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先到常恒苑授课几日，最少月余后，方才开始收徒。结果现在居然提前了这么多，平白飞来一件发愁的事情。

心里虽愁，子衿不愿露出痕迹，也坐到镜前梳洗。

一屁股坐下去，镜子里出现一个满脸灰痕的花脸，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突然想起，刚才就是带着这么一张脸，和东桓……子衿瞬间恨不得有个地缝。脸红耳赤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捂着脸，微微低下了头。

无色在一边，看着这丫头，一会发呆，一会傻笑。只当她是受了些荣悴箫的伤，心想反正她也总是疯疯癫癫，伤了些心脉，倒不定是件坏事。

撇撇嘴，翻身便睡去了。

昏沉沉的，也不晓得折磨了床铺多久，这才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子衿看见自己落入了一片寒水之中，全身疼痛、呼吸受阻、好不难受，感觉快要气绝一般。

挣扎之时，有一人也跳下水来。扶起她的下巴，用口向她嘴里渡气。

睁眼看去，那人，竟是东桓。

惊梦坐起，冷汗涔涔。

子衿捂着脸，一时间不知如何自持。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做这种梦……太丢人了吧。

明明就那么清楚，清楚地能感觉得他嘴唇的温度……

天呐，子衿，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无色就把子衿敲打起来。

她早已梳洗完毕，叫子衿帮她梳头、穿衣、整理妆容。

“选徒弟，又不是选美……你至于么？”

无色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对着已经无比精致的脸和头发挑着毛病。

“你懂什么，这是上仙和上尊第一次收徒，我要是能做他二人的徒弟，爹爹一定高兴死了。”

“爹爹……”子衿觉得这个称呼好陌生。

“当年，我爹爹也曾经一心想要到玉虚宫修行，哪怕做个普通弟子也好。可惜一直没有遇到机会。现在我不仅留在玉虚宫，还有机会做上尊甚至上仙的徒弟。当然马虎不得，这边，这边重新梳一下。”

“你来玉虚宫，是想要全你爹爹的愿望么？”

“嗯……我自己也想来呀。爹爹和掌门是好朋友，我从小就被送到方音宫修行，一直被盯得很紧，半刻都不敢松懈。现在，终于要得偿所愿啦，当然要好好收拾一下。”

看她这么兴奋，子衿也微微笑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想去的地方。我没什么远大抱负，只想着留在塘村，过些安静悠然的日子便好了。只是不知今天，哪个倒霉蛋会收自己为徒。

钟声响起，早已跃跃欲试的众人，很快便齐聚玉虚殿。

上仙、上尊、上圣、上徒分级落座，司宫苑的弟子们手捧命碟一字排开，司宫长老立于当中主持大典，另两位大长老位列两旁。

大殿上威仪严肃、井然有序，早已不见昨夜的蹉跎。

司戒长老静静盯着殿下跪着的清修苑众，一脸的肃穆。

看大家均已就位，司宫长老下令分发命碟。

“拿到命碟之后，所有人向它念魄罗心经，并将自己的血滴在上面。之后，谁在收徒时，你手中的命碟发亮，你便归入谁的门下；若命碟始终没有发亮，便先随司戒苑修行。听清楚了么？”

“是！”众人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