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村里人发觉,子衿带着渤才,天没亮便悄悄上路了。
虽说这几日里让提亲说媒的闹的心烦,但子衿自知是大家好心,怕姑娘大了也没个张罗的,大好年华就这么耽误掉了。
若是说要去雪域,怕村子里头马上会冒出十个八个要替她去的。
天微亮时,他二人已经翻过了三个山头。站在松下略歇息时,回望塘村点点灯火、几束炊烟,那般熟悉,又陌生悠远。
这会儿,大家怕是已经发觉自己出走了吧,应该很是着急担心了。
本来是怕被知道行踪,乡亲追过来阻拦,于是便悄悄离开。现在却是有些后悔,连只字片语也没留下,惹得大家瞎猜担惊。还有松子儿……现在一定在家院里面捶胸顿足的大闹吧。
“其实,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渤才轻声说。
子衿点点头,才这么一会儿,竟让乡情惹得有些眼热鼻酸起来了。她缓了缓情绪,回身说道:“不出十日,我肯定就回到村里了。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别误了你的事才好。”说着,子衿便去背地上的背篓,却冷不防的看见那背篓忽的一下自己“长高了”起来。
还没回过神来,只见仿佛是从地上突然长出来的松子儿,紧紧拉住了子衿的手,气鼓鼓的往前走。
渤才楞了一下,仔细观察了须臾,手里才缓缓松开了佩剑。他眉头微蹙,心下吃惊:这傻子跟了他们一路,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松子儿?!你要干嘛呀!”
“你不行和别的男人一起!你是我媳妇儿!”
子衿挣脱道:“我就送人家一程,很快就回去了。”
“那我和你一起送!”
“你认识路么?知道怎么去雪域么?”
“你领路,我看着你!”
松子儿是很有些蛮力的,子衿挣脱不过,也知道他的金牛一样倔的脾气,应该是劝不回去了。只得不好意思的看着渤才笑了笑,渤才也忙收回一脸狐疑神情,换了一副全然理解接受的大度表情,报以点头。
“你就这么疯疯癫癫的跑出来,大家要多担心啊!”
松子儿哼道:“没事儿!我留了字条。”
“字!条?”子衿惊道。
这家伙什么时候会写字的?!明明就认都认不了几个。
“你会写雪域?!”
松子儿虽说缺根筋,但也知道子衿这话是在嘲笑,他嘟嘟嘴:“你别管,他们看得懂!”
“这左边的……是个人,右边……”
“右边是个圈儿!”
“啥意思啊!”
发觉子衿和松子儿不见了的村民们聚在他家门口的门板前,研究着松子儿的“字条”。
“不对,你仔细看,这个人胳膊上还画了条线。”
“什么意思?”
“画错了没擦掉?”
人群中有人惊道:“这个是松子儿!那条线,就是他胳膊上的疤嘛!”
这个想法瞬间得到赞同。
“这么说的话……右边这个环儿,看着也有点眼熟,像是……子衿身上的紫玉环佩的形状!”
“松子儿……子衿……”
“他们私奔啦?!”
塘村马上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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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们私奔了?你们会不会看啊!”松子儿喝到。
众村民指着图。
“这个是我胳膊上留的疤,当时不是流血了?第二个是玉佩,就是玉!血~玉,雪域!懂阀?!”
众村民挥动鸡蛋石头,如雨而下。
你这它马是神马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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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偷偷跟着来?你不高兴我送渤才的话,可以说出来啊。”子衿轻声问道。
松子儿说:“在家你不开心,出来,也好!”
子衿一怔,最近上门提亲的人源源不断,心里着实是烦闷。别人家的姑娘总有父母兄弟,或是叔伯舅父能帮忙张罗。自己只能是低头听着,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也没人在意她的这些情绪,大家只是不停地在耳边念念叨叨。最近,这村里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子衿几乎都听全了。
真正注意到她的心情的,却只有这个傻乎乎的松子儿。
她看了看那个居然觉得有些高大的陌生起来的背影,微微一笑,也赶了上去。却没注意身旁的山溪中,晃晃悠悠的飘起几朵莲花。
塘村自古不生莲花。
而且明明是夏日三伏,竟然感觉有些寒意。
紫玉环佩闪过一片紫光,须臾即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