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斜照，光线透过巨大落地窗洒在连接两个馆间的走廊上，看着来往欢笑声不断的游客，宁灀衬着阳光仿佛透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片刻后，他混入人潮，前往另一个馆间，去看看别的东西。

“诶，‘联邦小说网’的摊位，”这个馆间中大多是文学图画类展出，不过出现小说网的摊位还是他未曾想到的，尤其是看到那展出众多与二次元无关的东西。

“果然，联邦这边也能科学上网，”能展出的多半不是什么无名之作，可是宁灀却是一个名字都未曾听说过，因此猜测那些作品是“修真者区”的知名作品。

虽说宁某人对于联邦小说网分成修真者区和普通区有着很多猜测，但至今他都不知道这么分是为了什么，怕是联邦中大多人都这样吧...不过聪明的他们一定是掌握了科学上网的技巧，要不然一个个体内气息未成循环的练气期拿什么了解那些作品。

除非现在那些高谈阔论的游客都是云读者。

没有率先走到小说网的摊位，宁某人依旧照着顺序挨个观览每个摊位，欣赏那些装修或古色古香或科技风满满的书库展位——也就是书店的展位，只不过偶尔会冒出个出版社就是了。

只不过宁灀猜测这个时代的书店和出版社差别已经没有多大了，因为他们多半都会去执行对方的职能，这种情况下抢占市场的方式应该是拿下知名作品的独家发售权搭配独具匠心的实体书包装部以增大销售额，打出名气。

“《神墓》除开第一批作为奖励赠送附作者签名的实体书外，后续还有陆续上市的实体书来着，”宁某人忽然想起这本在这个世界自己名义上的作品，这几个月实体书貌似售卖得挺火的说，只不过他对这方面收入不是太在意就是了。

不过，说得好像他还有其它方面收入似的。

一路闲逛，宁灀再次发现自己的阅读量不足，这一架子上的书他没几本认识的，甚至有的时候“几”字可以去掉，另外他还发现一个很奇特的现象，一本书居然会以几个出版社的身份出现在书架上。

宁某人下意识搜寻了一下记忆，又翻了翻出版时间，最终得出那些都是“再版”后的书，就是这再版好几次说明这书至少是有几十甚至上百年历史，而现在还有再版放在这种商业展则说明这书好像还很火热哦。

这让他不得不想到小说“世界观串联”这个概念，不过他没有深究，因为他知道深究这东西对他没什么实质作用，只会浪费时间。

这一个馆间宁灀逛得很快，原因无外乎是因为他不认识大多数作品，看得更多的反而是各个摊位的装修与饰品，欣赏一下这个世界的艺术风格，顺带猜测有没有可乘之机——刚收获一系列知识的宁某人自认为对于北欧、哥特等装修风格有一定了解，嗯，也就只有了解，纸上谈兵绰绰有余的那种。

“提供设定同时加入建筑风格，感情真成劳模了，”宁灀心中暗暗吐槽，却是没有什么不满之意，算是心甘情愿地为两界文化搬运打工，促进两界文化交流，开花开花。

本次漫展的闭展时间是下午五点，此时时间已然是走到了四点过五分，余下的时间宁灀打算在集合地点处等候。

天知道那群人为什么决定要在人最多的消费楼层里集合。

消费层，顾名思义，一层用来提供消费的地方，从acgn周边到零嘴饮料小吃，从痛衫本子等身枕到砸蛋转盘寻coser，这一层仿佛有魔力一般，在近闭展之时汇聚了整个漫展大半游客，人声鼎沸，气氛火烈。

宁某人刚步入馆间，目光扫视一遍所看见的coser比他刚刚逛了这么久看到的coser总数还多，更重要的鬼知道其中怎么这么多男の娘...以及单纯女装的汉子。

较于稀少的前者，数目略多的后者以汗毛白丝腿组成一道令人印象深刻的风景图，好在他们大多还算保守，没有cos那些穿什么开襟衫或无袖衫的角色。

不过那些“大多”中的一部分穿得略显幼齿，搭配上颜色各异的假发以及各种少女系饰品，让宁灀不禁想到了马猴烧酒这种奇特生物。

哦，这个世界应该叫“灵力少女”才对，虽然现在常被称为“灵力幼女”就是了。

“感觉观众大多都是成年男性的说，”宁某人有气无力地低声叹道，就这个方面来看与前世未免太相似了吧。

“前面那位，请稍等。”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凭借着直感宁某人感觉对方在呼唤他，尽管他一直都不是很相信自己的直感就是了，再加上对方的声音无法与脑中任何一个熟人匹配...于是他迈步继续前行。

跑步声同时响起，这次对方直接拦在了宁灀面前。

黑发搭肩被纯白发箍收住，手臂白皙自黑色学生服中伸出按在裹着黑丝略微弯曲的腿上，红霞浮现脸颊，双眼轻闭，樱色嘴唇微启，湿润气息自其中呼出。

一位男性同时走到对方身后，右手手心顺着弓着腰的那位明显的脊骨一点点抚下，在看了对方背部两三秒后才抬起头对宁灀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

“你们...”觉得自己不开口这两个人能这样到天长地久的宁某人率先发话，尝试交流，“不出意料，都是男的。”

这是肯定句，效果巨大，正常男装的那位在围观路人微妙的目光中迅速将手抽回，同时那位女装少年也猛得抬起头，嘴中发出很长的“诶~”声。

“姐姐你的眼光真好，嘿嘿，”女装少年摸着后脑勺，脸上荡着颇为柔美的笑容，【嘿嘿】这两个字体现出的也不再是蠢与傻，而是憨厚、不好意思。

没有去计较对方的称呼，也没有对对方的夸赞进行正面回应，掌握着「陈述句表达任何意思」这一高深技巧的宁某人只是淡淡地询问，“有什么事。”

“请问，能不能和我合照！”对方说着说着就是一个鞠躬，声音中除开不好意思外还有很多的羞涩。

旁观人群听到这大多也就散了，少数坐在地上休息此时抬着头看热闹的也在听到宁灀一句“可惜我不是coser”后低下头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以coser身份进入漫展的才是做好留在别人镜头中的人，而宁某人只是一位游客，一位没有做好出镜准备、只想简单生活的游客...他，不想出现在别人的生活中，哪怕只是留下一点微不足道的痕迹。

“这不是避世，是自闭，”他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