信。
我们死死的盯着两边的山头,而我们各自的人马看见我和肖道勇的不对劲儿,也快速的聚集在了我们的周围。
“他们来了。”我简单的说到,看见鬼头,如果还联想不到邪修,就是我傻了。
“给个你的看法。”这是肖道勇对我说的。
“暂时联手吧,不管这大妖之魂最后的归属是谁,总不能让邪修得了去,从我手里面抢,总比从他们手里面抢要来得方便吧?”我很直接的说到,肖道勇要的也就是一个联手的态度。
“李道良,你以前没那么能说,倒是要冲动的多。”肖道勇忽然笑着说到。
“彼此,彼此。你以前和林良辰比起来就是一个愣头青。”我说的也是实话,林良辰显然有心机的多。
只是岁月让人成长,现在的肖道勇在组织的内斗之下,不快速成熟那才奇怪了。
我们‘轻松’的说着话,但也就在这时,一队人马终于出现在了那边的山头之上,也不下来,就是死死的看着我们。
吴老鬼飘到了我的面前,小声对我说到:“道良,就是他们,其他人那天我没看见,但站在中间,穿蓝色外套那个,那天在的,很厉害的,我脱离那个门派之前,就知道他,他几乎是那个门派小辈中的第一人了。”
我点头没有说话,因为在这时,我发现大懒虎醒来了,有一股愤怒的敌意,一直在我体内咆哮着,我不明白大懒虎为何会那么愤怒,不停的在给我传达,它要动手的意思,所以也就来不及回答吴老鬼的话。
也在这时,肖道勇在我耳边说到:“道良,我得承认,你比我厉害一点儿,那个穿蓝色衣服的,看见了吗?他叫何龙,在明暗组织的名气都很大,反正属于邪修那边小辈的顶尖几个了,而且为人最是争名夺利,虚荣的很。你上次在鬼市大出风头,他就放过话,说有空的时候要和你斗上一斗。”
我倒是不知道我在鬼市做下的事情,已经引起了那么多的连锁反应,但是斗上一斗吗?那谁怕谁?
虽说在道家修者里,一直有个说法,论起心境的稳固,功法的进境,修邪修之法的家伙绝对不如修正法的家伙,但是要论起斗法的手段,正道之人是不如那修邪之人的。只能凭借功力去硬压!
这个说法是有道理,也有根据的!正道之人本身只重功,而不重术,而且行事手段颇多顾忌,但邪修没有什么顾忌,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他们斗法厉害是正常的。
可惜,我们老李一脉秘术最是多,还真的不会怕了邪修。
我和肖道勇没有说话,反倒是那边的人全部在山头上不动了,那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下了马,我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下一刻他那有些尖细邪气的声音就传入了我和肖道勇的耳朵:“哟,肖道勇,你这个落魄少爷倒是赶在了前面,也怪不得你,现在你的地位可是不入从前了,不争着立个功劳,可怎么好啊?你说对吧?不过,上赶着立功劳也是没有用的,因为就算你们是中间派墙头草,不是咱们暗组织的人,也是要凭拳头说话吧?谁的拳头大,当然谁就有话语权,你是比不上林良辰的,呵呵呵呵”
这个何龙,一开始说话嗓音虽然有一点儿尖细阴险的感觉,我还能接受,毕竟邪修嘛,心性容易扭曲,表现在各个方面也正常,可是他开口一笑,我是忍也忍不住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声音比女人还‘妩媚’,虽然距离远,可是我清楚的看见了,他竟然伸出一只手故作姿态的去捂嘴,他翘着兰花指。
我很想问肖道勇,这何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是此刻的肖道勇已经捏紧了拳头,但是还是一脸平静,开口回应到:“收起你的兰花指吧,你再怎么故作娇柔,你也不是真的女人,另外我们组织的事情,也不会容你这个外人三言两语的来挑拨,我和林良辰再怎么样,也是一个组织的人,他上位或者我上位,都是为组织做事儿,难道还能照顾你这个娇滴滴的汉子?”
娇滴滴的汉子?我忍不住放声大笑,但心里也佩服,果然肖道勇是成熟沉稳多了,何龙故意刺激他,他竟然不为所动。
毕竟等一下肯定是要打一场的,能让对方心里充满怒火,在斗法中多少是占了一些优势!
“你说什么?”何龙的声音一下子愤怒了,变得更加尖细,他想挑动肖道勇的怒火,自己倒是先愤怒了起来。
下一刻,何龙念了一句很间断的咒语,手上掐了个手诀,立刻就有七八个鬼头从他的身体里出现,围绕在他的周围。
这些鬼头气势不凡,全部都充满了森冷阴邪的气息,连那一边的天空仿佛都快变得黑暗,像夜就要来临了一般。
看着这一幕,道心哥眯了眯眼睛,而我的神情也变得郑重了起来,能培育出有这种气势的鬼头,这个何龙绝对不简单。
对啊,我可不能因为你是一个娇滴滴的汉子,就小看了你!
或许是我刚才张狂的大笑引起了何龙的注意,又或者是刚才又有一个人下马,在何龙耳边说了点什么,忽然何龙放出的鬼头刚才还气势大盛,此刻却忽然收敛了气势,或趴或缠绕在何龙的身上。
这是一个什么意思?不打了?
但下一刻,我就明白何龙是什么意思了?他竟然接过了手下一个人手中的望远镜朝着我们看来,他终于是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了。
可在这时,道心哥已经交给了吴老鬼两根泛着蓝光的金针,在低声对吴老鬼耳语着什么,肖道勇和他说手底下的人也散开了,开始各自掐诀踏罡。
比起邪修来,其余人和他们斗法总是吃亏,因为其余人的法术需要准备的太久,习惯养‘鬼’仰仗外物的邪修可不同,可是瞬间就放出攻击力极强的存在来。
典型,道心哥,肖道勇都不愿意吃这个亏!
只有我,暂时按兵不动,因为我放出大懒虎几乎用不了多长的时间,我倒想看看何龙是要准备做什么?
显然,我们这边纷纷开始行动的样子,何龙是看在了眼里,他很快就放下了望远镜,然后手一扬,他的手下,大约十几个人立刻开始行咒,掐起了手诀!显然,他也不是一个傻子,任由我们‘先行一步’!
“果然是你呵,李道良,看资料上你的样子,可就让我‘朝思暮想’呢,不过,冯卫叔可是和我们师门关系很好,你辱他,也就等于辱我师门,我只能朝思暮想的和你打一架了,呵呵呵”何龙又翘起兰花指,笑得前俯后仰,摆得跟个柳条似的,估计他已经陷入了他很‘妩媚’的自我幻想里。
“闭嘴!”我终于忍不住大喝了一声,那句朝思暮想都已经让我全身一冷,何况还笑成这种样子,换谁受得了啊?
可是他也是个人物,那么快就从暴怒的情绪中冷静了下来!
我大喝闭嘴的同时,他已经大喊了一声:“去!”顿时,他身上缠绕的七八个鬼头就陡然又升起了那骇人的气势,朝着我呼啸而来!
接着,他的那些手下也快速的完成了施术,原本大雪纷飞的天空顿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鬼头,全部跟着何龙的鬼头朝着我们冲来!
与此同时,肖道勇这小子竟然先行一步完成了术法,大喊了一声:“困灵之力!”接着,在天眼的状态下,我亲眼看见他的背后浮现出了一个山神模样的虚影,此刻双手环抱,青筋鼓胀的样子,就像在努力的抱住什么东西。
而与之对应的,是肖道勇也很吃力的样子,他忽然就望着我笑着说了一句:“在这里,借助山神之力可要轻松很多,用强大的精神力形成牢笼,困住这些鬼头,我是不是很天才?说打不赢你,我还不服气。”
但只是说完这句话,肖道勇就全心的投入了他的术法之中,而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冲过来的鬼头,忽然就被挤压在了一起,像是天空中有个无形的牢笼关住了它们。
而牢笼很窄,以至于最外围的鬼头,那一张狰狞的脸都被挤压的变形了!
可是,鬼头岂能束以待毙?它们开始剧烈的挣扎,肖道勇涨红了一张脸,大喝到:“你们快点儿,给我用术,或者随便用什么方法,狠狠的砸!”
此时,何龙也早以带着他的人冲了下来,离得近了,我看见他分明是在冷笑,根本不在乎肖道勇的术法的样子。
可我还是很佩服肖道勇,在第一时间用最省力,也最有效的术法,也是对一个人修为的考验!
而我此刻也开始掐诀,之所以等待了一会儿,第一是想看何龙想做什么,第二个原因才是最重要的,我在等大懒虎到一个愤怒的临界点,大懒虎是灵体,愤怒自然能提升灵体的气势和力量,在何时的时机放出大懒虎,才是最好的。
这个时候差不多了!
闭上双眼,掐动手诀,我和大懒虎本就是共生,几乎是不用耽误任何的时间沟通,我只需要给它打通一条出来的‘通道’!
只是短短几秒钟,一声震天的虎吼响起,一头威风凛凛的白虎忽然就出现在了天空之中!
“哈,大懒虎!好久不见!”道心哥摆摆手,语气轻松的对着大懒虎打了一个招呼。
吴老鬼又开始圆圆飘了,大吼到:“李道良,你怎么会有这个这个这个”
老张倒没有什么反应,他看不见天空中那惊人的一幕,只是觉得忽然两方人就激动了起来,然后天空变得暗沉,有一种风云变色的感觉。
至于小喜和小毛看见这个,顿时呈‘石化’状态,脸上流露出了明显的畏惧,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敬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