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愣了一下,我们师父都是给我们说充满了暗示性的话,这慧大爷竟然扯淡说养鸡场,慧能这愣孩子当真了!
习惯性的把手放在慧能的光头上,我说到:“当然不是,你师父最大的愿望其实是想你好好当一个大和尚啊,他太想你,但是又不想表现出来,让你心里难过,所以故意和你扯淡呢。”
“嗯。”慧能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自从和小鬼一战后,这孩子成熟了一些,被逮去学艺一年,整个人看起来也比以前黑瘦了一些,想必也是吃了一些苦,就连到现在也没完全的恢复过来。
可惜我这个当哥的,沉沦于悲伤太久,也竟然忘了关心关心他。
“哥。”慧能忽然开口说到。
“嗯?”
“这次放寒假之前,你可不可以帮个办个休学手续,大学晚几年毕业没有关系,我想跟着你们一起去找师父。”慧能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期盼与坚定,说起来,这小子今年19岁,也快20岁了,连少年的岁月也过了,是一个青年了,即使他比起同龄人,由于经历,心性因为太过明净显得幼稚了一些,可这个不妨碍他能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了。
“嗯。”我点头答应了慧能,这次的冒险之旅,是一定少不了慧能的。
慧能也不说话了,估计心里还难受着,而道心哥却咳嗽了一声,看样子是有话要说。
他取下眼镜,用手指淡淡的掸去了眼角的一颗泪珠,然后才说到:“道良,我也觉得最后一下的颠簸是有问题的,可能水里出现了什么东西吧。”
我点头,说到:“这个不重要,毕竟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师父他们也应该是平安度过了,你还有什么发现吗?”
“不是发现,是肯定的事情,在这条江面下,应该藏有重要的药材或者是植物。”道心哥说话的时候,眼神努力的想表现的淡然,可是微微有些颤抖的嘴角出卖了他,他的内心同样不平静。
“为什么那么肯定?”我皱眉问到。
“只因为师父那一句话的原话,我们在平时是这样对话的,师父老是会跟我说,现在的环境不比从前,但是大好山河还在,只要大好山河在,就总会有那么一些深藏的‘灵药’还未灭绝,但是我们医者仁心,对待药材也应当如此,那就是要留一线生机。”道心哥慢慢的说到。
“就和龙墓里那些人的做法一样?”我扬眉问到。
“是的,接着师父说,让我记得他的做法,接上面的话,就不难肯定,在这里他一定得到了什么,而他的做法是留生机,说明他得到的东西那里还有,让我记得去取。”道心哥异常的肯定的说到。
而我们都知道,道心哥这个说法应该就是答案了,这样联系起来,是绝对说的通的。
那么我师父留下的话,我下意识的敲着额角,心中那个答案明明呼之欲出了,却总是觉得还差一点点契机去捅破那层纸。
“道良哥,道心哥这么说,我心里有一个非常不确定的看法,好像也有点儿底气了呢。”开口的是道珍。
我一下子转头,问到:“怎么说?”
道珍却摇头说到:“现在不确定,我说出来怕你们白认真一场,道良哥,你重新放一次刚才那段儿,我多看看,或者是有答案的。”
“好!”那有什么说的,我赶紧快退了影碟,又重新放起了那一段儿。
看了一次之后,道珍摇头,没有说什么,要求我再放一次,我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没有半点儿催促道珍的意思,又把影碟放了一次。
就这样,一直来来回回的看到了第五次,道珍忽然说点:“道良哥,快点摁暂停。”
我一听,心里知道道珍一定看出来什么了,几乎是闪电般的速度摁了暂停键,影碟的影像停留在了一段儿风景上。
那是师父和我说话之前,胡乱拍摄的一些风景,镜头因为晃动,陡然按了暂停,还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的样子。
道珍走到道明哥的大电视面前,眉头微皱,然后死死的盯着那个画面,一张脸都快贴进电视里了,我们几个也屏住了呼吸,凭直觉,我们知道道珍的这个线索,应该是非常的关键!
就这样,道珍几乎是盯着电视看了一分钟,然后开口指着江面的一点儿上说:“这里有问题。”
我也学过一些风水知识,会看一些山脉水流的走势,因为道珍说有想法,我在重放的这几次,也曾暗暗的注意了一下。
却发现这里的风水什么的,稀松平常,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地方,道珍到底是看出来了什么问题?
而道珍的手指的地方,却是一个小小的漩涡之处,漩涡一般都理解为江面下的地形影响,她是要拿一个漩涡跟我们说什么?
我们全部都看着道珍,而道珍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到:“这江面下是有东西的,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这里的‘气’不对!”
我不太能够理解道珍说的这里气不对是什么意思,毕竟我只跟随了王师叔两年,相学这种需要用一生时间去钻研的学问,我学到的只是皮毛,那属于核心中的核心,最难学的望气功夫,我是只有一个概念,连皮毛也没有学到。
“怎么说?”开口的是道明哥,说起来命卜二脉和相字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专业性的问题自然是道明哥感兴趣,他是最先开口询问的。
“其实我的望气功夫比起我师父来说,是差远了,所以看了那么次,才能最终肯定这水面下有东西。”发现了问题,道珍反而不着急了,而是坐下来拿起一包小零食吃了起来。
道珍没别的爱好,就是爱吃零食,但和一般的女孩子比起来,她又多了几分男孩子一般的爽利,她也不等我们发问,一边吃一边解说了起来:“说到底,从录影里看风水是绝对不现实的,一般的阳宅可以根据图纸和周围的照片大概看一下风水的走势,但是要布风水局什么的,绝对是要亲自到现场,就算这里不涉及到望气,可是也要本人去感受一下风水的流向,才能做出具体的布置,否则也只是纸上谈兵。”
我点头,这个我是深有体会的,一个精准的风水局,的确要去现场感受一下聚气藏风中,风的流向,才能布置出一个完美的风水小局。
“内宅尚且如此,何况大风水,特别是那望气的功夫,不到现场,是根本得不到肯定的。就如同你见鬼了,但是你想留证据,用摄影器材去捕捉,根本捕捉不到影响是一个道理,气也是不可捕捉的,哪怕是完全还原当地风水原貌的摄影设备也捕捉不到。”道珍语速很的说到。
道心哥笑了笑,走过去捏了一下道珍的鼻子,语气有些宠溺的说到:“我说师妹,你口口声声说摄影设备不能还原,又说这水面下有东西,这不是自己打脸吗?”
道珍不满的瞪了道心哥一眼,道情倚着道珍‘咯咯’的笑,因为道心哥被道珍瞪了一眼之后,悄悄的做了个鬼脸。
我和道明哥同时白了道心哥一眼,道珍却懒得理会,继续说到:“要不是有那个漩涡,我就是看不出来啊!你们知道漩涡的形成一般都是江面下的地形导致的,又或者是因为江面下有石头什么的,重点是很多普通人不知道,气场的改变,也能引起水流的漩涡,这种漩涡的特征和普通的漩涡不一样,但是也极难分辨,我也是看了很多次这个漩涡的走向,结合起它附近水流的走向,才能最终得出结果的。不然你以为我发什么疯,看那个漩涡就好了啊,干嘛看完整段录影,我师父那个死老头儿又没有站出来说话。”
我哑然失笑,原来看自己师父死老头成为我们这一辈的‘传统’了吗?只不过道珍虽然说的泼辣,但眼里那一丝黯然,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她也盼望着看见自己师父。
“原来就和龙卷风是一个道理,那绝对是气流造成的。”道心哥摸着下巴不懂装懂的说了一句。
道珍白了他一眼,说到:“气场的改变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能引起气流的改变,就如厉害的鬼物在很多时候出现都是伴随着阴冷的风,这也是不道理的,可哪有你以为的那么简单?水流的改变,甚至出现特殊的漩涡,这个气场可是了不得的,我说了你也不懂。”
“我说医术你能懂?”道心哥又冲道珍眨了一下眼睛,道珍火大,冲过来就要掐道心哥
我懒洋洋的笑着,心里有一种淡淡的温馨,可是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儿,气场的改变引发的漩涡,那当年我和师父去度饿鬼,那猛的一下消失不见的‘渡船’又是因为什么?气场漩涡。
在那边,道珍和道心哥闹腾的太‘热闹’,连道情,慧能都加入了进去,晓芬眨巴着眼睛,看样子也是想闹腾一下,毕竟看见上一辈的气氛太过悲伤,也难说他们不是刻意为之,去冲淡这种伤感。
只是道明哥这个缺乏睡眠古板男却少不得要维护尊严和严肃,咳嗽了一声,不准师弟师妹们闹腾了。
“像个什么样子,要不要跟着道良一起去找蓬莱了?”道明哥说了一句平淡奇的话。
我却一下子愣住了,望着道明哥说到:“道明哥,你说什么?”
道明哥莫名其妙的望着我,说到:“我有说过什么重要的话吗?”
“不,不,很重要!”我一下子站了起来,示意大家别吵,然后开始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
看我忽然这个样子,大家都停止了打闹,噤若寒蝉的望着我,深怕弄出一点儿声响打断了我的思路,跟着我找蓬莱,牛肉,香菜?走蛟!
在道明哥的一句心之言之后,我竟然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都窜连了起来,我停下了脚步,忽然大声的说到:“大家跟着我一起找蓬莱,之所以说跟着我,是因为我是山字脉,遇到危险我要挡在大家前面,确保这次行动,所以从某一个侧面来说我是这次行动的一个核心。”
道珍“啊?”了一声,道情和晓芬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慧能小孩儿心性中,从沙发上跳起来,说到:“嗯,就是,就是,哥你就是!”
道明哥咳嗽了两声,似乎觉得非常为我丢脸的样子,道心哥叹息了一声,一副很伤怀的样子,对我说到:“道良,我没看出来你原来是那么‘自恋’的人,思考了半天,原来就是告诉我们,你是核心。”
我日!
我看着所有人,结果除了慧能,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我差点没被心头的一口老血给憋死,大声说到:“我日,我是这个意思吗?我是说我分析出来师父的话了,那老头儿说话也太不靠谱了!他其实是想告诉我,牛肉的菜,牛肉自然是主料,但是没有辅料不成菜,那么联系到找蓬莱,最主要的事情是要跟随走蛟,师父应该是在暗示我们,光是找到了走蛟是不行的!”
“怎么说?”大家的神情都变得认真了起来,开口问我的道心哥。
“还没懂吗?道珍说水面下有东西,以至于影响了水面下的气场,形成了漩涡,道心哥说了师叔的暗语,大概也是说下面有他留下的东西,还提醒道心哥一定要记得,最后再联系我师父的话,还不明显吗?那就是在暗示我,找到这些东西也很重要,不单单是走蛟。”我大声的说到。
这一下,再联系起来,师父在第一段录像里,比出的手势,说不定也是要我留意那湖面下的东西,至少也是提醒我去看一看,会有发现的意思。
我立刻把这个想法也说了出来。
这样,影碟里藏有的最大谜题,应该就是解开了,我也不得不说,这谜题藏得非常之深,如果不是我们这一群和长辈们生活了那么久的弟子,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发现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们选择传达的方式都是生活中的细节和对话,其他人怎么可能知道。
而这盘影碟记录的只怕是他们留给我们的几个重中之重的地方,要我们特别的注意!
我连接起了所有的事情,大家都兴奋了,仔细一想,这样的解释才是最行的通的解释,道明哥比较淡定,毕竟我们大师叔不算做‘失踪’的范畴,他能够稍微置身事外一点儿看整个事情,他沉吟了一阵儿这样说到。
“这个说法应该是靠谱的,不过这样说吧,虽然说在第一段录像里,李师叔比了一个手势,我们曾经猜测是小心江正涛,现在证明不是了,但江正涛的嫌疑依然不能洗掉,我们还是应该防备他。”道明哥这样说到。
“那是肯定的,如果江正涛完全没问题,长辈们不会选择这种方式给我们留下信息。”我点头说到,我明白道明哥是在提醒我们,不能兴奋过头,而忘记了防备。
慧能吐了一下舌头,说到:“额觉得吧,道明哥和道珍姐,那么厉害,就去算算,看看江正涛咧,不就得到答案了吗?”
“幼稚!”道心哥和道珍姐同时瞪了一眼慧能。
江正涛是什么人,传闻中最接近地仙的人,命卜相受制约颇多,就算是普通人命格稍为大一些,面相稍微特别善贵或者恶一些,这三脉进行起来都多了很多困难,不要说是一个地仙了。
试想历史上,皇帝的命贵,一旦称帝,又有多少术师是敢为皇帝算命看相的?一般都说些奉承之言就罢了,这是因为命格和面相已经‘贵’到了一定程度,甚至联系上了江山大运,这是可以乱算的吗?
不要说,在历史上的大能,比当代多多了。
想到这里,我也不自禁的叹息了一声,历史总在前进,很多东西也在前进,为什么我道家却在后退?还能前进吗?
可道明哥的话却打断了我的思路,他沉声说到:“而第二,是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情,按照从长辈们的表现来看,他们是不愿意我们去寻找什么的,为什么处处留下线索,这一点何解?”
我们都愣了,是啊,师父的态度从八年前龙墓留字,到六年前忽然远走,都不曾改变,为什么到如今却是处处留下线索,这个问题,怕是值得深思啊?
虽说这个问题值得深思,但毕竟是关于人心里的东西,即便是我们最亲密的长辈,我们光是靠猜测又怎么可能得到答案?
讨论了一阵儿,没有结果,我们还是继续看起影碟来,因为心里对谜题已经有了一个大方向的猜测,所以接下来的影碟内容,我们抱着这样的眼光去看,自然就发现了很多值得留意的细节,随着影碟的放映,我们也更加的确定长辈们绝对是要我们留意影碟中他们所拍摄出来的几个地方。
40几分钟的影碟很快就放映完毕,在后来,不仅是我师父发言,几乎在场的所有长辈都有发言,王师叔,莫雨青奶奶,甚至包括慧大爷也给了慧能一个暗示。
给让人感觉到神奇的是影碟记录的那些地点,如果说开始的湖,江只是‘稀松平常’,在后面记录的几个地方,就包含丰富了。
其中三个地点,我印象特别深刻,一个竟然是到了地下暗河,而另外两个,我看着,第一感觉就是根本不在国内!至于是哪个国家,只在其中一个得到了答案,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镜头故意的,总之我们看见了一个貌似行人的人,从他的穿着打扮来看,那竟然是到了印度!
而印度那里,是慧大爷给慧能留下了线索!
除了这三个地方,剩下的影碟还记录了两个地方,原本这两个地方我们没有特别注意,可是为了确定线索,重看影碟的时候,我们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不,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恐怖的细节。
那就是那两个地方的记录,晓芬眼尖的发现,船的背后几十米处,好像是有个人跟着!
那个镜头是拍摄风景的镜头,那个细节几乎是一闪而过,如果不是晓芬眼尖,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发现。
我们来回放了几次,甚至是掐着时间暂停,终于让我们肯定了这个细节,而恐怖的点在于,那个人头只出现了脸的上半部,而且是一闪而过,又沉入了水中,然后再也没有起来。
另外一个发现人的镜头也是同样如此,那一次是在船的侧边,也是一样,上半截脸,只出现了一秒不到,又再次沉入了水中。
我们沉默了,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我,晓芬第一个开口:“三哥哥,你说,人?鬼?”
道珍更恐怖,问的更直接:“道良哥,人?水里的尸体?”
我沉思了很久,才说到:“总之从我的判断来说,现有的摄影摄像技术,是不可能会捕捉到鬼的身影的,但万事没有绝对,就好比说凶厉如小鬼点点,它是想要留下什么影像,而在那一瞬间,它的气场又爆发到极点,那就是有可能留下具体的影像的,就好比阴气还能化形为雾,我们的镜头是能捕捉到雾气的。但一般的厉鬼,在它是非常想留下影像的情况下,就算气场再爆发到极限,也不可能留下具体的影像,只能是一个模糊的,不能具象的影子,那个镜头虽然出现的时间异常的短,但从清晰度和存在度来说,应该不会是鬼。”
晓芬沉吟着,而道珍还在望着我,我没好气的说:“当然也不可能是浮尸什么的,你见过只露出半个头的浮尸吗?”
“那也就是说是人了,道良,你觉得江正涛有没有发现这两个细节?”道心哥皱眉望着我说到,毕竟我们都能发现这个细节,一直保存着影碟,并有着强大的人力物力的部门有可能会没发现吗?
我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们绝对发现了,重要的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的问题,有时在坦诚和隐瞒之间倒是真的很难做选择,一个小小的选择,或者也就决定了未来的走向。
“我们自然是不会担心长辈们留下来给我们的线索被江正涛发现,这两个人影我觉得是巧合的因素比较重,毕竟长辈们该留给我们的信息,已经在当时留下了,或者他们也不知道这镜头竟然拍摄到了人影,更糟糕的情况就在于连长辈们也不知道被人盯上了,却被我们无意中发现了”道明哥的分析显然更具体了一点儿。
原本我们是想靠着影碟来解谜的,可是就如同我去到龙墓一般,谜题没有完全的解开,反倒陷入了更深的迷雾里。
而这其中重点的人物,竟然是江正涛。
我叹息了一声,喃喃的说到:“重点是,师父他们算只留下了湖与江河的信息,关于更诡异的大海之上,他们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留下,这更不知道是为什么?”
显然,身陷迷雾当中,没有人能给我答案。
——……————
影碟的问题让我们纠结了两天,但是有更多具体的问题还是在缠着我们,就算艾薇儿姐利用人脉让我们得到了‘出航’的自由,但是具体该往哪里出航,我们却没有答案了。
在以前,目标倒也算明确的,就比如,找到走蛟,跟随走蛟,如今,线索多了,反而是一片迷茫了。
而且由于影碟的问题,让我们意识到了我们的准备不是太充分,要去的地方太多,有更多细碎的琐事,还需要分别去办理,如今看来,钱也有些捉襟见肘的样子。
所以,我们聚会了两天,又开始分头去办别的事情,至于最难面对的江正涛自然是交给我去应对,该说什么,该保留什么,我心里自然是有数的,合作已经是必然,但是怎么一个合作法,选择权还是在我这里。
……——
冬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是春的脚步依然没有来,bj比南方冷,这个早晨竟然飘起了夹杂着细雪的雨,比纯粹的下雪还要冷,而我却一大早就出门了,我要去秘密部门见江正涛,没有预约的,主动去见,连情绪的拿捏都异常的重要。
秘密部门的所在是一个在大bj毫不起眼的建筑,挂着一块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部门牌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矗立在街头,没人会想到这个部门牵扯了灵异,传说,各种谜题。
甚至为了掩饰,这里也有掩饰部门专业对口的人在这里上班,并且占据了部门常驻办公人数的大多数,工作清闲,但一辈子都不会得知,自己其实是身处在一个怎么样的部门。
不知道其实也算是一种好事儿吧,我站在清晨人来人往的部门大门口,在啃完了一个煎饼以后,已经培养出了适当的情绪,要准备去江正涛了。
此时,正是上班的时间!
在走入大门的那一刹那,我那平静的情绪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在脸上的愤怒,如果在十几年以后,保不准有人看见我这个样子,会惊呼一声:“那丫就是愤怒的小鸟真人版吧。”
没人靠近我五米以内的距离,虽然这个部门通往办公楼的大路并不显得宽敞,但对于这种脸上已经明显写着别惹我的年轻人,大多数人是不愿意招惹的。
当然,只是大多数人,毕竟这个部门里,不那么‘普通’的人也有一些,而这些人秉承着低调的原则,虽然不靠近我,但已经在默默的注意观察起我。
我一切都不在乎,几乎就是那么横冲直撞的闯进了那栋办公大楼,这里不是师父曾经所在的行动部,相当于是一个总部的样子,我相对对这里的环境和人都陌生,但是怎么找到真正的部门,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不说话,我一路冲到了最顶层,连电梯都懒得和那些挤,然后在最顶层那一窜让人眼花缭乱的职务办公室中,我选了一个旁人压根不会注意的类似于后勤人负责人的办公室就径直闯了
而几分钟以后,我就如愿的见到了江正涛,看来这种看似莽撞的愤怒,抛出直接的语言,有时候是异常有效的。
当然,部门有自己的秘密,就比如我见江正涛的途径,是通过那个办公室大柜子后的一个电梯,而那电梯的启动还需要输入密码。
江正涛的办公室在地下,一条有些昏暗的走廊尽头,如若我不是一个道士,也见习惯了鬼物,我想这样的地方会引起我的本能恐惧,挺适合拍鬼片的。
如今,江正涛就是办公桌的背后望着我,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眼中多了一丝探寻,不过也不是太好奇的样子。
既然是要演戏,通过愤怒来装天真,我不介意将这种天真伪装到底。
我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跳脚,拍桌子,愤怒,担心,总之一副二愣子的样子被我成功的塑造了出来,感谢老回给我上的一节演技课!
“既然如此,那么就说明有人盯上了我师父他们,你为什么拿影碟的时候不告诉我?”这就是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把这种发现通过‘愤怒’的方式表达给江正涛,是我想到的最恰到好处的方式。
既能掩藏真正的秘密,也能在某种程度上降低江正涛对我‘智商’的评价。
果然,江正涛开口了:“道良,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你遇事还是不能冷静?”依然是播音员一般的声音,却让我心底绷紧的那根弦稍微松开了一些,他至少没有怀疑什么,否则按照我对江正涛的了解,他若是不信,应该是用各种语言不着痕迹的开始套话。
“废话,我师父有危险,而且是那么早就有危险了,换谁能冷静?”我说这话的时候,死死的看着江正涛,在这种时候我不能回避他的目光,甚至连流露出一丝逃避都不能,只有这样才是最恰到好处的。
江正涛沉吟了,虽然神情仍然平静,但我感觉的出来,他在斟酌一些要说的话,从一开始到现在,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套出江正涛的话,心中倒是有一些开心,毕竟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这样的沉默继续了一分钟,江正涛开口了:“道良,说起经历和见闻来,与同辈的年轻人相比,你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但是,这个世界上依然有很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就比如水下也有水下的势力。”
水下的势力?我开始觉得荒唐!莫非江正涛等一下还要告诉我其实是真有龙宫这一类的存在吗?想想,也不是不可能,因为我想到了师祖留言里的一句话,什么地方有什么龙,这句话让我觉得非常无解!
我脸上自然的流露出了迷茫与不信,还有一副你忽悠我的表情,江正涛倒也不在意,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到:“比起陆地来说,水下那个陌生的世界自然秘密是更多的。不过,我说的水下势力,并不是什么神秘的事物,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人,有人自然也就会形成势力。其实,不必太过担心,你师父他们应该没有触及那些人的利益,自然也就不会有冲突,不过在某些时候被这些势力所监控,也是正常的。关于这个,我想我给你解释的已经够清楚了。”
说完这一段话,江正涛放下了茶杯,静静的看着我。
而我在这个时候,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流露出了放松的样子,然后坐在椅子上,而心里却是心知肚明,江正涛能够给我的透露的消息,也仅限于此了,我再问也是白问了。
佯装平静了半分钟的样子,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然后才说到:“老大,对不起,我莽撞了,只是一想到关于师父的事情,我就”
这样的表现自然与我之前的表现是符合的,从前我就是一直如此,至于现在为什么会变的冷静和深沉了许多,我找不出原因,或者是因为我防备江正涛,亦或者是因为一次次失去必然面对的沉淀,把我的冲动与莽撞也沉淀了下去。
面对我的抱歉,江正涛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问我:“那还有什么事吗?”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盼望着与我合作,却故意反问我,把主动权牢牢的握在了手里,以前小鬼事件的时候,我不觉得,如今对他留意了起来,才发现,以前我就是一个被他牵着鼻子走的‘嫩’小伙儿。
不过,也没有关系,我原本就是打算与他合作的,他这样问,我也正好借坡下驴,很干脆的说到:“老大,当然还有事情需要你的帮忙,你知道的,我明年就准备踏上昆仑之路了,我想与你合作。”
“为什么?不是有艾薇儿大姐头帮你们铺路了吗?不见得你们会需要我们部门势力的加入。”江正涛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动声色的,甚至从语调上也是无迹可寻的,可他这问话的方式,让我感觉到了他的在乎。
我很直接的说到:“艾薇儿大姐头当然是给了我们帮助,我想她是因为想让我们保住龙墓的秘密吧,因为从部门的角度,是想得到龙墓的秘密,和你们牵扯太深的话,龙墓的秘密我们还能保留吗?”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但也只有这种看似无脑的‘实话’,才是最有说服力的,江正涛在和我的谈话中,第一次有了一丝细微的表情,他微微扬了扬眉,然后低声说了一句:“呵,艾薇儿大姐头啊”
我却做出一副迷茫的样子说到:“说到底,其实在龙墓里除了一些珍贵的药材,并不是有太特别的发现,主要是有我师祖的一篇留言,但牵扯的都是他游历龙墓的一些往事,我只是感觉只要是师祖的事情,艾薇儿大姐头都特别在乎,或者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种话,等于我说了很多,事实上又什么也没说,可是这分量打消江正涛的疑虑怕是已经足够了。
果然,江正涛的神情不变,只是说到:“你的说法也道理,她和我,一个是代表的自己,一个是代表的部门,我们所站的立场不同,自然有时也会有碰撞。”说到这里江正涛沉吟了一下,我心里却心知肚明,若说到撇清关系,转移重点的本事,江正涛还是厉害的,能坐到这个位置,实力是重要,但别的原因未尝也不是可以忽略的。
我不想恶意的揣测江正涛什么,可是一旦人对另外一个人有了防备,就太难做到平常心,这种心境的境界,怕是只有我师祖才能达到。
我不动声色,江正涛则继续说到:“好吧,合作,但是合作的原因你还没告诉我?”
“我想去师父去过的那些地方,你能提供给我吗?”我很直接的说到,可我明白,若他能提供给我,也就不用等到现在了。
我很想不通的是,既然要合作,既然是想通过我们得到什么,为什么不把手里掌握的都提供给我们?这中间到底是有怎么样的顾虑与纠葛。
“你知道的,不能,我个人不能代表整个部门的利益,甚至国家的利益!有些东西是最高机密。”江正涛拒绝的也很直接。
这倒是在我的预料当中,可我原本想要的也不是这个,这只是一种心理游戏罢了。
所以,我很激动的说到:“既然是要合作,为什么不能?通过几段影像,要找到师父所拍摄的那几个地方太难了。”说到这里,我故意变得神情颓废,说到:“既然是要出航,寻找蓬莱,我需要大量的线索,偏偏关于这些线索,我一无所知,能依靠的只是师祖留下的手札,上面记录的一些可能会有走蛟的地方。而我们又完全没有任何的出航经验,甚至连精确的地图都没有,我要怎么行动?”
“帮助当然也是会有的,至少在华夏的范围内,你们有了我们部门的保障,就可以自由的去到任何地方,而没人过问。至于精确的地图,那是小事,如果你们有找到经验丰富的船上人,有了地图的配合,这样的出航倒也不算困难。”江正涛平静的说到。
听到这里,我的心终于真正的长舒了一口气,其实在来之前,我就已经给自己设定了一张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抛出来的底牌,那就是那三条锁链。
如今,江正涛能主动的提出给地图,那么这张底牌的确就可以不用抛出来了。
或者,地图这个细节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太重要,即使他能提供的地图,应该是比雨爷爷手里更精密,也更机密的地图,但毕竟我们的身份清白,要做的事情也相当于是另外一个层面世界的事情,丝毫不涉及到任何军事。
所以,这个细节,他并不是太在乎。
至于地图的级别,我猜想应该是接近最高级别的地图,不过范围应该不是针对军事而言,应该是针对别的方面,这种地图的珍贵不言而喻。
打个比喻来说,即使很多年以后,人们的手机上也配备了开放度较高的地图,可以精确到街道,甚至街道上的店铺,但这种地图始终也只是民众地图,比起江正涛提供的地图来说,这种地图就好比幼儿园小朋友的知识和硕士研究生的知识相比较一般。
所以说,无论如何,这一次,我的目的在这种方式下,达到了!
江正涛的办事效率很高,在我从他的办公室出来以后,下午,就已经有专人把地图送到了道明哥的家里。
江正涛提出的条件,到此时,我们都已经清楚了,和师父他们远行的条件一模一样,我们这次的行动,江正涛会派专人跟随,全程记录。
“不过,和上一次有微小的不同,那就是必要的时候,部门会参与行动。”这是江正涛临时加的一个条件。
而我对于这样的条件从内心来说是抵触的,毕竟这是我们私人的行动,如果牵扯到了部门,那就已经变了味道,所以我多长了个心眼,多问了一句:“什么是必要的时候?”
“就好比,已经明确你们可以找到蓬莱的时候,另外的时候,看具体的情况吧。”江正涛说这话的时候,根本不容我的拒绝,神情却很淡定,我却好像看见了一只老狐狸在笑一般。
匆忙离开,因为我没有拒绝的余地。
同时我也没有注意太多的细节,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个时候的我再成熟一点儿,小心一点儿,是否就可以注意到办公室里的一个细节呢?
多年以后,我这样想着,但发现无论怎么样,我都不可能发现这个细节,也许也是时机未到,这件惊天的大事儿是不该那个时候的我知道。
地图送上门的时候,是两个人搬着一个箱子上门的,在我的想象里不过是一张地图,至于那么夸张吗?
可当我打开箱子以后,才发现真的不是夸张,因为箱子里里面密密麻麻堆砌了上百张地图。
“你们可以参阅这些地图,时间最好控制在三天以内,太久了,我们恐怕就不好交待。另外,地图的内容不得外传,不得有任何形式的复制。如果,以后这里面的其中一张地图,被我们发现了有流传,你们会比较麻烦的。”在放下箱子以后,一个工作人员如是对我们说到。
话不是很客气,甚至有一丝严厉警告的味道,不过,我们可以理解,这种事情的重要性与保密性,当下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接下来的三天时光,我们自然是研究这一百来张地图,确切的说,这一百来张地图都是关于华夏领土内的有水的领域。
我不得不感慨这种专业地图的精确,各种标示与地形比普通地图精确了不下十倍,打个比喻来说,一张民用的地图,而且是相对更加精确的地区地图,就好比是一张老林子的地图吧。
它最多也就标示出来老林子的范围,细到这是什么山,那是什么岭,可是地形却不可能精确的通过地图表现出来,就好比在什么范围内,有一个深沟,长多少,深多少,宽多少,气候条件,甚至地质结构!
而这种地图就显然会做出这种细节的工作,而且大方向明确。
就好比,江正涛给我的地图,就是一张偏他们部门工作方向的地图,再浅显一点儿解释,除了精密地图必要的标示以外,它的走向是‘灵异’还有‘神秘事件’。
简单的说,摊开地图,我如同摊开了一本总结性的故事书,在这段地点,曾经发生过什么灵异事件,或者什么神秘事件,打有问号的就是没有得到求证的。
这真是让人惊叹,我没想到在华夏的范围内,一张地图就隐藏有那么多的秘密。
可是我们工作的重点并不是调查这些灵异事件什么的,而是要从这些精密的地图上找出和三条锁链的具体联系,面对着如此多的地图,这个工作无疑是复杂而繁琐的。
但是就好比行路时方向对了,只要往前走,那就一定能找到一个出口一般,在第二天的下午,我们完全解密了一根链条,那上面看似杂乱无章的线条,就是一段段的江面,河面!
这些江面河面并不完全相连,从链条上也看不出它们的共同点什么,可是江正涛给的部门专用地图却在无意中帮了一个大忙,这些水面都是有神秘事件发生的水面,具体的神秘事件总结起来,就直指江中有奇异生物。
确定了是那些地段,剩下的就是把这些地段的细节地图找出来,并且记录一些关键的数据,我们是不能复制地图的,不过记录一些数据影响并不是很大。
让我遗憾的是,并不是链条上所有的线条,我们都能找到对比的地图,虽然遗憾,但我也知道这是正常的,就拿师父留给我们的影碟来说吧,其中有一条地下暗河,这个找不到相关地图也是正常的。
在第三天的上午,我们再次解密了一条锁链,就是上面分布了好多或大或小的点点的锁链,这条锁链粗看,联想到的就只能是宇宙星空什么的,如果真是那样,我们是绝对没有办法的。
可是,解读出来,才发现这些按照一定的位置分布的点点,原来标示的是湖!
江河湖海,剩下的一条锁链,我们却是没有办法了,因为江正涛给我们提供的地图是华夏境内的水域,这茫茫大海的航海图可是不包括的。
所以没有对比物,我们也只有望着那条锁链大眼瞪小眼,根本分析不出来个所以然。
“或者这一条锁链记录的秘密最重要,可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可有可无,根据我们的行动,是要找到走蛟,入海之后,只是跟随它而已,所以”我说是我心底的想法,也是实话。
虽然也有疑惑之处,就好比进入大海之后,明明只是跟随,专门记录的路线图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你不能说每一条成功入海的蛟都走的一条路线吧?那为什么还要特意的记录呢?
又或许它上面记录的根本就不是关于大海的?
关于这个疑惑,不能想太多,最终也只能用我的说法来解释,那就是里面可能蕴含有更惊人的秘密,但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没有意义!
三天的时间紧张了一些,但好歹我们在人手充足的情况下,也算做完了该做的工作,在这样的忙碌中,我们的行动总算又前进了一大步,比起之前,我们更加的有目标和目的地了。
“江河湖海,我们这次的行动就分为三个步骤吧,由易入难,先是湖,再是江河,最后再是海吧。道良的意思是还有一些琐事要处理,行动的日子就定在5月末,6月初的样子吧。在这之前,我们各自行动,把一切的准备工作做好,剩下的时间,多陪陪自己的家人朋友吧。”道明哥善于总结,在这一系列繁琐的事情完成以后,他这样说到。
最后一句话,道明哥说的轻描淡写,可是那背后的意思却不能细想,江河湖海,未知的领域,未知的危险,根据地图和锁链的比对,我们要去的大多数地方都是有异样事件发生,谁都不能保证是有命活着出来的,就算有四大妖魂,我们也能保证什么。
多陪陪亲人和朋友,这也算是一种告别吗?
这一次短暂的聚会就到这里了,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各自忙碌,为了出航,为了各种各样的琐事,我也被分配了一些任务,几乎每一天都有些疲于奔命的样子。
但我下定决心要在春节之前做完这些事情,我要陪我的家人过一个春节,在记忆中,我陪伴家人过的春节真的不多,这一次是必须的,我希望它不是我们要过的最后一个春节,但我不能保证它不是。
在冬季的严寒达到顶点的时候,春的脚步也就近了。
在这一天,我也终于办完了最后一件事情,踏上了回家的路,是准备要过一段安稳的日子了,可能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在这之后,我又将面对时间不知道多长的冒险。
人生往往就是如此,渴求安稳的人,往往不得安稳,渴求刺激的人,却往往感觉无聊,细想起来,这也不是巧合,而是因为人们常常看见的不是自己已经拥有的,而是更加看重渴求自己没有的东西。
如果懂得满足,人生是不是会幸福一些?再或者,更好的心态只是,我享受每一个追寻的过程,这或许才是真谛。
在家的日子,时间总是有一种慵懒且幸福的味道,当我的大脑放空,什么都不去想时,恍然也就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蓬莱,昆仑,师父,晓芳什么都被我收在了心底,在这样的时光里,我只是一个想好好陪陪父母的普通儿子。
因为上次的承诺,我大概告诉了一下父母,我即将要去做的事情,有多危险不敢太详细的去说,只是怕他们担心。
父母没有说什么,我大了,道理我都懂,能不能想通,想通了能不能做到,那是我个人的行为,这是父母并不能约束的事情,在这些方面,我的父母比一般的父母开放了很多。
只是在我离开家的前一天,我父亲这么说了一句:“如果找得到李师傅,记得一定要带他来和我们吃一顿饭,住几天,我和你妈也想他,那一天,我们还记得等着他吃鱼呢,等过鱼冷了,他人也不见了”
可能是怕我难过,爸爸说着说着就没有说下去,可我的目光平静,神情坦然,哪里又会难过,只因为我不知道路的尽头是什么,但我已经在路上了,我哪儿还能顾得上哀伤?
这是我以前不懂的道理,如今懂了,在路上了,还需要彷徨什么?
爸爸很开心我这样的表现,拍拍我的肩膀说到:“如果找不到,也别难过,只要能对得起自己的心,放下心事也就好了。人的一生长长的,缘分尽没尽,谁知道呢?”
这就是一个父亲的选择,没有阻止什么,反而是给予鼓励和安慰,我的心很温暖。
由于和刘师傅有一月之约,我提前了一个半月离开了家,多出来的半个月,我想去月堰苗寨看一看,尽管在那里已经没有了晓芳,但那里有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几段回忆之一。
晓芬在为出航的事情忙碌,所以她并不在寨子里,带我去寨子的人是六姐,晓芳的走六姐也很难过,可是相比起来,在当时沉沦的最厉害的恐怕只有我。
我在寨子里呆了一个星期,在这其中,我也见到了那个做为新一代蛊女,要被培养的女孩子,波切大巫告诉我,这个女孩儿说起来,也是晓芳和晓芬的远亲。
她很小,才5岁,一张稚嫩的脸上依稀能看见一点点晓芳和晓芬眉眼间的影子。
她还不懂得什么叫人世间的纠葛,也更不懂得守护的意义,只是每天要面对各种各样的虫子与植物,已经让这个小女孩子哭哭泣泣的不开心了。
也不知道小时候的晓芳,是不是这个样子。
到了摇离开的那一天,走在熟悉的寨子里,是六姐和圆圆陪着我,六姐夫和汤汤走在我们身后,一个抱着小孩,一个牵着小孩。
一年多的时间,六姐和六姐夫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至于汤汤和圆圆是早已结婚,孩子都已经三岁了。
岁月在沉静中过去,当年的人都已经得到了自己的幸福和生命的延续,而我和晓芳的幸福则永远停留在了回忆里。
走在那片熟悉的草坪,风微微吹乱了我们的头发,六姐习惯性的挽了挽耳边的发丝,对我说到:“道良,我觉得以你的性格,再来这里的时候,免不了悲悲戚戚,却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平静。”
我叹息了一声,说到:“要说悲伤和眼泪,早就留在了去年的那座北方小城,如今我要远行,只是来道别一下,否则我会遗憾的。”
“你比前年来找我的时候,又成熟了许多。就像当年我和你闲聊的时候,你说起红尘炼心,该如何去炼,我就说过一句话,在得到和失去之间,能让人快速成熟的只是失去,因为失去的背后往往就是痛苦与苦难,在不断得到和一片安逸中的心境是不会有多大变化的。”六姐静静的说到,然后拥抱了我一下,说到:“一路顺风,人生有很多际遇,你在老林子失去了晓芳,说不定在茫茫的江河湖海上又能见到她呢?”
圆圆和汤汤也和我拥抱了一下,祝我一路顺风的同时,圆圆也告诉我:“说不定真的还会遇见,相信童话的人,比不相信童话的人要幸福。道良,你要幸福。”
女孩子总是这样,无论如何,都会强硬的不接受悲剧,执着的沉沦于圆满,因为她们温柔弱质的天性,让她们的内心比男人更渴望岁月静好的平静生活,她们还想我和晓芳遇见,而我,就当这是一个祝福。
而祝福总是美好的。
离开月堰苗寨,我去找到了慧能,帮他处理好了各种时间上的安排,然后带着慧能直接回到了bj,道明哥的家里。
第二天,我和慧能就去了陵园,我们要去看看老回和洪子,顺便约见了小北。
人间四月天,向来都是晴好的日子,这一天也不例外,太阳暖洋洋的洒下来,不仅温暖了我们的脸,也让墓碑上老回和洪子的照片显得温暖生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