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生门前二

毕竟是魔界之物，若是真的受了，谁知会有什么反应。

墨翼摇了摇扇子道：“我的来历想必二位也清楚，若无此莲……”

墨翼是三君之中唯一一个肉胎凡人，之前没有修行过一日，仅仅是向梦魇出卖了一半灵魂，便突然位列魔君。这虽说是个传说，但也一定有事实依托。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显然墨翼是以此为进也为退。若是不接受，结盟势必失败，也将魔界最起码是墨翼得罪的不轻；若是接受，之后这家伙还不知会出些什么奇招，让人不知如何应对。

白面书生抢先说道：“魔君法力高强，千余年来的修行，哪里是我等可比。既然看得起我们二人，又是这么一件大好事，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他动手吸起一片花瓣，本来透亮的粉色，瞬间变成了蓝色。

殷沉见状，也只得动手采莲。

书生继续说道：“我们同心，定可成大事。魔君此举，是定了联盟之约，下一次再聚首，还请三君同到复生门略坐，让我也尽一尽地主之谊才好。”

墨翼和殷沉互看了一眼之后，同声道：“你是上圣慕问？！”

书生微微一笑：“所以我请了墨翼魔君您来。那二君见了面，定是往事不休，白白浪费时间，断不会像您出面如此清醒、利索。”

邱黎离了玉虚，连夜往复生门赶来。

七百年前一幕幕，就仿佛都发生在昨日一般清晰，此刻更是全部席卷上心头来。

小时候的记忆，已经不怎么清楚了。只记得自己是在慕问一次游历中，被捡回玉虚宫的。之后，便跟着大多弟子一起修行。那段时间，慕问常来看她，教习文字、书画，对修行也时不时点拨一二。她虽是女子，开蒙又晚，比起同期弟子，她可谓是从学字开始，经文亦是全靠生记硬背。但是经过刻苦磨练，邱黎很快便出类拔萃，其中不乏慕问的教导，和她自己报恩的决心。

也就是年余，慕问向沐森推荐了邱黎，试炼之后，她从乡间弃儿，竟然变成了天宫上圣座下的上徒。感激之余，邱黎更是孜孜不倦，精益求精的修炼，日日精修，不奢望大成，只求不枉师父和慕问的期盼与教诲。

“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名叫邱黎么？”

一日晚课之后，慕问把她从书堆中拖出来，逼着她去庭院里松弛一下。二人在蛟襄垣的花圃长廊，缓步同行。

“我看见你的时候，桓邱的黎明刚刚升起，万物复苏，大地初醒。你就在那里，野花间来回奔跑，像是从黎明中长出来的一样。后来，你看着我，眼睛和身边的露珠一样清明，那一刻，晨阳刚好在你身后喷薄而出。桓邱的黎明，我当时想，你就是桓邱的黎明。”

邱黎略低头道：“我当时日日流浪，该是狼狈不堪吧……”

慕问望着她：“是不是衣衫褴褛，有没有蓬头垢面，这些我都不记得。只看见你，就觉得很好，你一定会很好的。你应该是很好的，所以我带你回来。”

是暖流，亦是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