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来时的记忆,张奉在这廊道上兜兜转转了许久,终究只得承认自己弄丢了,其实真不能怪他,实在是这个地方房屋太过相似。
作为大汉天子休憩养生的地方,从定都伊始,便被历届君上所注重,不仅环境优美,地理位置俱佳,殿阁建筑更是设计的循环往复。
就这样一个地方,不是张奉诳语,你不在里面转丢个三四遍,你都不知道门朝哪开!
“张医令!”就在张奉迷迷糊糊有些茫然之时,突然被一阵惊喜之声吸引。
循声看将过去,张奉也是不由眉梢一喜,这不是原先令领自己过来的小黄门吗?
当下,也是喜不自禁连忙对着,那小黄门躬身一礼,温声道:“内官大人!”
“哎呦!张医令这可是折煞奴婢了。”小黄门连忙谦让道:“奴婢黄浩,如今跟随张常侍身边做事,太医令唤奴婢小黄门即可!”
“黄内官谦逊了!奉惭居医令之位,往后还需张公多加照应才是!”张奉此时并没有忘乎所以,依旧礼貌客套。
黄浩亦是连连摆手,却难掩眸中那丝满足感,当即亦是信誓旦旦道:“张医令宽心,浩醒得!”
见黄浩犹然喜悦成这样,张奉自然不会吝啬那几句奉承之句,随后也是说的黄浩笑灼颜开。
其实像黄浩这样还尚未发迹的小黄门,他们的要求真的很低,只要你能够稍微微的尊重一下他就很满足,甚至将你引为知己与你掏心掏肺。
“张医令这是要返回太医苑吗?”聊了一段时间,黄浩才恍然疑问道。
“啊!是了。奉,方自陛下寝殿而出。终是此间所来甚少,一时间竟有些忘却了!”
“哈哈哈!张医令怕不是忽受升迁之喜,而忘却?”说着,黄浩也是挤眉弄眼的扬了扬手中的绢帛。
张奉抬眼一瞧,方见其手中奉着,赤龙黑黄蜀锦绢,周边以金丝镶绕花边,不消多想,这应当就是圣旨了!
再看看此刻黄浩,挤眉弄眼之的神情,微微一思量,张奉便也知晓了,时下也是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回笑道:“黄公取笑了!”
“嘿嘿。咱家可没有那份胆量!既然如此张医令你我同行何如?”
“敢不从命?黄公请!”
见状,黄浩也不谦让,手捧圣旨,迈步而行,张奉亦是紧随其后。
洛阳的皇宫,说大其实也并不能算大,或许对于熟悉的人来说,他们早已厌倦这无聊的宫闱生活了。
富丽堂皇的皇家皇家宫苑,就仿佛一座围城一样,城外的人想进来,而城里的人也很会玩!
嘉德殿后殿、皇帝寝殿
幽暗的环境,静谧的没有丝毫声音,即便周围数盏烛火的摇曳光芒,若不是透过屏风能够映射入外间丝缕阳光,此处怕会更加的可怖。
默默的坐在幕帘之后的龙榻之上,眼眸时而深沉,时而远思,面无表情的面庞,此刻看起竟半点也瞧不见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双手舒放在龙袍之下的膝盖之上,一下一下的敲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
良久之后,只见其双颚的肌肉忽而收缩,深邃的瞳孔猛然骤聚,徒然对着外间高声道:“传蹇硕来见朕!”
然而位于皇帝寝殿数间宫殿之外的一间厢房之中,此时亦端坐着二人!
定睛一看,此二人却不是旁人,正是方才皇帝寝殿之中,分别侍奉两位帝后的张让与赵忠!
当下,二人已然端坐在厢房之内许久了,互相都在回味着方才寝殿之中发生的一幕幕!
数息之后,张让才皱着眉头缓缓开口:“赵公,不知是否知其缘由?”
“呵呵。张公却是健忘的很呐!”
“可是那件事眼下并未曾功成啊?”
“但吾等内廷却无法回到往昔那般了!”不知为何,说道此处,赵忠却徒然感叹起来!
“赵公作为大长秋,可曾知晓皇后近日与何人往来?”然而张让却阴沉着脸皱眉询问着。
“皇后能与何人往来,莫不是大将军等家人而已!”
此时张让却不再发问了,然而片刻之后,赵忠却是满脸愕然:“张公的意思是?”
“哼哼!他怕是嫌咱们太过优柔寡断,想将咱们绑上船罢了!”
赵忠闻言也是面色徒然一愣,随即陷入沉思!
然而张让却不在看他,冷笑着起身道:“咱家回嘉德殿了。此次咱家,下次大长秋可要仔细了!”
随后,便不再管赵忠,迈步向门口走了过去。正当他伸手开门之际,赵忠却突然说道。
“张公,有没有想过,或许是永安宫那位呢?”
话音一落张让也是微微愣了愣神,扭过头来不置可否的看了一眼赵忠,随后依旧迈步走了出去。
至于张奉,自然是不知晓自己升官娶妻背后,在这内廷之中所引发的一系列问题。
此刻却是在黄浩的带领之下,悠闲的回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了。
其实当自己走出嘉德殿之后,前世留给的记忆之中,已然让自己想起来回去的路了。
但是有这么一个小黄门在身边作为自己的信息传递员,张奉自然乐的其成的从他这里获取消息。
对于汉代官员制度一概不知的张奉,此刻也算对自己的身份有所了解了!
由于自己来的巧,刚刚赶在上一个太医令被太后怒火迁连而问罪生死的好时候,恰逢位置空缺自己又是张让之子,就这样理所应当的继任了太医令之职。
别看太医令这官名气不大,可若是说道其重要,可谓是重要的很呢!
汉代设立的太医令可是专门为了皇家服务的,太医苑设医令一人,官秩六百石,掌管宫中御医。
下设官属药丞、方丞各一人,属吏(非医生)十九人,御医二百九十三人。药丞掌管宫中的药物,方丞掌管医生开出的药方,这两人有点类似现在医院门诊部负责抓药的医生。
而下面的御医则是相当于后世的首都医学专家了,不管自己本事如何,往后若是那个朝廷大员,将军什么的有个头疼脑热。
从自己这里请了人去医治,那不都是要认了自己这一份人情了嘛?
像这样坐着领导,受着好处的好事,可不真正的是件天大的美差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