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帝面相如何,陈翠花还没敢抬头看一眼,就感觉到现场有一双深刻如寒光的眼神,从自己一踏进大殿来开始,就一直深深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陈翠花不敢抬头,但不用说,她也感觉得那是谁了。
皇上众多的皇子里,除了那个终日戴着面俱,做事也见不得人的凌王,还有谁拥有这个冷却空气的气场?
想起那些原本可以从死神手中驳回生命权的疫民,就这样无辜在死在他的手里,陈翠花不禁暗中狠狠地攥着拳头。
“儿臣扣见父皇。”
“民女陈翠花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大家从泸洲回来,一路上肯定周车劳顿的,无需多礼,都快快平身吧,赐坐。”
皇帝坐在龙榻案几前,看到陈翠花和吴王淳王一行人的到来,他不禁放下手中的毛笔,大手一摆,极显龙威地说道。
陈翠花这时候才敢微微抬头看了一下只有在历史书上,电视剧中才出现过的所谓天子。
这是一位老了的天子。人近知天命之年,却一身王者气派!这种久居高位而自然而然散发开来的气场,并不电视剧上,任何一位老气骨能演泽出来的。
就在陈翠花还没返过神来之际,乖乖行完礼后的小淳王忽然站了起来,“噔噔噔”就跑到老皇上身边了:
“父皇,您又在研究字画了么?”
陈翠花当下就愕了一下,在龙威面前,可以这般百无禁忌的吗?
难道自己又被电视剧给坑了?
而此时的其他皇子依旧乖乖地一旁恭候着,对小淳王这般出格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了。
最主要的是老皇帝自己也没有生气,他轻轻地剁了小淳王一眼,然后就是一脸明显的宠溺,眼看他:
“怎么,去了一趟泸洲还没能把你这没大没小的驴性子磨掉了?”
“父皇,您怎么可以把您的皇子当驴了!此次去灾区,儿臣可改变多了。吃不好,睡不好,都瘦了黑了,父皇您当真一点也没看出来吗?”
“哈哈哈,朕看出来了,怎么看不出来了,生为朕的儿子,将来是要挑大梁打天下的,瘦点黑点怕什么!”
“儿臣就知道父皇心中只有江山,根本就没有儿臣,哼,父皇一点都不在乎儿臣,我要跟我的母妃告状去。”
要告皇帝老子的状?
陈翠花有些讪讪。抬眸又看了看其他几位皇子。
只见其他皇子依旧规规矩矩地站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地看着,看着他们的父皇如何宠溺着他们的弟弟。
这下,陈翠花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小淳王叫小霸王了。
想起厉君诚跟自己说过的,老皇帝渴望女儿的事,陈翠花不由得再次咯噔了一下,敢情老皇帝一直把小淳王当小公主一样宠着惯着了。
呵,自从小贝有了女儿之后,人们都说,真正能抓住男人心的,不是小三,而是小七!
因为每一个父亲的心中,都住着一个小七。
想到这,陈翠花又兀地吓了一跳:要是,要是小淳王这熊孩子呆会儿真地向他老父皇撒撒娇,说要娶自己为淳王妃怎么办?
这老皇帝会不会装糊涂一次,应了?
“好了,小七,没闹了,父皇还有正事要谈。”
老皇帝终于理智地拉开小淳王,刚才那一脸的慈祥终于也恢复了王者该有的威严了,他走出他的龙椅,步步生威地向着陈翠花走了过来。
“陈翠花是么?”连说话的语气也是满满的霸气侧漏。
“正是草民。”忽然被点名,陈翠花努力压下心中的紧张,再次垂着头,服了服身。
“把头抬起来。”老皇帝威严的声音再次说道。
陈翠花乖乖地抬起头,结果抬眸间,无意间的,她扫到了一身锦袍,墨发高高绾起的凌王厉君衍正站在老皇帝的身后。
没有意外,他还是见不得人,脸上还是戴着一个面俱。只是那面俱,比以往的,都要精致好看,衬托得他越发英气刹人。
面俱下他的眼神冷傲如常,而此刻,这双眼神,也正深深地与陈翠花对视着。
陈翠花兀地好像被什么当了一下一样,立刻垂下了眼帘。
此时,陈翠花既有种莫名的感觉,感觉厉君衍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气与威严,与老皇帝久居高位的威严是截然不同的。
而且他的威严丝毫不比老皇帝少。
甚至,因为年轻,因为神密,在气场上,他还要胜上老皇帝一筹。
可是一想起那场无情的大火,陈翠花眼中的诧异立刻就被一浪接一浪的怒意所代替了。
“听小七和老二说,此次灾区能起死回生,重现生机,百姓们重回家园,你功不可没?”
老皇帝没有察觉到陈翠花的异常,他高高俯视着陈翠花,说道。
陈翠花瑟抖:
“民女不才,只是自小在山间田野长大,略懂得如何看天气混口饭吃而已,承蒙吴王和淳王对民女的信任。但灾区百姓能够转危为安,重拾家园,全拜吾皇仁慈,得天地护佑所赐。”
“哈哈哈,好个灵牙俐齿的丫头呀,说吧,想要朕赏赐你什么,尽管说。”
陈翠花颤了颤,再次跪地扣头:
“民女不要什么赏赐,只是民女有一事相求,望皇上成全!”
说完,抬头,陈翠花再次偷偷地瞥了老皇帝身后的厉君衍一眼,眼神冷冷地剁回了他一次:
天子有罪,与庶民同罪。
疫民上百条生命,换你一条性命,到底还是你占便宜了!
此时,众人都静静地看着陈翠花,都好奇地想要知道,她宁可不要赏赐,也要求皇上成全的请求到底是什么。
尤其是一直站在陈翠花身边的吴王厉君诚,此刻温柔的眼神也因陈翠花的话而变得有些复杂与迫切了起来,好像事关自己一样。
暗中,他紧紧地握紧了双手,期待着。
"哦,但讲无防?”连老皇帝也好奇地捊了捊胡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