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然道,“小少爷别急着发火,您再听听这个法子行不行?”
“小少爷跟着我这个妇道人家习武,说出去也不光彩。我若是能替小少爷引荐一位名师之徒,与小少爷一道练武强身,小少爷可愿意?”
周承乾皱起小眉头,“名师之徒?”
沈月然抿嘴一笑。
周承乾皱眉头的模样和周忠则一模一样。
“是谁?”
周承乾问道。
沈月然故弄玄虚,道,“闻名不如见面。尤其功夫这玩意儿,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式。小少爷若是有兴致,晚些时候跟我一道去会会他如何?”
周承乾到底人小心燥,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有了周承乾这张活令牌,周家的马车很快派来,沈月然告诉马夫一个地址。马车一路向北,两刻钟后,马车停在一个小巷口。
沈月然带着周承乾步至一户人家门前,叩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沈重。
“姑姑,怎么是你?”
沈重见是沈月然,又惊又喜。
算起来,姑侄二人已经有三四个月不曾相见。
沈月然笑道,“哥哥嫂嫂呢?”
沈重道,“爹娘说要出去玩两个月,这不,才过去一个月,还没有回来呢。”
沈月然心中一哂。
吴兆容天性好享乐,当初说定出去玩两个月,她才不会提前回来。
“那你这一个月怎么办?”沈月然问道。
沈重哈哈一笑。
“姑姑不用担心我,这里有丫头打理,我好着呢。”
“外祖母想把我接走,我还不乐意呢。白日里去学堂,回家后就默书、练武,没有了娘亲整日的唠叨,我倒觉得自在。”
听着沈重一副小大人的口吻,沈月然忍不住嗤笑出声。
看来,受不了吴兆容的不止她一个。
沈重更是得意,道,“姑姑,幼学琼林和十七史蒙求重儿已经默熟了,照这个速度下去,根本用不了两年,重儿就能默完卫大人指名的所有诗书。姑姑,你去问问卫大人,我若是提前默完了,能不能提前拜他为师?”
沈月然讪笑道,“今个儿先不提他,姑姑给你带来了一个小少年,往后你俩作个伴,一道练武强身如何?”
沈重这才看到沈月然身后的周承乾,周承乾也好奇地打量沈重。
这一打量,周承乾咧了咧嘴。
“你、你多大?”
他问道。
沈重道,“十岁,你多大?”
周承乾再次咧了咧嘴。
好家伙!
这小子十岁,却比八岁的他高出整整一个头来,体格也宽了一倍不止。
“你、你会什么武艺?”
周承乾又问道。
“棍。”
沈重答道,“你会什么?”
“……刀。”
周承乾很小声地回道。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沈重扬声道。
沈重声音本就响亮,再一扬,把周承乾震住了。
“我、我、我说我、我、我……”
他心虚地说不出话来。
沈月然只觉好笑。
一向在周家耀武扬威的周承乾见到了沈重,却像老鼠见到猫。
“那是太好了,重儿擅棍,小少爷会刀,你二人刚好互补,相互切磋。”
沈月然把二人的手握到一起。
小孩子天性好热闹,沈重平日里一个人实在无趣,周承乾平日里虽然有一群丫头下人跟着,可那都是哄着他玩。他一天天长大,逐渐厌恶这种吹捧式的玩耍,渴望与同龄人一同竞技。
沈重与周承乾一拍即合,二人蹦跳着向庭院跑去。
“我叫沈重,你叫什么?”
沈重高兴地问道。
“我叫周承乾。”
周承乾也十分高兴,“月然姨娘是你姑姑么?”
沈重跃起的脚步一滞,欢快的笑脸僵在半空中。
“姨娘?”
******
“哼。”
直到返回周家,周承乾仍旧不肯给沈月然好脸,跳下马车后就向金鼎阁跑去。
“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
跑出两步,他不忘回头,丢下一句狠话。
沈月然扁了扁嘴,悻悻地挪着步子,走回金絮居。
怎么就搞砸了呢?
小孩子嘛,哪里有那么多的爱恨情仇?
沈重一听说她如今成了周家的姨娘,二话不说就把她和周承乾赶出了城北吴家,还口口声声地道,以后也不欢迎她和周家的人。
嘁……
沈月然眼白朝上。
到底谁才是他的亲人,沈重搞清楚了吗?
她才是他的姑姑,而卫奕不过是一个曾经允诺收他为徒的人。
如今,他倒站在卫奕那边,替卫奕打抱不平起来,还把她这个姑姑赶出家门!
嘁……
沈月然眼白再次朝上。
小孩子懂什么?
她是在查案,在复仇,沈重他懂不懂?
“夫人在算账吗,总说‘七’做什么?”
翠柳替她散下发髻,好奇地问道。
沈月然抬眼看她。
“那个……”
“你可从外面打听到,汴京府的卫大人近来可好?”
她特意强调了“外面”和“打听”两个词。
翠柳一怔,道,“卫大人近来一直在外公务,没什么消息传来,不过,出门在外的人,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夫人说是不是?”
沈月然点头。
的确,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只愿他能平安无事,她就心满意足了。
“夫人可是有何事要找卫大人?”
翠柳试探着问道,“卫大人英明神勇,缉凶一流,去汴京府向他求助的百姓多着呢。”
是啊,百姓需要他,所以,他才更要好好的。
沈月然叹息一声,提了提唇角。
“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我困了,你也早歇息罢。”
翠柳应声,垂头退下。
房门被带上的那一刻,一抹诡谲的笑容也浮现在翠柳的脸上。
不说?
不说她还不能去查吗?
否则,真把她当作一个小小的婢女看了!
******
京城的第二场雪纷飞而至,望着被白雪覆盖的朱红色宫墙,卫奕停下脚步。
“九哥,奕弟送至此处,不便再前行。”
“宫中的路,九哥好生走好。”
卫奕着一袭玄色青松纹斗逢,坐于白义驹上,拱手向马车中的李彧告辞。
李彧掀起车帘,片片雪花混着北风嗖嗖地向车里灌去,扑打在他的脸上。
李彧稳若泰山,面色平静。
西北多年的苦寒生活,令他面对冷寒丝毫不会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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