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了，还有人在河畔撑船。

微弱的灯光，倒也和周围的萤火虫没什么两样。算是有月亮眷顾，几处清冷，至少还算明亮。

水里倒映着天上的月亮，水里偶尔还能看见几许游鱼。船在芦苇间穿梭，蟋蟀在四周吟唱。揭开锅，锅里的鱼算是熟了。船家拿出勺子，舀了勺汤。他刚准备喝，远处的一个身影就吸引他的注意力。

远处有道光，有人拿着手电，在岸上走着。

他放下勺子，摇着船慢慢向那个人靠近。那个人也注意到了渐渐驶来的船，关掉手电，看着船慢慢靠近。蟋蟀的声音不停的传入耳朵里，月光倒是真的凄寒。

:“哎，要不要上来坐会？我这里刚煮了条鱼，现打现煮，保证新鲜。船里还有几两酒没喝完。要不要上来？”

微弱的光照清他的脸，二十几岁的模样，长得有些俊秀。萤火虫围绕在他的身旁，略微的黑暗，藏了许多秘密在他的身后。他笑了笑，答了声好。

船缓缓的靠了岸，他上了船，船又缓缓的离了岸。

坐在船头，坐在锅旁，他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船家舀了两碗鱼汤，又舀了几块鱼肉放在碗里。船家将碗递给他，他接过，说了声谢谢。船家转身，拿了两杯酒，刚准备拿给他，随即又想起了些什么，问道。

:“你成年了吗？”

:“今年二十二。”

他说完，男子脸色稍微放心了，把酒递给他。他接过，拉开盖子，狂喝了一口，随即被酒呛的咳了几声。男子拍了拍他的背，他才稍微缓了些。

:“以前没喝过酒。”

:“确实。”

他缓过来后将酒瓶放在一边，拿起碗，抬头继续望着天上的月亮。视线中夹杂着几只萤火虫，每一只都像是一个行星，穿梭于他所熟知的世界里。

:“酒不是这样喝的。”

:“哦。”他喝了口鱼汤，然后便把碗放下，拿起酒轻轻的茗了一口。

月光照射在水面上，蟋蟀的叫声，让这片水域显得冷冷清清。船行驶在湖面上，行驶在行星上，行驶在间。听着蟋蟀的歌声，不惊动水里的游鱼，不惊动岸边的芦苇。

:“这艘船，要驶向何方？”

:“你想要它驶向何方？”

船家喝了几口酒，放下酒瓶，拿起碗吃了几口鱼肉。然后放下碗，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口。

:“我希望，它驶向开满鲜花的地方，让黑夜有鲜花相伴，不那么孤单；我希望，它驶向一望无际的海洋，让与深海交织，让天可以借着恒星，跟海洋道声晚安；我希望，它驶向入睡的人身旁，让入睡的人枕着安详。”

他看着，又喝了一口酒。天上的，水里的，萦绕在周围的，收入他的眼底，蟋蟀的弹奏，像是的乐章。他躺下，枕着船，像是枕着整片。

:“年轻的时候，人们都喜欢寄托于，寄相思于明月，寄以明誓。到头来，得到了，却忘了为何要。”

他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像是入睡了，又像没有。许是睡着了，许是安静的享受。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总想着要大大的房子，花不完的钱，每当我说完这些，她都会笑。只是，她没撑到我得到这些的那天，就化作了。现在，我只想要一艘船，游荡里，平淡的度过余生。”

他起身，又喝了一口。酒的味道，他实在是受不了，被呛的眼泪都出来了。船家拍了拍他的肩，萤火虫绕在船的身旁，就是没靠近他。

他缓了缓，放下酒瓶，继续抬头看着。

:“我答应过，带她去看海。本以为很简单的一个承诺，往后却要像行囊一样，要一直背着走。若你这船可以驶向任何一个地方，我希望，能驶到她的身旁，我就静静的趴在她的窗边，最后再看她一眼。”

:“然后呢？”

:“背着我的行囊，划着我自己的船，游荡在里。”

:“睡吧。酒有点烈，明天头会有点痛。”

:“嗯。”

应完，他躺在船上，睡着了。

船行驶在水面上，行驶在里。船家坐在他的旁边，坐在船头，喝着鱼汤，喝着酒。独自望着水面，望着。

萤火虫在黑夜里飘荡，像是。蟋蟀不停的唱，夏夜的歌。船安详的行驶在水面上，像是行驶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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