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混乱几乎是几百年来都不曾有过了,或许以前有宫里的老人经历过类似的事情,然而同时波及大将军与十常侍的恐怕独此一份。
宫中大部分十常侍的麾下黄门都被撤走了,只有长乐宫附近还有一些余留侍奉何太后的,然而当宫变发生的第一时间,张让与段珪便冲进了长乐宫,谎称大将军谋反。
终日居于宫中的何太后,早已被大将军谋反的流言吓破了胆,情况紧急之时,根本无从辨别事情的真伪,于是在张让等人的裹挟之下,带着皇帝,逃亡了北宫。
张让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掌控新帝与何太后,若是尽在安排,等到事情成了定局之后,还是要有何太后和皇帝出来主持的。
然而从南北宫相连的复道通过之时,被披甲持戈守在阁下的卢植瞧见了,当下大喝阉宦贼子,张让等人惊慌,失了何太后,带着天子及陈留王逃了出去。
何太后被卢植救了下来之后,宫中的才渐渐平息下来,各地的羽林军缓缓的涌了出来,而曹操也追了过来,却不见袁绍。
话分两头说,为何杀了何进之后仅有张让、段珪等数人前来拥天后、天子出宫,却不见赵忠、郭胜二人。
张让当时以为兵荒马乱的情况下,众人也是走散了,原本或道他二人领着少有的几个宦官出去迎击军队了。
其实赵忠与郭胜也是分来走的,却不料二人竟是巧妙的在翠花楼处碰见了,郭胜意外的撞见赵忠也是心中惊颤。
他二人自然不是约好了来此相聚的,当下,赵忠也是一愣,此处距离宫门最近的藏身之地,极其容易与外兵接触,互相盯视了片刻。
赵忠抢先质问道:“郭胜,汝来此意欲何为?”
狐疑的看着赵忠,郭胜也不能断定,赵忠是不是与自己同一目的,显然他二人并不是同张让一条心思的,没有回答赵忠的话,郭胜反问道。
“莫不是赵公已然投了党人?”一句话问出,赵忠竟是面色大怒,驳斥道:“荒谬,咱家岂会依赖那等鼠辈!”
瞧着赵忠坚决的神态,郭胜却是心中一凛,赵忠没党人是他的事,他郭胜可是投了,否则也不至于此了,当下,却装作依旧疑惑的样子,继续问道。
“那赵公,于此所为何事?”
“咱家…”忽而语气一顿,赵忠陡然驳斥道:“呔,汝还未曾说与咱家,汝来此何干?”
赵忠瞪圆着眼眸,险些被这郭胜偏了过去!见赵忠盯着自己,郭胜也不由的微微低头,表现的恭顺的道:“赵公并非党人内鬼,胜就放心了!”
赵忠见郭胜的恭顺,自然上位者的气势便露了出来,威严的掐腰盯着郭胜,然而下一个,只听“呛”的一声,宝剑出鞘。
郭胜抬起阴鸷的脸面,阴冷的说道:“咱家却是投了党人!”随着声音入耳,宝剑已经深深的插入赵忠的身体。
愕然的盯着面前的郭胜,赵忠眼神在不断的涣散,身体的力气也在一丝丝的抽离,任他如何也没曾想到,自己只是利用党人除掉张让获取最大利益,而郭胜竟然投了党人。
是的,他赵忠也是宦官,为什么就不能有堪比张让的权势,先帝在时张让就独的恩宠,如今新帝登基,张奉又备受眷顾,自己拼搏半身,也要留个青史之名,却不想即将达到目的之时,却死在了此处。
郭胜缓缓的抽出插入赵忠胸口的利剑,掏出绣帕轻轻的擦拭掉上面的血渍,不由讥笑道:“一群老不死,赖着位子不罢休!”
紧接着只听见,翠花楼外响起匆匆的脚步声,随着“吱”一声,一个全身披挂的武将进来了,瞥了眼倒地的赵忠。
武将沉默片刻,凝声问道:“你杀的?”
“是的!”缓缓的将利剑收回剑鞘,郭胜说道:“本初,宫内的事我已经全部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不要忘了你我的约定!”
“何进,是你设计杀的?”
“呵,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早点死了好!”
“他现在死的太早了!”深深皱眉瞥了眼郭胜,袁绍握着剑柄转身而走,“在此地等着!”
“呵,本初别忘了!”
摆了摆手,袁绍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然而当郭胜还沉浸在日后富贵生活的臆想之时,大门陡然间被凶狠撞破,紧接着数十个手持弓弩的士卒涌了进来。
对着郭胜,二话不说,便射了起来,手指看看指出,还未说的上话,便已遭万箭穿心而死,随后军士上前将二人尽皆剁为肉泥!
翠花楼外的袁绍,听着里面的动静,结束之后,左右四下看了看,随即整了整甲胄,向着长乐宫的方向奔了过去。
及至到了长乐宫,只见袁术出头丧气的从宫苑走了出来,也不多说,来的路上他已经知晓,羽林军接手了皇宫禁卫。
袁绍自然知晓其中原委,瞥了眼袁术身后形容惨淡的纪灵,沉声问道:“怎么了?”
瞪了眼袁绍,袁术郁闷道:“方才遇见张奉了!”
再次扫了眼袁术的模样,袁绍顿时心中明了,“让他跑了?”
见袁术不回答,袁绍已经知道答案了,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先去长乐宫看看吧!”
随后兄弟二人,同时涌向了长乐宫,等到入了长乐宫之后,发现何太后安然无恙的坐在那里,殿下立着卢植和曹操,问明缘由之后。
情知天子被张让裹挟向北宫去了,时下作为在场权力最高的司隶校尉,袁绍凝声道:“太后,微臣请旨调动西园军,追寻陛下及陈留王!”
早已被吓得有一些胆寒的何太后自是,无有不应。
闻言,袁绍当即摔袍而出,前往宫外接手大将军何进留下的京师兵马,同时曹操也跟了出来,虽然他心中疑惑重重,但聪明的他并没有问出来,一切按照袁绍的安排做着。
而此时张奉也早已整顿了赵谨的兵马,领着他们直接向宫外的北邙山奔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