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风运动九

闻得此言，全涪陵虽然咬紧牙关，钢牙欲碎。

可不争气的泪水还是从他紧绷的眼睑涌了出来。

五十年……血池里的恶鬼不说，单是在那荒芜的杵罗之地生存50年，已然是痛苦不堪了。

司戒苑的两个弟子上前，缚住幽莫桑，长老收了她的法力，剥去头冠和银白宫袍。

自小长起来的情份在那放着，宋子飞如何还能忍得住，泣声上前叩拜道：“求师父，让我送师妹一程。杵罗之地辛苦，今生……今生不知何时再见了。师妹年少无知……真的不能……不能网开一面么……”

他说着，看了幽莫桑一眼，但她只是冷冷注视前方。

全涪陵也流着泪，悄然跟着跪下，心中知晓无力回天，但总要做点什么，方才能平复心中之痛。

上仙道：“你们不舍师兄妹同谊之情，我和子绛上尊又如何舍得师徒缘分。可是，幽莫桑此次所犯乃是大罪，若不惩处，你们与子衿的同门之谊又当如何？我玉虚宫的法纪规矩又放在哪里？况且，你们这位好师妹犯下如此大错，竟然从头至尾不肯承认半句……”

话到此处，众人望向幽莫桑，只道她能认个错，恐怕也能为自己消减几分重罚。

“师妹只是被吓坏了不敢说话，她是知错了的师父、司戒长老、子绛上尊……求您们，求您们网开一面吧。子飞求求你们了。”

去了宫袍，只剩单衣的幽莫桑显得更加娇小。头发散乱的披下来，几缕长长的青丝挡在额前，加上之前受刑的伤痕，整个人憔悴不堪。

不要说浸血池五十载，单从此情此景看起来，她能去杵罗之地站住了，便要没命。

“若是，莫桑非去不可。弟子……弟子也求同往！”全涪陵叩首道。

看他二人一个磕头如捣蒜，一向稳沉大气的上仙之徒宋子飞此刻涕泗横流甚是狼狈；一个面色青如生铁，本来活泼好动的全涪陵此刻几乎没了活人生气。

子绛想起当初，自己和东桓为了洛赋苦苦哀求之时，心里不禁有几分恻然。

但与洛赋不同，幽莫桑的确罪罚相当，但她若是肯诚心认错表示悔过，却也不至于在那杵罗之地恶鬼血池之中，熬过慢慢五十年。

想到这里，他拱手道：“上仙，长老。如今玉虚出了此等恶事，我作为三尊之一，责无旁贷，理应同罚。莫桑还是进门几年而已的小弟子，此事也事出有因，我愿替她领罚二十五年，请司戒长老安排别的处罚替代。至于莫桑，只需在血池二十五年即可，二位以为如何？”

“用不着！”幽莫桑站起身来，看也没有看向子绛上尊，冷冷的说道“替又如何，于事无补。你们好好在玉虚做你们的上徒上尊吧吧，为了我忤逆司戒苑，又何必？！”

说罢，她便走向司戒长老，任他扣上枷锁。两个弟子将她纠扣住，便押解上路了。

“莫桑！”

宋子飞与全涪陵的嘶吼伴着泪水，淹没在司典长老的钟声里。

浩浩荡荡的整风运动，就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