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日将至一

玉虚数百年来未出过重要丧事了，司典长老吩咐手下弟子先敲响冥钟，依例各门派掌门级别，应敲响冥钟十五声，葬礼举行之时，再鸣丧钟5声。非常时刻，办理丧事不合时宜。但幽壑作为一派掌门，伤于抗击魔族，逝于玉虚宫中，于情于理都该对天下有个交代。

思虑至此，司戒长老才命弟子鸣钟。

司戒长老闻声而来，步法未停便朗声喝道：“长老此时鸣钟，是不是应和二圣、上尊商讨一下？”

司典长老看了看依钟声向幽壑行礼的众人，并未作声。

最前面的是莫桑，之后并排跪着宋子飞和盛天，后面立着在场的宫众，众人伴着钟声向幽壑磕头鞠躬。莫桑已然哭干了泪，庄穆的冥钟有镇神的法力，也是上古神器之一，十五下敲过之后，她的脸上有了几分活色。

见此情形，司戒长老也不便多言，心中虽有不满，却也知道不能此刻表现。

“上仙如何了？上尊可有消息回复？”为化解尴尬，司戒长老转了话锋。

“应无大碍吧。若是有事，上尊会召我等上去。此刻上仙亟需静养，我等安排好分内之事，便是尽忠了。”

司戒长老点头应承，却发觉这一时间，自己仿佛没有什么“分内之事”好做。出了清修苑，他决定以彻查幽壑死因为当前主要任务。

“几声？响了几声？”

冥钟之声响彻天宇，嚎芜之境也依稀听得见，众人均屏息凝听，十声之时，竟有喽兵匆忙冲入，大喝道：“秉我主，秉我主，玉虚敲响冥钟，似有……”

无廻殿内，各人气息都恨不得憋住，关键时刻，竟有这厮闯来搅合。墨翼翘起尾指将他甩进熊燃的丹炉之中，之后便听不到冥钟之声了。

“回我主，仿佛是……十五声，又像是十八声……”

“真废物，数都不会数么？！”墨翼鼻翼颤动，“你滚去兰室壁蔷，给我数一数里头一共死了多少人，什么时候数清楚了，什么时候滚回来！”

梦魇所杀之人，自上古至今岂止千万，且尸身腐毁殆尽，如何查得清楚？但较前面化作一缕青烟的喽兵，这个惩罚已经是恩赏了。

大厅一下寂静下来，无人敢再言语，兰室壁蔷的恶臭，谁也不想去尝一尝。

“都傻了是么，都不会数数是么？”墨翼的声音突然柔和起来，觑岩知道大事不好，作为护法，只能硬着头皮禀告道。

“坠天界突发异象，玉虚又响冥钟，此二事之间若真有关联，那必是霍璟修那厮死了。若果真如此，量玉虚宫不敢明告天下。如若不是，最有可能的还是上山请罪的幽壑，不治而亡。不论如何，霍璟修一定受了冲创，玄镜痕一役，属下还有后手，另外两宫不知有何应对，嚎芜三宫此刻更需同心，切不要在机会面前相互牵制了才好。”

这一番话下来，墨翼像是灌了风的两个袍袖慢慢静了下来，殿上众人均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