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可她真以为自己是天上的凤凰吗?我还真不稀罕。这一时的疯病好了,谁也保不准将来会再发作。”
“刘公子息怒,我看啊,这女人之所以拒婚,可能还是因为圣亲王的关系。”
“圣亲王喜好男风,与令狐世家的大公子令狐羽相好嘛,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话虽如此,但这门婚事是皇上所指,她岂敢在未解除婚约之前,答应你们的婚事呢?”
“咦,这样说,还真是有理。”
“我看这事啊,并非那女人不愿意,肯定是害怕皇上降罪,所以只能忍痛拒绝。现在,说不定躲在哪个旮旯儿角落痛哭呢。”
“哼,我就说,以我陈东这人才,岂有高攀不上之理。”
相邻的厢门里,茶香缭绕。
菊竹盆景,各罢一方。屋内除了几串璀璨的珠帘,便雅静得令人心旷神怡。
这时。卷缩在狐皮软椅上的令狐羽,长袍明艳而妖娆的降落至地,狭长的凤眸,微微浅闭,露出一抹迷人的笑意。随即,对着一旁轻口品茗的傅凌风望去。
傅凌风很快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隔壁房屋传来的那席话,让他脸色连连变了几下。
“六哥,这是怎么回事?”一旁毫不知情的傅知灵,满是诧异的盯着自己的六哥。
傅凌风不语,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望着茶中的浮起的白烟,有些入神。
这时,令狐羽却浅然一笑道:“看来,以后你的情敌会不少啊。”
“那个女人,还真有本事,竟然把曾经的旧相好,都给勾引回来了。”傅凌风忍住满腔快爆发的怒火,抬眼望了望天色,嘴角突然勾起一道诡异的弧度。
令狐羽却大笑道:“你怎么这样说她?毕竟她还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难道不是吗?曾经在聚贤宴上,对赫连博文暗通款曲,还赠送订情信物。”
“人家说了,那是纪念,怎么到你的嘴里,就这么难听呢?”令狐羽一边说,一边表示不解。
傅知灵却撇了撇嘴,表示非常不解道:“六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
傅凌风有些不愿提起,于是微恼的打断道:“老十,妓院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才十七,要让父皇知道,恐怕会受到牵连。”
傅知灵一听六哥要赶自己,当下沉下脸,有些痛苦的说道:“我怎么能走,父皇已经让我来当说客,现在劝不回你的心意,我自然无法回去复命。到时候受父皇苛责,还不如留在你这儿不回去算了。”
“这……”
“就是,你让他走,不就是把他往火坑里送嘛。”令狐羽适时的说上一句,眼角流露一抹调侃之色。
三人谈论的话,正找不到一个结束点时,不料房门却被人推开。
入屋的是醉月楼老鸨,此女三十来岁,每日穿得花枝招展,一双媚目总是透露着生意人的算计与精明。
看到三位贵客以后,连忙满脸堆笑道:“令狐公子,圣亲王,贤亲王,请快快出来吧,锦瑟姑娘马上要接客了,今天她要出的题比往日难些,不如由我先把答案告知你们,以免……”
老鸨水眸悠转,还来不及把话说完,傅凌风就一脸不耐烦的打断道:“不用了,难道,你还怕以我们三人的学识,会被锦瑟所出之题难住?”
老鸨一听,脸色陡然一脸,有些苍白的摇了摇头道:“王爷息怒,奴家不是这个意思。奴家只是觉得,王爷在此,哪容那些刁民占了先机,锦瑟每月的出台,都是王爷你们包了起来,所以觉得今天也不例外。”
“既然知道我们有这个实力,又何必作弊。再说,如此轻而易举得来的东西,本王都不稀罕。”
望着傅凌风嗤之以鼻的高傲模样,那老鸨当下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转身赔笑道:“是……是……”
瑟锦是醉月楼的头牌,且卖艺不卖身,每月只在初一十五登台献艺一次。
平日里都是私下接客,全凭喜好。高兴时,可以陪客人喝上两杯,弹弹小曲,不高兴时,任你千金万两,也无济于事。
同时,她也定下一个规矩,在初一十五登台的时候,只要谁能回答出她的一个问题,可是诗词方面的东西,她便会让那人做为她的入幕之宾。
今天刚好是七月十五,所以,醉月楼的客人,经往常来得更多一些。
早早的,楼下已是人声鼎沸。垂涎于锦瑟美色的宾客们,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个个伸头张脑,等待那抹绝美倩影的出现。
林意欢和巧巧二人,就是以一身男装偷偷摸摸的走了进去。
一般来这种风月场所的男人,几乎多数人都是成家立业,或是死了妻房娶不到婆娘的秃顶大肚汉子。哪有像林意欢和巧巧这种生涩又娇巧的小公子前来啊,二人稚嫩的面孔,瘦弱的身影,立即引来不少人侧目。
当然,最让人在意的是,林意欢那张面孔。
清新得如一轮明月,绝不为过。
不错,她有着那纯的如透明的雪一样的白皙肌肤,美的近乎邪性的墨色长发,清浅剔透如琉璃一样的褐色眼眸,揉在一起却是令人甘心情愿堕落到地狱的迷乱。那眉眼仿佛隔着一层细雨,有朵朵飞花从眼前浮过,美好,却又不真实。
那怕“他”长得并不算魁梧,也不算结实,可有这样出众的容颜,足以吸引了醉月楼里不少的姑娘。
在一阵阵惊呼爱慕的眸光中穿过,林意欢不小心被一双生猛而有力的爪子握住。
她反射性的缩了缩手,然后惊诧的抬起眸来,前方的女子三十来岁,正用一双估量货物的贪婪眼神盯着她,嘴角发出“啧啧……”的响声。
巧巧吓得不清,大喊一声:“放开我……我家小……公子!”
那女子一听,笑得欢畅道:“哟,两位小哥,第一次来吧,看紧张得满脸通红,既然来了就不要害怕,过来,让我给你们找两位熟练的姑娘吧。”
巧巧脸色煞白,看着自己小姐的手被那样肮脏的女人握着,当下又惊又怒道;“放开,放开,快放开……”
老鸨瞬间被巧巧激动的表情逗乐了,朗然笑道:“你这小哥好生奇怪,到了这种地方何必要显得如此局促,僵了气氛,可就不好玩了。”
“我……我……”巧巧毕竟还小,没见过什么场面,一时间要惊得哭了。
林意欢立马打圆场,收回手道:“你是这里的妈妈?”
女人笑得合不拢嘴道:“是啊,是我!”
“既然知道我们是第一次来,那就可得找好一点的姑娘,一般的姿色,我可入不了眼。
那女人一听,更乐道:“今儿个,算你走运。我们的头牌锦瑟正要出台,一会你就知道什么叫绝色,什么叫尤物了。”
“锦瑟?”
“不错,待回你要回答对了她的问题,说不定小哥可以当她的入幕之宾。”
“我们才不稀罕!”巧巧嘟着嘴,一脸怒道。都是些风尘女子,千人骑,万人枕的,她才看不上眼,和她们小姐比起,那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先是一直赔笑的老鸨,此刻也忍住微微拉下脸来,有些生气道:“话可不能这样说,我们瑟锦可不是一般人,就算你们不稀罕,常来这里的刘公子,陈公子,孙公子他们倒稀罕得紧呢。人家谁不是出了名的大家公子,见了我们锦瑟以后,都像跟屁虫似的。”
林意欢听罢,先是一怔,继而问道:“刘公子可是xx公子,陈公子可是陈家的陈东公子?孙公子可是xx家的公子?”
“哟,看来公子你都知道嘛。”
“是他们……”林意欢顿时苦笑,这些家伙昨儿个才向她提亲,今天就来这种地方消遣,一看便知不是什么真心,还好当时自己全拒绝了,这群家伙,简直就是斯文败类。
“不止是他们,连令狐公子,圣亲王都把锦瑟看得金贵,我就不信了,我们家锦瑟,而不能让你们动心。”
林意欢听罢,美眸一蹙,愕然道:“圣亲王他们今天也在?”
“当然,楼上的雅间里,马上就要出来了。”
刹那间,巧巧与林意欢面面相觑,变得不知所措。尤其是巧巧,苦着脸,就差没有号啕大哭了。小姐来这种地方,要是让圣亲王瞧见,传了出去的话,这岂不是天下大乱?
就在一片闹哄之际,随着紧密的锣鼓声响起,锦瑟从幕帐内,款款踏步而入。
随即,在楼上楼下满堂宾客的欢呼中,她由几个长得标致水灵的丫鬟扶住,笑意吟吟的走上了水月台。
眼尖的侍女早已备好琴,站在光滑如镜的水月台上,锦瑟朝众恩额谢礼,随后接过侍女递来的琴。优雅的坐下,将琴放正以后,随着满堂的喝彩声,她白皙晶莹的芊芊玉指轻抚上琴弦,几个音符欢快的流泻出来,只见十指轻拨慢拢,琴音悠扬绵长,深远携永。
这曲子开始时欢畅似流水,气势磅礴如瀑布,时而轻柔缓慢疑为私情蜜语,忽而又豪放快捷堪比万马奔腾,一会儿清音婉转如黄莺出谷,一瞬间浊音凝重似暗潮汹涌,让人的思绪不由得随着曲调高低游走,心情此起彼伏,逐渐的沉寂其中。
林意欢本欲与巧巧偷偷离开,可是看到如此热闹而又唯美的场面,双腿瞬间再也不受管制,毅然的停了下来。在林意欢的奋不顾身下,二人还一起挤到了最前排。
此刻,也顾不得谁在现场,或是怕暴露身份的事情了。
水月台上的锦瑟,不愧是醉月楼的头牌。
她容貌极美,眉目深刻,宛如雕刻,秀发不束,任其凌乱,仿佛纯金细丝,长可委地,金色细眉斜飞入鬓,自然流露出勃勃英气。尤其是那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对着众人委婉的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
林意欢不由得点点头,轻声低喃道:“嗯,好美……”
巧巧虽然看得有些发呆,却应合一句道:“不过小姐打扮起来,比她更美。”
林意欢只当她这句话是讨好自己,也没在意她脸上那流露出来的真挚与得意,浅然笑笑后,继而盯着台上的锦瑟姑娘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