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一个势力有什么动作,江南武林大大小小的势力都会有所察觉。
飞燕山,紫衣宫。
“天机阁动静不小,也不怕惊动了那两个老怪物。”
“先不管他,要是惹到了那两位就算天机阁倒霉。六扇门的探子已经到了江南一带了,怎么处理?”
“处理?怎么处理?你去处理还是我去处理。”胡半夏冷笑道。
赵一行眉头一皱,冷声道“北方的地界六扇门没捞到好处。要是在咱们的地界搞出事情来,只怕让北方的蛮子们看笑话。”
“好啊,那我就拜托赵大哥去管一管。可好?”
赵一行一拍桌子,厉声道“胡半夏,说话别这么阴阳怪气的。我赵一行不欠你的。”
胡半夏铁青着脸,并不答话。
场上一时沉默。
“胡长老,赵长老。宫主有事相商。”
“荆七先生。”胡半夏和赵一行立时站了起来,恭敬道。
荆七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胡半夏和赵一行跟在荆七身后,一言不发。
走了约有半柱香的功夫,荆七身形一顿。
“我就不进去了。两位,请。”
两人对荆七行了一礼,走了进去。
紫衣宫的宫主叫紫衣,紫衣宫的紫,紫衣宫的衣。
“宫主。”两人对着宫主略一拱手。态度称不上多么恭敬,远不如对荆七先生那样。
“坐吧。”她淡然道。
“宫主,不知找我们前来到底何事?”赵一行问道。
“唐家堡有人在我紫衣宫辖下失踪,或许与白莲教有关。”
“不可能。”赵一行冷声道。
赵一行上前一步,道“当年清剿白莲教的一战,我是亲自操的刀。江南一带,不敢说一个白莲教余孽没有,但是敢露头的,我借他十个胆子。”
“这事不是解决了吗?千手佛陀亲自出的手,万无一失啊!”胡半夏疑声道。
“唐家堡的人死在了紫衣宫的地界上。千手佛陀能杀人,却救不活一个死人。”紫衣缓声道。
“此事不应由我紫衣宫承担责任,宫主回绝了就是。”
“此事与我紫衣宫确真有些牵连。你们可还记得江东叶家,叶真叶老爷子。”紫衣看着他们冷然道。
叶真叶老爷子,为人豪爽仗义,好友遍及江南各地。胡半夏与赵一行与叶老爷子都有些交情。
赵一行眉头一皱,问道“宫主究竟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千手佛陀怀疑叶老爷子尚在人世。而且其身份与白莲教有关。”
胡半夏一声冷笑,寒声道“好一个唐家堡,好一个川蜀唐门。宫主,当日叶老爷子的葬礼您也是去过的,生机尽消、筋骨疲散、血脉淤凝,正是大限已至,身死之相。”
胡半夏又上前一步,悲声道“叶老爷子生前予我紫衣宫不少方便。如今老爷子身死不过几年,唐门一句话,就要污了叶老爷子的一声清名。着实寒心啊!”
紫衣沉默不语。
赵一行也上前一步,拱手道“当年江南各门立约斗武,我紫衣宫才是江南领袖。咱紫衣宫不是条狗,挥之即来,这唐门是把咱们紫衣宫当狗用呢!”说道最后,赵一行眼中已有了几分杀意。
紫衣闭上眼,沉默了片刻。
“两位长老说的有理,是紫衣有失考虑了。此事,我会让唐家堡给紫衣宫一个交代。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两位了。”
两人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你说,我这个宫主是不是很没用。”紫衣喃喃道。
一个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找了个地方坐下。
“荆七先生只要还活着,宫主永远是宫主。”他说道。
“永远是一个这样的宫主?”紫衣看着他。
他轻轻一笑,不再多说什么。笑容中满是嘲讽的意味。
那笑饱含着深沉的恶意,好像可以将人拖入幽冥地狱。
“鬼隐,没想到你会来我紫衣宫做客。”荆七缓声道,正如他的脚步一样缓慢。
“我紫衣宫?啧啧啧!真是刺耳啊!早听说荆七先生在紫衣宫内的威名了,今日一见,果然比传言更胜一筹。”鬼隐手里的纸扇指指点点,颇为有趣。
荆七站定不动,看着眼前的鬼隐。
鬼隐常年戴着半块面具,遮掩着自己的半张脸。面具或黑或白,也象征着这人的心思。
要是戴着白面具,他的话都是可听的,千谋百略助人得力。
要是戴着黑面具,他的话就是万万不能听的,千般欺瞒哄骗,家破人亡都是轻的。
“在我眼里,你如同小丑。”荆七冷声道。
“但凡本事胜人的,总会有些这心思。”鬼隐笑道。
“你的面具戴错了,换个颜色最好。也省的染上些别的颜色。”
鬼隐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你做不到。”
荆七的面上闪过一丝怒色,一丝杀意。
事实上,他已忍不住要出手了。
鬼隐仿佛先知般的退了一步,将自己隐入了半片黑暗当中。
“荆七先生,鬼隐先生毕竟是客。”紫衣缓声道。
荆七脚步一顿,片刻,将微抬的右手又放了回去。
“是,宫主。”
“呵呵呵呵”鬼隐发出了一阵阵极具嘲讽的笑声。
荆七猛然朝鬼隐看去,鬼隐嘴唇微动,好像说了什么。嘴角轻扯,发出了一个冷笑。
荆七不禁又踏了一步出来。鬼隐也退了一步,彻底的隐藏在了黑暗里。
“荆七先生。”紫衣的声音已带着些许不满。
荆七连忙对紫衣行了一礼,恭声道“在下失态了。”
紫衣一言不发,看着眼前的荆七,不知想着什么。
荆七眉头一皱,心中也不知想着什么。
“鬼隐先生,荆七若有唐突之事,还望见谅。”紫衣道。
黑暗中,什么声音都没有。
“宫主,鬼隐先生已经走了。”荆七道。
紫衣神色一冷,还有着一丝怒意,她深深的看了荆七一眼,转身离开。
荆七看着紫衣远去,不禁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的忠心也抵挡不住岁月的流逝,君王的猜疑。
“不需要开疆拓土,自然就不需要开疆拓土的将军。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没想到我荆七也有这一天。”荆七沉声道,话语中满是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