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山和杨天成愣在那个秘密房间,就算他们是走在科学前沿的人物,依然接受不了眼前的这个怪物,就是那曾经的丁春秋。
反倒是那个战士已经见怪不怪,他说到:“穆教授,希望你们能冷静一些,先坐下再说吧,如果不能适应,我可以先拉上窗帘,丁教授在清醒之前,都会有这样的爆发,之后就会完全清醒一阵子。”
穆山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而杨天成也被吓到了,其实杨天成心知肚明,在这秘密基地里,有某种样本,是特别部门的高人千辛万苦弄回来的样本——僵尸的样本。
杨天成曾经见过那种样本,干枯,身上长满了黑毛,獠牙突出,爪子尖利,而变异的原因,也有专门的科学研究者在研究,却得不出真正可以站得住脚的结论。
道珍的话刚落音,晓芬就在旁边打着呵欠说到:“三哥哥,这丫头疯了,半夜把我和道情拉起来,就说是有事情发生,非得要出去。我们没办法,就说让她来找你,你去我们就去。”
说话间,从那窗外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道珍一下子就激动了,从我的身侧挤进门去,然后把我扯到了窗前,指着远处一片灯火通明的地方说到:“道良哥,你难道没注意吗?这个地方出事儿了,现在警察都去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明天还有事儿,去凑这热闹干嘛?”我了解道珍的性格,是那种大大咧咧,爽利的男孩子性格,不过有一点却绝对是女孩子,而且胜过一般女孩子,那就是八卦的紧,没想到已经发展到半夜去看热闹这种程度了。
“这绝对不是凑热闹啊,师兄,我从一来这里,就感觉这里的地脉都一些不对劲,所以决定晚上四处走走,观察一下这里的地形,想找一个能够清楚的望气之地,结果就发现这里半夜出事儿了,师兄,这说不定能为我找到什么线索呢?你知道我这是职业病。”道珍对我耍赖般的说到,即使当地发生什么事儿,通过一件事情又怎么能判断的出来?
不过,看着道珍期盼的眼神,我发现我要拒绝了这丫头,估计会对我不满很久,所以想想也就答应了,说到:“那我陪你去看看吧,让晓芬和道情去睡觉。”
我的话刚落音,忽然就看见慧能从床上一骨碌的爬了起来,精神百倍的对我说到:“哥,我也要去!”
我一下子无语了,这小子不是睡得很熟吗?
这个地方的初夏并不炎热,反而在入夜的时候,有一些冷,我和道珍,慧能三人走出宾馆,加了一件衣服,都觉得周围的风来得有些冰凉。
县城并不大,出事的地方离我们所在的宾馆也并不远,两条街的距离而已,我们走了不过十几分钟,就已经看见有三三两两周围的居民,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往出事的地方赶去了。
在那边,警车闪烁着警灯,已经停了下来,有几个警察在拉着警戒线,并驱赶一些居民,说是叫别破坏现场。
看到这一些场景,一直嚷着要来看热闹的道珍忽然有些害怕了,小声对我说到:“哥,你说我会不会看见凶杀现场啊?如果是,我不要看了。”
我有些无语,这丫头身为道士,走南闯北,鬼都不怕,还怕看见凶杀现场?我笑着,一边安抚道珍,一边觉得这个地方我怎么那么眼熟?
在那边慧能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一些不好看了,他忽然开口对我说到:“哥,额咋觉着是那个小卖部出事儿了?”
慧能这次曾说过,出门在外,要改改自己……
这样的想法让我也稍微紧张了一下,带着慧能和道珍快步走向出事的地点。……
此刻,出事的地方已经被警方戒严了起来,警戒线也拉好了,人群全部聚集在了警戒线意外,却也不肯离去,嘈杂的议论着。
我们三人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看见警戒线围绕的地方就是我和慧能相见的那个小卖部,此时,那个小卖部的三层小楼全部被围绕了起来,几个警察进进出出,脸色不是太好看。
我看见慧能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于是转头小声问到旁边的一个路人:“这是大半夜的发生了什么啊?”
那人是一个中年汉子,听见我问他话,神色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来,打量了我几眼,说到:“你是外地来的吧?听口音就不是本地人。”
“嗯,外地来的,办点事儿,本来打算回宾馆的,结果就发现这里”我随便敷衍了几句。
那中年汉子却叹息一声打断了我的话,小声说到:“嗨,外地来的人就不懂了,别看我们这县城不大,民风也淳朴,但这些年老是发生一些离奇的凶杀案,搞得我们这边的人,人心惶惶的。这不,这次听说是这小店相依为命的父女被人杀了啊。”
我一下子愣住了,死了?被人杀了?
慧能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好半天才唱了一句佛号,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过了一会儿,他小声对我说到:“哥,想办法进去看看吧。其实一开始额就发现了一点儿不对。”
“不对?”
“嗯,额是最近一年才能看见一点儿的,就是人身上的运势,额经常在这小卖部逗留,发现这里的老板,和老板的女儿,身上都有那种隐隐的红色凶光缠着,所以才留下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他们。可是额这眼睛也是时灵时不灵,呆了三天以后,发现他们身上的红光又淡下去没有了,所以”慧能因为心情有些激荡,说的有些语无伦次。
可我却明白是咋回事儿了,能看见人的气运,不是道家的天眼能办到的,而是要靠相字脉一个特别的术法,而且诸多限制。
但有两种特殊情况,却是没有限制的,一是鬼物,在人身上某种气运特别明显的时候,它们能够‘看’到。另外一种情况就是,心思越是纯净之人,一双眼睛越能望透这种气运,到了一定的境界,甚至能堪破时间空间的阻隔,望见过去未来。
可这毕竟只是传说,没想到慧能竟然能偶然看见,看来慧能的心性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我深深的看了慧能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穿过了警戒线,朝着里面走了过去,慧能跟着我,道珍也脸色有些难看的跟着我,碎碎念着:“道良哥啊,我就是随便来看看热闹的,你怎么能到凶杀现场呢?你怎么能那么认真呢?”
我无语的拉过道珍,小声说到:“死去的人,和慧能有些熟悉,怎么也得去看看。”
道珍不说话了,虽然脸色依然难看,可还是安慰性的看了一眼慧能,慧能紧抿着嘴角,显然心情不是太好。
我们刚进去几步,就有警察拦住了我们,说这里已经被戒严了,让我们赶快退出去。
面对这种情况,我自然有应付的办法,我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证件,这是小鬼事件后,洪子所在的部门,特别批示给我的证件,但这县城的警察局是不认识这种证件的,我对他说到:“我也是公安机关的人,只不过所在部门比较保密,你可以看看证件,借我一个电话用用吗?”
那个警察看着这证件,有些疑惑,但电话还是借给了我,我直接打电话给了一个相熟的部门之人,他对外的身份比较高,属于公安部门的高官了,然后说明了一下情况。
辗转几个电话之后,那个看我证件的警察终于接到了可能是他们上司的电话,然后用一种莫名的眼光看了我们三个一眼,接着就带着一种‘敬畏’的放我们三个进去了。
“没想到有个部门的身份证件,那么好使!下次我也去弄一个,不知道住国营招待所,或者食堂吃饭什么的,能不能不要钱?”道珍自言自语的说到,完全继承了王师叔‘守财奴’的禀性,接着她就说到:“道良哥,你们进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我无语的看了道珍一眼,然后和慧能走进了那个小卖部。
在我的印象中,这个小卖部收拾的颇为干净整洁,但此时已经是一片凌乱,散落的货物,打碎的玻璃柜台,很显然在这里,这小卖部的父女和凶手经过了一场搏斗!
转入里间,就看见了这里有大滩的血迹,因为经过了一定的时间,这些血迹已经有些凝固发黑的迹象了,整个里面都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我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慧能则是唱了一声佛号,在这里有两个警察在小心的提取着一些证据,我走过去开口问到:“他们的尸体还在这里吗?是怎么发现他们死掉的?”
那个警察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显然不知道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时,我身边传来了一个声音:“这是从上面来的领导,碰巧遇见了这个案子,你们知道什么就好好回答。”
我一看,不就是刚才我借电话那个警察吗?他也跟了进来,看来还想的挺周到的。
有同事发话,那个警察倒也直接:“尸体还在上面没有动,如果你要去看,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至于报案的人是周围的几个邻居,他们听见了这里的打斗声,然后来看情况,发现没人开门,踹开门以后就发现了打斗还有血迹,没来得及看尸体,就报案了这里有一个后院,所处位置比较偏僻,邻居看不见情况,我们估计凶手就是从那里逃跑的。”
我是一个道士,并不是专业的破案人员,也不会什么精密的逻辑推理,听到这些也只是嗯了一声,如果要我找线索,只能从灵异的方面下手,当然必须是要在有迹可循的情况下,凶杀现场的鬼魂如果已经离去,那我是毫无办法的,毕竟鬼魂是要遵从一定的规矩的,就比如说轮回,传中说的‘被带走’,在这方面我没有证据,不算太了解。
“但愿是已经离开,否则不变成怨鬼,厉鬼。就是被某些气场拘谨不得离开,很惨的。”慧能轻声说了一句。
这时,我们已经离开了那个血迹斑斑,看起来像是第一现场的里间,开始上楼!
楼梯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只是看一眼,我就仿佛看见了那对无辜父女的尸体就是在这楼梯上被拖动,留下了长长的血痕,但凶手为什么要拖动尸体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顺着充斥着血痕的楼梯向上,就是二楼的房间,两个房门相对,就如一般的单元楼,此刻在这里也拉起了警戒线,门口站着两个警察,脸色苍白。
“这是上面来的领导”跟着我们的那个警察又开始说话了,倒省去了我和他们解释,在一番话以后,其中一个警察好心的对我说到:“最好不要进去看,我做了十年警察了,还是没有抗住啊,出门就吐了。”
说话间,那个警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凶杀现场被吓到,或者呕吐,是心理素质不过关的表现,警察一直都是以此为耻的。
另外一个警察也说到:“是啊,这个系列的案子,只要发现了尸体,能抗住的就没有几个。”
我原本已经打算进门,一听他这话,不由得皱眉问到:“系列案子?”
“是啊,系列案子,从三年前开始,这样的案子已经发生了6起,算上这次的死者,已经死了8个人,因为影响太过恶劣,上面压了下来,我们破案的压力也大啊。前几起案子还好,作案的地点都是这县城附近的地区,相隔有一定的距离,造成的影响上面还能压住,没想到这凶手竟然杀人杀到县城来了。”跟在我身边的警察,小心的,神秘兮兮的对我解释到。
我一皱眉头,又联想起慧能打听的那些所谓消息,心里不由得联系上了万鬼之湖,难道是有关系吗?
可是,我还在思考,已经进屋的慧能忽然唱了一声佛号,听声音竟然有些许的颤抖和激动,听得出来,他是有些愤怒了。
我赶紧几步冲进了屋子,屋子里的灯光白晃晃的,显得有些刺眼和不真实的感觉,而我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女尸,还有被强行固定跪在旁边的男尸,一下子胃就缩紧了!
这个现场根本就像是一个地狱,我怀疑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事!
这是我第一次那么清楚的看见这个小卖部老板的脸,可惜是已经看不清楚具体长相了,两边的嘴角被划开,刀口拉得长长的,翻开的肉被两颗图钉往上固定住了,摆成了一个小丑般的奇异‘笑容’,却又像骷髅般的露着牙齿。
鼻子被削去,留下两个孔洞,一双眼睛因为淤血凝结,眼白变成了一种恐怖的红色,整个身体被一根绳子绑在椅背上,固定成了一个跪拜的姿势,是朝着床上的女尸,也就是他女儿的尸体。
这样的尸体,已经是考验人类承受的极限了,不知道凶手的心态要扭曲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血腥味刺激着我的鼻子,看见的男尸却冲击着我的视觉,我此时不止胃部在抽搐,连整个心脏都在抽搐,我以为鬼物在人类的眼中是很恐怖的存在,其实比起这种真正的凶杀现场,鬼物有时可爱的像小白兔。
慧能双眼紧闭,仰天,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我知道慧能是在愧疚他明明已经发现端倪,却没救下这俩父女,虽然他是那个提着戒刀,说要杀尽天下恶人的小和尚,却也是这个心底柔软而慈悲的小和尚。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慧能,有些事情是命运,避也避不开,也不是旁人可以阻止的,我只能强忍着心头的不适,继续观察这个凶杀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丝线索。
如果说那具男尸是人类承认的极限,那么床上那具女尸,则已经超过了人类的承受极限。
我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人可以流那么多的血,以至于多到整张床单被鲜血染红,在一大滩血迹的正中,小卖部老板的女儿就躺在那里,只是看一眼,可能按照我的心理素质,也会做半个月的恶梦。
冷汗从我的额头滴落,我看见了这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子,此刻脸上是一种扭曲的表情,双眼圆睁,眼神停留在了极度恐惧的一刻,一张脸苍白到普通人无法想象,连白纸都不足以形容,连嘴唇都几乎没有什么颜色,我不懂法医学,但这绝对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她的脸不像她的父亲,反而是被保护的很好,在脸的旁边还放着一束不知道那里摘的野花。
可是她的身体却是极度的恐怖,双手被摆在胸前,做出了一个祈祷的姿势,但是从胸前一直延伸到小腹,她的肚子被整个剖开我无法用笔墨去形容这一幕,只能说她的内脏被取出了一部分,就放在尸体的旁边,每一块内脏旁边,都摆有一束野花。
而下半身则是裙子被撩起,双腿张开呈一个奇异的角度,而我个人已经形容不下去,看不下去了
花应该是美好的事物,但凶手好像很喜欢用它来装点尸体一般,鲜血,恐怖的尸体旁摆放着鲜花,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扭曲和讽刺?
“我怀疑这个凶手唔应该是唔,国外连环杀手的崇拜者,就比如开膛手杰克什么的呕,我受不了了,我出去一下。”跟我那个警察,边压制着干呕,边跟我说完了这句话,就冲出了屋子。
我也快被这凶杀现场的气氛弄出阴影了,因为我无法想象,一个人杀人之人,还拖尸到二楼,然后冷静的对着两具尸体做出这些举动,而很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几个邻居已经在拍门,我能形容他是从容不迫,把杀人做为一种享受吗?
我注意到那具女尸少了两个大脚指头,而现场却没有。
我不敢深吸气,而是一下子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想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却不想在推开窗户的一瞬间,却听见楼上传来了‘澎’的一声关门声!
“谁?”面对这种神神叨叨的声音,身为道士的我从来就没有紧张过,可这一刻却不知道为什么全身汗毛炸起,头皮都在发麻,仿佛心脏在那一刻都被一双手攒紧了,我一下子吼了一声。
却看见慧能在这一瞬间已经冲出了房门,‘咚咚咚’的朝着楼上跑去,我赶紧跟了上去,而在屋内的其中一个警察和门外的三个警察也跟着冲了上去。
楼上和二楼也是同样的结构,两扇相对的门,看样子是空着的,因为门敞开着,里面堆着一些杂物货物,但在其中一扇门的旁边,还有一扇小门,应该是卫生间和洗澡的地方。
而发出关门声的就是这扇小门!
慧能站在这扇小门前,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一步一步的走到慧能身前,几个警察战战兢兢的就跟在我身后,其中一个警察还夸张的掏出了枪,吼到:“是谁?不要动,否则我就开枪了。”
“没人。”慧能轻声说到。
对的,是没人,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时,那扇装着活页的门又夸张的‘吱呀’一声,开了一半,然后又是‘澎’的一声!
现场安静,只剩下我们几个的呼吸声,连风声都没有,几个警察一下子都愣住了,因为这门的动静在他们看来未免太过诡异了,连风都没有,这门是怎么会自己自动的开关?而我相信在那门开了一半的瞬间,所有人都借着这三楼楼道昏暗的灯光,看清楚了这小小的卫生间根本没有任何人存在,除非那个人是躲在门的背后。
可是,这些警察根本不敢去查探,那个握枪的警察甚至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好在他们是心理素质过硬的警察,否则是普通人看见这一幕,已经是惊叫着转身就跑了。
我没有说话,在那一刻,我已经开了天眼,在天眼中,这整个楼道,目光所及的每一个地方,都是‘血光’冲天,可见这里的凶气之重,凶手的身上应该已经背负了好一些人命吧。
我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而是朝着那个卫生间走去,但一张符箓却也是扣在了手里,我无法把握这里面是不是有厉害的存在,毕竟这里靠近万鬼之湖,毕竟这如此凶残的凶杀现场,我第一时间出现,却都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灵魂的痕迹。
“不不要进去,我们做警察的就知道,很多凶杀现场都,都不干净。”我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是陪着我们进来的那个警察。
我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那个卫生间的门前,没有回头的说到:“没关系,这种事情我比你们遇见的更多。要线索偶尔就只能这样找。”
我没有撒谎,一些没公布的重案,影响极大的重案,只要能找到这种线索的,都是通过这样的手段先确定凶手,然后再收集证据的,只不过这些细节都被记录在了公安部的秘密档案里罢了,普通人民不用知道这些真相。
说话间,我已经伸出了手,放在了门上,正准备一鼓作气的推开门,却诡异的发现,整个门在自己后退,又来了吗?
在天眼的状态下,我分明看见一双血迹斑斑的手握在门的边缘,是它在开门!
那一瞬间,我心中的震惊简直无法形容,要知道鬼物是不能动到现实中的物体的,唯一能利用的就是精神念力去搬动物体,但是都有限的很,就比如吴老鬼,几百年的老鬼,才能举动一些较轻的物体,就比如针啊,打火机啊什么的。
我没想到今天在我眼前,竟然有一个鬼物能够搬动门这样的物体,这样做只有一个可能,它是不顾及自己的灵魂,情愿拼着魂飞魄散,也要闹出这样的动静。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拉住了门把手,一口憋在口中的气息也慢慢的退去了,原本我的第一反应是要运用道家的吼功,但此刻,我却不想这样做了。
吼功并不是靠声音去震撼敌人,也不是说你的声音吼得越大,就越有效果,那是一种包含着个人本身意志,精气神,功力等等各种因素的法术运用方法,不管是在水中,还是在陆地上,它所表现的形式都是通过‘吼’这种方式释放出以上这些东西,进行对对手碾压,哪怕只是无声的吼!
我自己的分量我自己清楚,我怕这一吼,会把里面的这个鬼物震受伤,因为在看见那双血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门口的不是厉鬼,怨鬼,没有凶煞之气发出,而只是一个可怜的‘冤鬼’。
“我进来了。”我淡淡的招呼了一句,然后推开了门,这么诡异的像是在给谁打招呼的话,让那些警察都集体倒退了一步,显然是有些怕了。
而我却懒得理会这些,一把就推开了那一扇门,然后我就看见了它!
站在卫生间的一个角落,脖子上还有一个扭曲的伤口,鲜血淋淋,脸上神色悲苦,对着我不停的作揖,整个身体显得虚幻无比,如果不是天眼的状态,我不保证我能察觉到它的存在。
“阿弥陀佛,有些什么想对我们说吗?”慧能此时也站在了我的身后,脸上的神情慈悲而怜悯。
眼前这个鬼,我们是见过的,它就是这个小卖部的老板。
显然我和慧能的‘怪异’举动,引起了那些在门口的警察的恐惧,两个大活人跑到厕所里对着空气说话,换成谁看了,心里不渗的慌?
可是我和慧能却不想解释什么,因为眼前这个冤鬼,显然是那种失去了‘行动能力’被一种无形的凶气束缚在这里的鬼物,而且因为刚才的那番开关门的举动,已经非常的‘虚弱’,如果再不超度,有魂飞魄散的危险,我和慧能没有时间去啰嗦什么。
面对慧能的问题,那个鬼物张了张嘴,却是始终说不出什么来,看来它虚弱到连沟通能力都丧失了,只能对着我们比划了一番,然后就立在那里,连动也不能动了。
这一番比划有些慌慌忙忙,我却看懂了大概的意思,它是在叫我们注意窗外,还有指明一个方向,最后应该是叫我们救救它的女儿。
我和慧能对视了一眼,当下慧能就留在这里,准备超度一下这只鬼物,而我一下子从这里冲了出去,跑进那个杂物房,也不顾灰尘扑鼻,一下子推开了窗户,朝着下方望去。
下方依然围绕着未散的人群,但有些人已经开始离开,我在天眼状态下搜寻着,一时间却一无所获,焦急之下,我无意的一抬头,却看见了那三三两两离开的人中,有一个单独的男子却在向着另外一边的转角走去。
这原本只是很正常的举动,那个男子也是双手插袋,走得从容不迫,可是在我却在那一瞬间,就眯起了眼睛,因为在天眼的状态下,我分明看见那个男子的身后,周围,围绕着好几个哭哭泣泣的女子,而这些女子分明就是鬼物!更特殊的是,那男子的身体上散发着一种黑红色的气场,那分明就是凶气!而这种凶气竟然让那些哭泣的女子近身不得!
凶手就是这个男子!
在下一刻,我顾不得解释什么,转身就从杂物室冲了出去,朝着楼下冲去,所有警察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而我冲到了楼下,拨开了人群,却发现哪里还有那个人的影子?
我又朝前跑了几十米,来到那条转角的街道,却发现这条街道有很多的小巷子,三三两两的还走着一些路人,却哪里还有那个凶手的影子?
“道良哥,你跑什么啊?我追你半天都追不上。”我的身后传来了道珍的声音,我此刻已经收了天眼的状态,回头一看,真是道珍气喘吁吁的站在我的身后。
“我想,我刚才看见凶手了。”我开口对道珍说到。
道珍吓了一跳,一下子抱紧了自己的双臂,有些惊慌的四处张望,口中嚷着:“在哪里?在哪里?”这丫头,我有些无语,看来她害怕的原来是这些。
我叹息了一声,也不想在大街上解释什么,又想起了小卖部老板曾经给我指引过一个方向,我决定让道珍用望气的方式看一看,看能不能确定一下凶手!
……
傅元住在县城东正街的一个独门独院的小楼里,邻居们对他不太有印象,因为他总是深居简出,有些神秘的样子。
但不太有印象,也不代表是有坏印象,因为傅元对人还是礼貌的,遇见周围的左邻右舍,也是不吝啬一个笑容或者是打声招呼的。
这一天的早晨,整条街道的气氛都不太好,因为听说在昨天夜里又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具体的现场听说是很恐怖,一大早的,街上出来的人们见面打招呼,都在议论这件事情,毕竟这个县城不大,却在这些年里发生了好几起离奇的凶杀案,在这里生活的普通人们都怕厄运落在自己的身上。
傅元手中提着一袋肉包子,一袋豆浆,走在在这有着薄雾的清晨,自然也听见了这种议论的声音,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关心,只是拿出一个肉包子狠狠的啃了一口,肉汁四溅,他没擦嘴。
“小傅,吃早饭呢?”是隔壁的张大娘,她算是较为熟悉傅元的一个人了,因为那栋独门独院的小院是她为自己儿子修的,后来儿子呆在了别的城市,她就以很便宜的价格租给了傅元,说起来她就是傅元的房东。
说起价格,张大娘也颇为无奈,以前这栋小楼是分租给许多人的,但是住在里面的人老是说冷,或者身体感觉不适什么的,慢慢的就有人传说这栋小楼是凶宅,县城又不大,这一传开了去,就租不出去了。
再后来,张大娘降价出租,这个傅元就出现了,一个人竟然就租下了整栋小楼,一住就是两年多,也没见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种情况,还让张大娘对以前的房客颇为不满,认为他们是因为房租没事儿找事儿。
面对张大娘热情的招呼,傅元停下脚步,这时才想起来抬手擦了擦嘴,然后礼貌的点点头,对张大娘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去。
他一向是如此,却不想今天张大娘却分外神秘的叫住了傅元,傅元原本已经走了两步,是背对着张大娘的,在张大娘叫住他的那一刻,他低着头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而可怕,但是下一刻,他转身时,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大娘,什么事儿?”
“小傅啊,我听说在那边街口的小卖部,俩父女都被杀了,死得可惨了,你虽然是一个男的,但也是一个人住在小楼里,就是提醒你要小心一些啊。”张大娘小声而神秘的说到。
“唔,我听说了,放心吧,警察已经在破案了,我会小……”傅元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肩膀却忽然被一只手摁住了,那只手很用力,以至于他半边身子都有些动弹不得。
傅元有些恼怒的转过头,却看见一个较为高大的男子站在他的身后,对他说到:“不是你要小心一些,是人们要小心你一些。”
傅元在那一刻没有紧张,只是心里忽然又升腾起了那种奇怪的暴戾之气,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男子,是想把他的样子深深的记住,在以后会找机会让他‘跪下’的。
那鲜血逐渐变得冰冷的气息,那人临死前恐惧的眼神,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傅元觉得很好,很美好…………
所以,他的双眼迷茫了一下,接着,他本能的挣脱那只手,就要跑,却看见四周很多警察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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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让警察相信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昨天晚上,我带着道珍上楼,而道珍运用望气的秘技,竟然真的一下子就发现了某栋小楼血光冲天,而且她还发现了一点儿别的问题。
“道良哥,我知道这个县城,我一来发现的不对劲在哪里了,简单的说,是有一股充满了负能量的阴气在往这边流动,停下来的点就是那栋小楼,我很难想象住在那栋小楼里的人被这股阴气影响之后,会有什么后果。”道珍认真的对我说到。
“阴气?怎么会有阴气流向这里,是哪儿来的?”我很疑惑这一点。
“如果方向没错的,是来自于万鬼之湖那个方向。”道珍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我愣了一下,忽然就想起了师父的那个说法,扯破盒子,毒气四溢,莫非万鬼之湖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可是当务之急并不是操心万鬼之湖的事情,道家之人讲究自然,事情错过了,那是天命,如果事情这般辗转都来到了你的眼前,那就必须要管到底。
所以,我试着要去说服那些警察,必要的时候,我还需要洪子所在的部门帮忙。
一晚上的忙碌,加上来自上方的命令,这边的警察终于得到了逮捕令和搜查令,在任何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能如此快速的做到如此程度,已经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了。
小楼的主人叫傅元,是一个28岁的普通男子,普通的长相,普通的身材,普通的工作,是那种丢在人堆里都找不见的人,我没能想到凶手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逮捕是在早上进行的,我远远的看见傅元身影,就已经确定是昨天晚上那个男子,此刻我没有开天眼,可是看他那比正常人苍白的脸色,我就知道,缠住他的冤魂依旧在跟着他,他却活得这么自在。
我没有动,可是我身边的慧能却先我一步,带着愤怒走上了前去,一把摁住了傅元的肩膀,我看见了傅元回头,望向慧能的眼神,竟然是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愤怒,接着他好像沉醉而茫然了一下,再接着,他想跑,而在这时,警察也终于出现了。
“李小哥,你是不是真的有把握,如果这里没搜查出来什么,我们可就惨了。”站在傅元的院子前,昨天晚上一直陪着我们的那个警察,在喋喋不休的诉说着。
在身后不远的地方,那个叫张大娘的女人也在和周围邻居诉说着:“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抓小傅啊,老老实实一个孩子,又不多话,还挺害羞的,这些警察是怎么办事儿的?”
我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放在了小楼门口的那扇红色铁门上,一股沁凉的凉意透过我的掌心传到了我的心中,我要推门而入了。
我没有想到,我们一行人万鬼之湖的恐怖之旅竟然是从这扇红色的门之后开始。
大门推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气息,虽然这才早晨8点多,但是初夏的太阳早已升起,白晃晃的挂在天上,天气已经是有些闷热,走入这个小院,就像走入了另外一个季节一般,传来的凉意让人莫名的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门外那些女人还在议论着,那个张大娘的嗓门尤其大:“不要说别人不识货,我这个院子选地儿可是一个好地方,看看,这冬暖夏凉的。”
冬暖夏凉吗?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满院子周围种满的野花,这种凉意可是阴气聚集的表现,可不是什么自然形成的凉快。
“这花”我身旁有一个警察朝着花圃走了两步,这也是昨天在凶案现场的一个警察,他只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花就是摆放在尸体面前的野花。
而其中一个警察的怒意更大,直接就冲着刚被逮捕的傅元吼到:“你还有什么说的?”
“我没什么说的,种花就只是爱好而已。”傅元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到他好像只是回家,而这些警察只是来做客的。
那个警察被傅元噎得哑口无言,毕竟这在院子里的花可是不能做为证据的,而带队的警队队长却懒得再和傅元啰嗦,这野花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他直接说到:“搜!”
接下来就是繁琐的搜索工作,一开始警察们并没有什么收获,直到上了二楼的房间,才找到了一些疑似凶器的东西,就比如榔头,匕首,还有一把带血的斧子,这些东西被小心的装了起来,可是做为给傅元定罪的证据还远远不够,榔头,匕首什么的是清洗过的,那把带血的斧子,只能等待法医的化验结果。
慧能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对那些警察说到:“我说地方,你们搜。”
而我则站在院中没有动,其实从进入这栋小楼开始,我就已经看见了,看见了大概十四,五个哭泣的女人在这栋小楼的各个地方,悲哀的望着我们却不敢上前,毕竟警察,屠夫,医生这一类的职业,都是鬼物所忌讳的,他们身上带着的气息,一般鬼物是不敢靠近的。
“十四个,不,应该是十五个吧?”我心中的怒火在升腾,在这其中我看见了小卖部老板的女儿,看见了很多陌生无辜年轻的脸,傅元还真能下手,在他心中生命应该是什么?
看着这些女鬼,我心中在愤怒的同时,却觉得隐隐的不对劲,因为在二楼阳台的最角落处,有一个红色的身影是低着头静静的在那里站着,所有的女鬼都像是没察觉它一般,离它最近的那一只女鬼也仿佛没有看见它。
它也是被杀的其中一个吗?已经见惯了鬼物的我,望着那个红色的身影,心中莫名的一紧,竟然从内心升腾起一种恐惧的感觉,厉鬼?我下意识的就要开天眼,毕竟进来看见这些鬼物,是由于抓住了傅元,这些鬼物激动之下而现形,才让我看见。
不过到底是普通的冤鬼,能力不足,这种现形只能让灵觉稍许强大的普通人感觉到,却不能看见,于我自然是没有问题能够看见。
但没开天眼,到底它们的真面目我是不知道的,就好比到底是散发出怎么样的气息,是厉鬼,还是怨鬼,或者是更厉害的存在?我却是不知道的。
可是就在我准备开天眼的时候,一个警察也走向了那边的最角落,因为在那里还有一间房门,是紧紧锁住的,估计他是要去搜索那个房间,也就是他站在那个房间门口的那一刹那,那个红衣的存在忽然动了,直直的穿过那个警察的身体,然后回头望了我一眼,就消失在了房门之后。
那一瞬间,我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后背的脊椎处竟然起了一溜鸡皮疙瘩,我看不清楚那个女人的脸,却觉得它是在看我,那眼神仿佛具有穿透力,带着一种难言的阴冷,一下子重重的击打在我的心脏之上。
不止是厉鬼!这就是我脑中唯一的念头,可还来不及多想,就看见楼上那个警察捂着胸口,脸色一下子变得青紫,无声的弯腰,一下子抓住了阳台的铁栏杆,那样子似是痛苦的站不起来了。
“出事儿了!”我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低吼了一声,然后想也不想的就朝上冲去,后面有几个警察也看见了这一幕,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跟着冲了上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傅元,我看见他在对我冷笑!
笑你大爷的!我不明白为何心中暴怒,有一种想冲回去抽他的冲动,可是却捏紧了拳头生生的忍住了,被这种厉害的鬼物冲撞了,我晚一步,那个无辜的警察都是死,嗯,症状一般都会定性为突发的心梗什么的。
我‘叮叮咚咚’的冲上二楼,在一楼堂屋的客厅,慧能正指着屋里的一面墙,让那些警察砸墙,而在那些警察的身后站着两个哭泣的女鬼,还是不要告诉他们的好,你们砸墙的同时,有女鬼在你们身后看着你。
一上二楼,我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气场,不完全是属于鬼物的阴气,也不是那种流动而来的阴性气场,是一种莫名的压抑,悲伤,血腥般的负面气场笼罩了我。
我默念起静心口诀,几步就冲向了那个警察,扶住他,感觉到他身上冰凉的吓人,只是那么一瞬间,一张脸就变得煞白,嘴唇变得青紫。
“送他去医院吧?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心脏病?”
“癫痫?”
跟着我冲上来的警察们议论纷纷,七手八脚的就要上来带那个警察去医院,而我一边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两张符,一边吼到:“你们安静,先上来一个人扶住他,再下去一个人,找一个碗或者杯子来,装点水拿上来,这种情况送去医院也救不回来!”
阴气怨气入体,普通的医生能有什么办法?除非找到医字脉的中医,给这个人警察正正阳气,驱驱阴邪之气还差不多,说话间,我已经把一张正阳符贴在那个警察的胸口,驱散他胸口萦绕的阴气怨气,保他胸口一丝阳气不散。
然后那个下楼拿容器的警察也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递给我一个杯子,我拿起一张驱邪符用火烧了,然后放入杯子里,捏着那个警察的下颚给他灌了进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这些警察目瞪口呆,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走入两种极端的职业,不是警察就是医生,他们要么就是相信科学,绝对的唯物主义,要么就是因为职业的特殊性,遇见过一些‘邪’事,变成极端‘迷信’的人。
大部分是前一种,毕竟一个普通人遇见‘邪’事的几率较小,而这些我眼前的警察也属于前一种,我的这种行为,让其中一个警察忍不住严肃了起来,对我喝到:“你这是神棍吧?不要耽误小申看病,我送他去医院。”
说完话,他走上前来,一把扶起那个出事儿的警察,还推了我一把!我想要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有些特殊,他们都猜我是上面办大案的保密部门派来的人,这个警察都对我动手,或者直接就用手铐铐上我,说我招摇撞骗误人性命了。
我不生气,只是无奈的叹息一声,道家人做事讲究缘分的方式,还有被以‘江相派’为首的几个毒瘤祸害的名声,以至于在民间造成的误会,看来在短时间内是根本不能消除了。
而我们的生活偏偏又离普通人太远,就是把真相摆在他们面前,也不见得他们能相信我们,就好比我此刻去对这些警察说,其实这里有十几个女鬼在看着你们。
可是解释毕竟也是无力的,我懒得解释,任由他们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而我则转身对着那道黄色的门,若有所思。
我的情感告诉我不要打开它,因为我从骨子里抗拒这门后的一切,可是我的理智却告诉我,打开它,这里面藏有真正的秘密。
在情感和理智之间,我最终遵从了自己的理智,伸手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推了推,门没动,是锁住的!
看来得暴力开门了,我刚这样想了一下,忽然门内就传来了一声叹息的声音。
而走廊和楼下也忽然开始嘈杂了起来!
那一声叹息声是如此的幽怨,那股悲凉而阴冷的感觉像是在我大脑里锤了一下,让我的头皮发炸,头发都差点立了起来,而握着门把手的手也本能的跳开了,仿佛上面趴着一只我最怕的蜘蛛一般。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一个鬼物害怕到如此的境地,除非我遇见了传说中的那一种我不敢想下去,而是退开了一步,不停的深呼吸。
看了一眼那边走廊,之所以嘈杂是因为刚才中招那个警察醒来了,苍白的脸色也稍微恢复了一些,不用人扶,自己可以站起来了,但显然他已经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别人七嘴八舌的问他,他只是茫然的说:“我就是感觉全身忽然好冷,冷的心口都麻痹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时,那些警察才想起我来,看我站在门边发呆,一个个看我的眼光更加奇怪了,充满了探寻,特别是之前厉声呼喝我的那个警察,不由得喃喃说到:“真有那么神?小申,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吧。”
到底自己心中坚定的科学信仰是不那么容易被推翻的,我却无心计较这个,因为楼下的嘈杂声更加的厉害,警察搜屋,已经引来了各方的人围着看热闹,这边慧能叫人拆墙,那边房东张大娘已是不依,竟然以一人之力,生生的挣脱门口两个警察的钳制,冲进了屋来,嚷着:“你们给我敲坏了,可是要赔的哦!”
看来不能小看女人,更加不能小看要护着什么东西的女人,那爆发力我啧啧的感叹着,其实是想转移注意力,不想去想那屋里门口的事情,不想让那阴冷的感觉萦绕在我的心头,却不知道怎么的,目光转向了傅元,我看见他正仰头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看着我,见我望着他,他竟然开口对我说话了。
当然,他的话是无声的,只是一字一句的比出了口型,我清晰的看见,他对我说的是:“妈妈不会放过你,你会死!”
妈妈不会放过我?妈妈是谁?我会死?一下子怒火又冲上了我的心头,伴随着‘咚’‘咚’警方砸墙的声音,还有张大娘那咋咋呼呼闹腾的声音!
我从来就没有见过那么嚣张的罪犯,嚣张到我已经懒得去想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只想冲下去,逮住他的衣领,痛揍他一顿。
我死死的盯着他,但是下一刻,就听见张大娘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呼,接着在门外守着的人群也开始惊呼后退,我一下子才清醒过来,这里的负面情绪太重,而我显然是被影响了。
一股异样难闻的味道在这小院里弥漫开来,那边警察们有些慌乱的把已经吓晕过去的张大娘抬了出去,有人开始叫救护车
我是不想去凑这个热闹的,但是在我的潜意识里却有一种拖延的心态,能晚一点儿进入这个小屋,就晚一点儿进入,抱着这样心态我下了楼,结果看见的一幕也不能让我好过到哪里去
随着墙面被敲开,我看见在墙里藏着的是两具被保鲜膜包裹了全身,高度腐烂的尸体,在尸体周围的墙体里,依然摆着一些已经干枯的野花。
高度腐烂的尸体,干枯的野花,刺鼻的腐臭,哭泣的女鬼,我站在楼梯口,看这个屋子,就像是在看地狱一般!
我说这个房间为什么会摆满了各种干花,鲜花,原来是想借这些气味来掩饰腐烂的气味,而小院的大门没关,则是最大的失误,因为在外围观的人们也看见了这一幕,虽然看得不甚清楚。
我甚至听见有人议论:“我曾经就给这傅元说过,这里好像有臭味,傅元给我说是下水道有些堵,要找人来处理,过段时间就好了,原来我的妈呀,这太吓人了,我就住隔壁的院子,这可怎么办啊?”
人们纷纷对这个人投去同情的目光,接着又有人说:“那种野花,香气最浓了,对,你看那院子里还有茉莉,我说他为什么种那么多野花,原来是为了掩盖气味。”
可是,这句话刚落音,我就看见傅元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忽然一下就挣脱了警察,带着手铐就冲了出去,人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冲到了那个议论他摘野花的人面前,张口就朝着那个人的鼻子狠狠的咬去!
“啊”那个人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声,眼见着红彤彤的鲜血就流了出来!这时,人们才反应过来,而警察已经冲到了傅元的面前,开始拉扯傅元。
可是傅元却死都不放,弄得那个无端被咬的人叫得更加的厉害,还是一个有经验的老警察狠狠的捏住了傅元的下颚,才生生的把傅元给扯开,而反观那个遭受了‘无妄之灾’的人,血流满面,痛的几乎快要昏了过去,鼻子没被咬掉,已经算是幸运了。
傅元的行为显然引起了这里警察的愤怒,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警察冲动的掏出了枪来,对着傅元吼到:“你要是再有攻击行为,老子有权把你就地正法了,你信不信?”
“哈哈哈”傅元忽然就疯狂的笑了起来,脸上,牙齿上,还带着别人的血迹,看起来分外的骇人,人们都倒退了几步,那个警察握枪的手也有些发抖,而人害怕到一定的程度,是会极端愤怒的,那个警察终于忍不住,一拳就砸在了傅元的脸上。
鼻血从傅元的鼻腔里流了出来,混杂着脸上的鲜血,显得更加的血腥,可是面对如此的重拳,傅元的也只是脑袋歪了一下,然后就又恢复了正常,继续狂笑起来,他说到:“这话是妈妈最爱的花,不许你们乱说。”说着说着,他忽然就严肃了起来,朝着人群低沉凶狠而声音飘忽的说到:“不许你们乱说。”
这个样子的傅元是如此的吓人,人们或许不怕疯子发疯,更怕的是疯子在你面前忽然变得一本正经,眼神凶狠,那才是疯子要做出更疯狂的事情的前兆。
而忽略这一个,更让在场所有人感觉到恐怖的事情是,傅元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竟然变成了女声,这一下,连持枪那个警察都倒退了三步。
从傅元跑出去的那一刻,我就走出了屋子,跟了上去,站在门口,正好就看见了这一出闹剧,这傅元是被上身了吗?不,我完全感觉不到他被上身了,或者说他是人格都已经被控制了,能有这样控制能力的鬼物,真的不止是厉鬼。
我的心底发寒,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这样想了,而我一直在试图忽略这个事实,用平常心去对待这件事,却发现我一次次的被提醒,甚至连我都在被惊吓。
警察们把傅元带进了屋子,可是在这之前,又出了一个乱子,在警察逮住傅元的那一刻,傅元忽然朝着屋子跪下了,他仰着头,望着屋子的二楼,大喊着:“妈妈救我,妈妈救我,妈妈要的身体,我快凑齐了。”
这显然又把所有人吓了一次,这疯子还有一个恐怖的妈妈,怎么从来没见过?或者这个疯子是真的疯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
只有我心里清楚,傅元是朝着二楼上的那间房间喊的,他一喊,我就觉得背后毛骨悚然,我再一次听见了一声幽幽的叹息,差点就跳起来要惊呼是谁了,却生生的忍住了。
我不想转头去看,可还是控制不住的下意识转头,在那一刻,我又一次看见了那个红色的声音,站在门边,低着头,一头黑色的长发遮着脸那一瞬间,我的意识仿佛都有些模糊,噪杂的小院,纷乱的人群,什么都不存在了,我的眼中只有那一个红色的身影,它正要缓慢的抬起头。
是什么样子的?是什么样子的?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心里却有一个潜意识告诉我,有些鬼物是看不得的,一看就是‘万劫不复’,我刚才已经看过它一次,再对视第二次的话,我也会是跑不掉的一个,可是我竟然转不开视线。
‘唰’是一个警察要进去,他和我擦肩而过。
‘吼’是大懒虎在这一刻忽然惊醒,在我灵魂内发出了一声吼声,这一声吼声,让我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手腕上的沉香串珠在这个时候发出了阵阵的香味,让我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这时,我才能移开视,流出来的冷汗已经将我的衣裳打湿。
快速的转头,深呼吸了一口,这个世界才在我的眼前重新鲜活了起来,人声,嘈杂声也才重新在我耳边恢复了过来,我感觉到大懒虎毛发炸立的在我灵魂深处来回焦躁的走动,我连忙安抚着它。
而这时,傅元已经被警察带了进来,忽然和我擦肩而过,他猛的转头,望着我笑,牙齿上的血迹如此刺眼。
“你也看见了我妈妈?”他如此对我说到,然后又诡异的望向楼上,却被警察一把推了进去。
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一下子虚弱的仿佛站不住,我只是看了它第二眼啊
我第一次被一个鬼物‘吓’到了,所以我不敢去二楼,也不敢靠近那一间小屋,警察们也暂时忽略了那间小屋,而是被慧能带着,满院子,满屋子的挖尸体。
到下午的时候,这间院子一共挖出来的九具尸体,加上这几年发生了几件明面上的案子,应该就是14人吧?
我蹲在院子里,叼着一支烟,看着这一切,从最开始的愤怒,到最后的麻木,已经是懒得去注意这些细节了,这些该是警察操心的事情,总是他们会找出来14个受害人的。
“没有了。”慧能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望着已经被移到院中整齐摆放的9具尸体,和普通人多少对尸体有一些畏惧不同,他的神情中尽是慈悲,他对警察这么说了一句之后,又对那个负责人说到:“你们暂且回避吧,我为她们超度,这些做为证据,你们为傅元定罪怕是够了吧?”
其中一个警察看着傅元,问他:“你自己认罪吧,免得我们麻烦,也省得我们审问你的时候,一个控制不住,把你打个半死。”
看着这些尸体,只要是有良知的人都会愤怒,因为其中有两具尸体,能明显的看出来是那种乞讨流浪的小女孩,也真亏傅元能够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