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的问题不可谓提的不好,简直是简单明了的将问题甩锅了出去,在场的诸位士族党人又有谁和宦官集团没有些仇恨的呢?
“阉宦!”人群中随着一声咬牙切齿的断言,旋即整个大厅迅速的符和起来,推手是谁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已经找到背锅侠了!
这个锅,即便不是宦官所为,按照当下的群情汹汹,他不背也得背,似乎被周围的情绪所带动,何进此时也是面色阴郁的非常,沉着脸何进言道。
“诸公以为如何?”
当下,袁绍率先拱手朗声道:“愿随大将军共诛杀阉宦!”闻言,众人也是拱手轰然符合。
然而,何进终究是仰仗宦官起家,平日打压倒也无妨,如今忽然要去诛杀,却是恍然犹豫了一下。
见此状况,袁绍却是不干,当即在此谏言道:“前窦武欲诛内宠而反为其所害者,皆因言语漏泄,五营兵士皆畏服中人,而窦氏反用之,自取祸也。
今将军兄弟并领劲兵,部曲将吏皆英俊名士,乐尽力命,事在掌握,此天赞之时也!将军宜为天下除患,以垂名后世,不可失也!”
袁绍的一番话着实说的何进进退两难,方才群情汹汹的场面此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尽皆举目望向何进,待其表态。
见此情形,何进为了维护自己在士人之中的权益,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兹事体大,吾入宫禀明太后方可行事!”
闻言,众人也不宜逼迫过甚,情知这是何进所做的让步妥协!
当下,袁绍也是爽快拱手允诺道:“吾等为大将军马首是瞻!”
永乐宫的宣仪殿中,紫檀熏香的烟雾烟雾缭绕,整个大殿弥漫着一股令人迷醉的香霭之中,何太后幽幽的斜靠在凤榻之上,单手支着额头,眼下闭目养神。
何进恭敬的列在下方,不断的陈述着当前的利害关系,所说之言大体上便是:尽罢中常侍以下,以三署郎补其处!
待何进口若悬河的说完之后,何太后却是并没有立即吱声,依旧悠闲的靠在凤榻,良久之后,方才微微睁起凤目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何进,幽幽道。
“大将军,如此行事却不知意欲何为?”
“回禀太后,吾此乃皆是为了陛下思虑,中官掌权久矣,臣深恐皇帝威势不显!”愣了愣神,何进如此回应道。
“中官统领禁省,自古及今,汉家故事,不可废也!”继而斜睨了眼何进,何太后幽幽道:“且先帝新弃天下,我奈何楚楚与士人共对事乎!”
何进闻言还想再劝,却不想何太后已然闭上眼,默默的挥了挥手,当下,情知太后不愿与士人共事,何进无奈只得退出永乐宫。
出了永安宫,悠悠的沿着回去的路行去,甫一出宫门,便见门外的袁绍早已翘首以盼了,见何进出来,袁绍连忙迎了上去。
“大将军,情况如何?”
“唉!太后不愿尽罢宦官,某意眼下权且诛其放纵者!”
闻言,袁绍明显神情一窒,稍微凝眸片刻,旋即说道:“大将军此言绍不敢苟同!想中官亲近陛下,出纳号令,如今若不悉废,后必生患!”
袁绍的话虽然直击何进的心里,但苦于太后不颁发旨意,自己有心有忌惮,所以对此事游移不定,良久依旧言道。
“本初,如今无太后旨意,吾等亦是不宜行事!”
说完,也不再逗留,唉声叹气的向着府邸回了去,远远的瞧着何进远去的背影,袁绍微微眯起眼眸,忽而又似想起什么,眼神徒然坚定起来。
数日后,大将军府
送走了诸位坐而论道的名士大儒,何进有些忧心忡忡的捏了捏眉间,近日来已经数波世家文人,寻到府上,请求大将军请旨诛杀阉宦。
然而如今自己也是被太后疏远之人,又如何能够说服太后,行这般肆杀之事,深深皱着眉头,何进眼下已然有些骑虎难下了。
稍倾,府中管事忽然来报,言中军校尉袁绍求见,想起这自那日宫门之后,袁绍也确实有些时日,未曾找寻自己了,当下回复管事。
“领他去书房等我!”
“诺!”
稍稍盥洗了一下,何进理了理身上的服袍,随后单手负后,朗然微笑爽快迈步跨入书房道:“本初,确是有些时日未来了!”
“绍,见过大将军!”恭敬作揖拱手,袁绍继续说道:“近日绍苦思破解之法,今日终得一策,特此前来,献与大将军!”
“哦?计将安出?”
“大将军!绍以为当今太后之所以不愿除阉宦,实乃不知阉宦迫害之深重,倘若令其知晓阉宦之于天下民怨,其必从大将军之请!”
“如何令其知晓?”
闻言,袁绍嘴角微微一笑,甚是自信道:“召四方猛士及诸豪杰,使并引兵向京城,以胁太后!”
蓦然瞪大眼眸,何进也有些惊讶袁绍的想法,“本初此言,意欲何为?”
“大将军,此意有三,其一、威势胁迫太后,使其从请;其二、兵势震慑阉宦,吓其不动;其三、纵揽天下兵马,为将军所用!”
一语落下,何进也是听得眸中精光闪闪,犹自有些犹豫,不断的缕着本就不长的胡须,沉吟良久之后,忽而决然道。
“如此,就依本初之言!召四方猛士入京!”
一纸暗诏,传檄天下,一时间,各路豪杰尽皆闻风而动,屯兵河东的董卓、屯兵于成的东郡太守桥瑁还有猛武都尉丁原亦是奉命兵寇河内!
何进暗中传命四方豪杰兵寇洛阳之事,无形间,迅速的席卷了整个洛阳的高层,众人尽皆显得人心惶惶。
于此情形,何进其实也能料到,想必宫中也知道了此时,而时下,可能宫中的太后以及宦官们开始害怕了!
至于智谋之士,何进也曾想过会有人来劝谏自己,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前来的拜见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妹夫,羽林中郎将—张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