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平津渡口上岸之后,张奉的其实和洛阳有一定距离了,既然这个时候,洛阳方面都没有追赶过来,那么也就侧面说明李儒是承认,或者想要自己这个度辽将军前去上任了。
度辽将军东汉孝明帝永平八年复行度辽将军事;安帝元初元年置真度辽将军。
银印青绶,秩二千石,屯于五原曼柏县,是维护东汉北部边防和处理北方民族政务的重要机构。
张奉的官职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已经是最大得了,原本向他这本年轻的是根本不能胜任此等要职的。
然而洛阳城里总有眼红嫉妒的人,越是年轻有为,就越有人暗中使绊子。
不要看张奉镇守北疆,威风无两,可北疆毕竟苦寒,叛乱,异族入侵,时有发生,做得好是主政一方,做不好就是等着送死!
洛阳方面恐怕大多抱有这样的心态,以至于张奉的上任并没有受到阻拦。
进了河内之后,张奉就能感受到大河以北的民风彪悍了,对于张奉四百余人的队伍,竟然没有人来管。
让张奉更为惊讶的是,似乎河内黄巾余孽依旧盛行!
怀着忐忑的心情,张奉向北方的五原郡行去。
向北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沿西北走向,过河阳、枳县走河东绕过北方的太行山,北行可以抵达五原郡;二是向东走,过温县,走野王,而后翻过太行山,直接进入上党境内,由太原转雁门入五原。
其实眼下的张奉众人处在司隶和并州的交界处,司隶大河以北的三郡,河内、河东、平阳,而并州也有八郡之地,分别是上党、太原、西河、上郡、朔方、雁门、云中、五原郡!
而并州八郡自然也是富裕差距很大,其中上党、太原、西河、上郡相较于北方四郡自然是稳定、富裕了许多。
张奉本以为这四郡会好走一些,然而当他一番打听之后,才发现,这四郡早已不算太平了。
就在月前西河军白波地区的黄巾余众郭太,率兵在白波谷地界聚兵再次起义,声势浩大,纵掠各地!
据传闻眼下已经进逼临近的上党郡,侵略之势已然明显非常。
至于如今所处的河内郡,虽然稍微显得安静一些,但那也是在张奉没有接触的前提下。
就在方才的一瞬间,张奉闻听太行山之名时,突然间浑身一颤,内心也是震惊。
若说道太行山,最让张奉担心的就是那个在汉末事期,搅动河北风云的平难中郎将--张燕!
对于张燕,张奉知之甚少,只知道此人是黄巾余党,好像历史上记载的是率众百万黑山军,依附太行山脉。
张燕这个人张奉知晓的是武艺了得,勇猛不凡,率领人数众多的河山军,俨然形成割据北方山谷诸地的一方将军,要知道这张燕的平难中郎将可是刘宏册封的,令其摄河北诸山谷事!
从一个乱匪摇身一变成为朝廷正规军,在历史上他盘踞黑山,接连公孙瓒斗袁绍,曾与一时依附袁绍麾下的吕布恶斗,而后公孙瓒败北,他又在官渡之战时,依附曹操,归顺了朝廷获得了一个善终的结局。
可见张燕的智商并不低,其实能纵横汉末的英雄又有哪位没有自己的本事呢?
至此,张奉的处境也就变得十分尴尬,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正在张奉矗立在选择的交叉口之时,突然闻听前方转圜之处,震声雷动,当下,张奉眸光一凝。
此时典韦也快步走了上来,面色低沉,“敬承,听这声音恐怕不在少数!”
缓缓的点了点头,张奉面色亦是凝重,他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河内情况复杂,有乱兵,还要有官兵,士族的私兵以及黄巾的匪兵。
这其中着实任何一方都不易对付。
“遣人过去查看!”
闻言,典韦点头,向身旁一看,早已待命的邓建当即策马而出。
凝重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刘辨,张奉缓声道:“典韦,倘若形势危急,汝带着伯治先走!”
虎目一瞪,典韦瓮声回道:“俺不走,你能挡住谁,你带着殿...伯治公子先走!”
如今刘辨的身份除了张奉等将官和几个心腹知晓,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皆以为这是张奉的新朋友。
这自然是在张奉刻意掩盖之下了,一方面原本就很少人认识刘辩,另一方面刘辩其实也需要自己的生活。
而此时刘辩闻言也是猛然踌躇腰间宝剑,大喝道:“敬承莫要小瞧了我!凭某之实力,自保定是无虞!”
闻言,张奉自然摇头苦笑。
说话间,前去探查的邓建也是匆匆策马而来,当下,面色凝重,拱手道:“将军,来人好像是河内兵马!”
“可曾看清是哪一家?”
“观其兵甲整勇,行动有序,卑下从其旗帜上似乎看到了司马!”
河内司马家!当下张奉心中惊颤,作为素来与世家相交极少的人,河内的世家他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瓜葛的。
这其中更不要说是河内司马这样的名门望族了!在河内司马家的名声是管用的,不管哪路的人马,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可为何司马家会向自己而来,难道是碰巧相遇?
当下瞥了一眼典韦,张奉率众策马而去。众人转过山丘之后,便瞧见大约五百之众的人马向这边行了过来。
观其行军严整,虽不似久经沙场的士卒,那般悍勇,但也有一股训练有素的官军之态。不同如今各地郡县随便凑出的官军那样,萎靡不振。
当先,一青年跨坐马上,身着汉氏甲胄,腰悬宝剑,策马当先率领兵马向这边疾驰而来。
待瞧见与山头迎立的张奉等人之后,不由的放缓了行军的步伐。当下,张奉亦是瞧见人群之中的青年,然而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在青年的身上停滞多久,而是转向其身侧的壮汉。
此时,典韦也默默的凑了过来,轻声道:“敬承,某怎么瞧着那青年身侧之人好似汉升?”
“好像是的!”
虽然张奉眉头也皱了起来,但是此时他也不敢确定那人是不是黄忠。因为按照他的计划,黄忠此时应该至少要抵达上党郡才是。
虽然这次是前往五原赴任,但毕竟并州之地兵荒马乱,倘若自己携带数千的兵马越过谁的地界,人家都不会好受。
心生忌惮不说,仅张奉麾下甲士的装备,就足够他们羡慕贪婪的了,那些可都是洛阳武库的精良装备!
怀着凝重的心情,张奉有些顾虑了。莫不是河内司马家起了歹念,将自己的部下给扣住了?
思索间,司马家的人马也赶到了近前,瞧着那五百之众,典韦当先策马而出,猛然大喝。
“呔!前方哪路兵马?”
粗狂的爆喝自然使得对面众人,为之一震,而后那领军青年看了一眼身旁的黄忠,黄忠点了点头策马而出!
策马迅速的向张奉这边赶来,黄忠也是朗声喊道:“敬承、老典!是某!”
“汉升!”
见黄忠喊出了招呼,典韦扭头看向张奉,张奉也是微微点头,同时随着典韦策马上前。
见状,黄忠也是高兴非常,咧着嘴,爽朗来到二人身前,对着张奉微微拱手一礼,随后朗声道:“敬承,某可算把你们等来了!”
闻言,张奉也是微微一愣,似乎黄忠的话中之意是他在这里等了自己很久!
“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
见张奉探眼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兵马,黄忠也是心中明了,时下,嘴角苦笑,不由道。
“河内温县司马家的兵马!”
“敬承!并非忠违命不尊,只是也是迫于无奈!当日忠率先一步领着羽林军的老弟兄,来到河内的时候也是一片茫然,原本是想按照计划走上党,却不想那里已经爆发了白波起义!听说声势也是十分浩大,忠不敢大意,正在踌躇之间!不料军师说话了!”
“谁?”
“公达先生。。。”
“额!他什么反应?”
想到自己为了裹挟荀攸随自己一同前往,竟然使用敲闷棍的卑劣方式,当下,即便脸皮厚如张奉这样的,也不由的老脸一红,有些尴尬。
“先生其实从醒来之后一直都没有说话,忠自然也不敢有何亏待,专供了一匹马车。对此先生倒是没有拒绝,而后等我等抵达河内不知所措之时,沉默数日的先生终于开口了!”
“河内司马家?”
此时,张奉反问道,虽然面上无甚意外,但心中不知为何有了提防之心,或许经历了洛阳的诸多事情,使他早已对世家有了提防!
张奉这边了解情况,而司马家军队那边领头的青年身旁。一个面容相似,却身材小了一号的少年郎,见张奉在那喋喋不休,当下面色不屑!
“兄长,那张奉缘何这般胆小,我司马家若不是碍于荀家的面子,区区一个度辽将军,怎会放在眼里!如今他到在那拿捏起来了,没有一点胆量!”
青年闻言,低头宠溺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温声道:“稍安勿躁,行军之人就应当如此,谨慎行事,他关系的可是身后将士的性命!”
闻言,少年不再说话,只是眼神不由的移向了张奉身后,浑身充斥彪悍气息的虎士营汉子们。
张奉盯着黄忠看了许久,才再次开口。
“这么说汉升的兵马依旧屯驻在司马家,而这些都是公达的意思?”
“是的!公达先生说司马家在河内名望很深,若是我们与其交好,一来可以迅速安全通过河内,二来可以为以后并州之事增添助臂!”
“唔!某知晓了!”
张奉缓缓的点头,对于荀攸的论述不置可否。因为他不知道荀攸到底是如何打算的,毕竟原先乃世家子弟,会不会甘愿虽自己前往北疆还是两说呢!
但是他对黄忠是相信的,且不说且家眷也随何小妹一起跟着张辽走了,他与黄忠相处了这么久,若是还不能相信这么一个历史上并无劣迹的人,那他估计将来连曹操的疑心病都重了!
抬头看向远处司马家阵列,张奉询问道:“远处司马家派遣何人前来接洽?”
此时黄忠早已策马,同典韦一起并列到张奉的身后了,当下闻言,轻声回道:“司马家的大公子司马朗!还有旁边的小孩是司马家二公子司马懿!”
闻言,张奉浑身一颤,愣愣的盯着那个小孩看了许久,居然是司马懿!
若是说汉末三国绕不开的就是那些名将谋士了,而不管是演义还是历史你都无法绕开一个人,那就是司马懿!
早年跟随曹操,后来成为曹丕的君子四友,以其才能受到曹魏两代君主的器重,然而一直被压制着,这其中也有可能是自己隐藏了实力。
等到司马懿熬死曹操、曹丕,继而又在曹睿朝熬死了曹家的最后的一批能臣元老之后,终究以托孤众臣的身份登上了天下的舞台,把持魏国,从操纵朝政,奠定了晋朝的开国基础!
相比于同样把持朝政的诸葛亮,司马懿显然背负太多的骂名,毕竟他最终撺掇了主家的王朝!虽然诸葛亮和他一样是把持朝政之人,但是诸葛亮没有他命好,没能等到蜀汉冲进关中的那一日。
以至于,死了之后都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美名流传百世!
司马懿,张奉莫名之中想要狠狠提防的一个人。
对面的司马朗见黄忠已经并列到张奉身后之时,也知晓,这边估计是已经将事情谈妥当了!
当下,催动胯下战马,嘴角擎着和煦的微笑,朝着张奉的方向而来。
见状,张奉亦是同样策马而去,途中,张奉轻声的向典韦吩咐道:“待靠近之后,你找机会控住那个少年!”
典韦闻言,不做声,瞥了眼司马懿,默默的点了点头。
其实并不能说张奉想要弄死司马老二,而是他对荀攸的态度揣摩不清。
毕竟世家之间暧昧关系,他是不懂的,也不再会相信了。以防万一总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