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第55章你要成亲了？
“没事做啊！”
“要不，我们回去吧，早点回府，免得夫人老爷担心。”
“随便！”
正欲起身的林意欢，在收拾图纸的同时，素娘陡然出现了。
“小姐，你快出来一下吧，赫连公子来了。”
林意欢抬头一怔，有些愕然的说道：“赫连公子？”
“是啊，她在前厅候着，要不，我现在让他进来。”
“好，你让他进来吧，估计是来取货了。”
“看样子不是，赫连公子脸色不是太好，而且也没说太多，只是问小姐你在不在。”
林意欢又是一惊，有些纳闷道：“找我？”
“是的。”
“你先让他进来吧，巧巧你去准备点茶和点心。”
“好的，小姐。”
看着素娘和巧巧相继离去，林意欢将图纸收拾起来，然后整理整理衣裳和发髻，发现没有任何偏差以后，这才起身探望。
他身穿青蓝色绣着玉珠的锦袍，在掀开帘子的那一刹那，他的那双钟天地之灵不含任何杂质的秀眼，便与林意欢意外的对上。他的眼睛一如当初那般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在光芒的背后，是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忧伤。
林意欢先是一怔，继而望着那个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若天人一般的。他一如初见时的那般安静，安静得似乎尘世间只剩下他与她。只不过，这次的安静后面，似乎有了一丝不同。
不错，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悲伤气息，尽管他一动不动的望着她，但是从他的整个神情上，林意欢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悲伤。那种弥漫出来的伤怀，是如此的强烈，也许在他进门的那一瞬间，她已经从心底感受到了。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给她这样难受的感觉，但从他的脸上，却又找不到丝毫不妥之处。林意欢从他那恬淡而宁静的眼神中，努力的寻找着，可怎么也找不到。
最终，她气馁的放弃了。当下，冲对方一笑道：“博文公子，你来了？”
对方从方才那诡异的气氛中回过神来，眼神一转，冲她勉强一笑，然后点点头。那笑并不是因为开心而笑，是一种敷衍或是一种需要气氛的配合。
林意欢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之觉得博文公子看她的眼神是如此的奇怪。以及他的神情，笑容，都是那样让她觉得不安。反正，比起上次与他出游，这次的他，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是她产生错觉了吗？无法多问多想的她，只能小心翼翼的冲他回笑道：“我正要去找你，博文公子来，想必是为了验收这批衣裳的质量吧，其实你完全可以叫个人来就行，何必亲自跑一次呢？”
赫连博文听罢，神情莫明闪过一抹黯淡，随即将清俊的脸深深的埋了下去。
这是一种很古怪的情绪，林意欢看得见，感受得到，但是，她却想不通。
“怎么了？博文公子，你……”
“意欢！”
林意欢的疑问还未说完，对方陡然抬起头来，俊逸的脸上似乎充满了痛苦的望着她，尤其是他的声音，在打断她时是那样的果断坚决。似要阻止什么，又似有什么话要说。
林意欢被他这突然的一下，弄得莫明其妙，水眸微微睁大道：“博文公子，你……”他是那样安静的一个人，说话向来轻声细语温润有礼，可此次却如此大声的喝止她，她一时间有些懵了。
“不错，这次来，我不是为了验收那批衣裳，我来，只是有话要跟你说！”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灼热而悲切，那是一种混合起的复杂神色，林意欢一时半会，难以理解。
“那博文公子的意思……”
“我是来……”
“小姐，糕点来了。这是当地最有名的点心师做出来的，你和赫连公子就多偿偿吧！”
赫连博文的话还未说完，巧巧突然就端着一盘花花绿绿的糕点进来，瞬间就把这凝重的气氛，给淡化了下来。
林意欢没料到巧巧会在这个时候来，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淡淡的打量了赫连博文一眼，他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那种眼神让她感到有些慌乱，有些不知所措。
巧巧见小姐和赫连公子都不说话，而且赫连公子还一直盯着小姐看，那种眼神，分明是一个正渴求回应且处在情爱之中不可自拔的眼神。
巧巧被这样的情景吓了一跳，当下也不敢多逗留什么，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蓦地往墙后一缩，似喃喃自语的说道：“我……我……我还有事，先退下了。”
巧巧一走，气氛又变得呆滞，林意欢无法正视对方的眼睛，有些刻意闪躲，把头扭向一边，顿觉呼吸也困难了。
过了会，赫连博文可能也感觉到了林意欢的不适，当下长叹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愧疚，知道自己今天的这副样子，让她为难了。
“意欢，其实……我只想问你。”
见到他终于不沉沉的望着自己肯说话了，林意欢立马回答道：“问什么？”
“我……你……”
赫连博文俊颜在这一刹那竟然通红如漆，面对她那明亮而茫然的水瞳，一时间所有的话竟卡在喉间，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意欢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他的古怪，可经过这样，越发觉得好奇。
“博文公子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再这样憋下去，林意欢感觉自己都快承受不住了。他今天，好反常，好奇怪，令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赫连博文经她这样一说，似乎也不想犹豫，于是长长的松了口气道：“你要成亲了？”
如此简短的几个字，从赫连博文的嘴里出来，却是那般的沉重。
林意欢听罢，愣了一愣，随后点点头道：“皇上下了圣旨，让我嫁给圣亲王，估计也是这个月的事吧。”
赫连博文见她说得如此轻松淡然，语气里似乎还有一丝无奈，心中暗自一喜，想必，她并非旁人所说的那般在乎。对于这桩婚事，从她此时的表情中他可以看出，并非她真正乐意。
当下，他猛的上前一步道：“你爱那个男人吗？”
爱……林意欢又是一怔，一时间脑袋嗡嗡直响，爱……脑海里离马浮现那家伙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傲慢模样，随后，又想到他与令狐羽二人之间的暧昧神态，心中一阵恶心，鸡皮顿起。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爱他，他不过是……算了，反正我是不会爱上那种人的！”不错，爱谁也不能爱上同性恋啊，这让她后半生怎么过啊，最多不过顺着皇上的意思，逢场作戏罢了。
赫连博文原本心情有些焦急，可在林意欢嘴里不屑的吐出“那种人”三个字时，由此可以看出，她对这桩婚事是多么的满意。是的，他在心底早就告诉过自己，意欢绝对不是这种贪图荣华富贵，想攀高枝的女人。
哪怕他们在一起的接触时间不长，但从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之中，他非常清楚，她是一个善良且率真的女子。
“既然不爱他，那意欢你为何要嫁给他？”这一次，他的语调由方才的低沉，瞬间变得高昂起来。
林意欢正奇怪他脸上的神情变幻得如此之快，一时间傻了眼道：“我说了，是圣旨，我一个寻常百姓真的不敢抗旨。”
“可是，你也不能把你的终生幸福，托付在你一个你不爱的人身上啊。”
看他神情微微着急，林意欢吃惊的后退一步道：“但总不能拿命去反抗吧，就算是我也就算了，我爹娘不能置他们不顾啊！”
被她这样一说，赫连博文的急燥情绪这才安静了下来，他痴痴的望着她，眼神中又多了几分痛苦。
是啊，方才他是想劝说意欢放弃，如果她愿意，他可以为了她，带她离开这片皇土，去寻找她想要的幸福。
可是，他没想到她的爹娘，纵使能带走她，那她的爹娘呢？难道置之不顾？如此一来，他们岂不成了自私不义不孝之徒？他为了意欢能背得起这个罪，可意欢呢，她愿意吗？
“博文公子，你到底怎么了？”望着那张时而欣喜若狂，时而又沮丧悲伤的容颜，林意欢彻底糊涂了。
他无力的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只是听说你要成亲，原本想要恭喜你，看来你并不钟意这桩婚事，所以，那些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他的话语说得如此失落，如此低微，令人忍不住有些难过。
林意欢看在眼底，摸不清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也算是关心自己。于是，苦涩一笑道：“还是别恭喜了，想到这事，我就头痛。如果公子真的是为我好，那就别提了，你来了，我们就顺便看看那批货吧。”
赫连博文清俊的脸上，只是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情绪笼罩，那略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却是谁也看不明白。随即，他淡淡的点点头，闭上眼柔声道：“好。”
在回府的路上，林意欢一直琢磨着那张设计草图，草图只要她认真修改，估计不出一个晚上，就可以完全搞定。最让她犯愁的是，到哪去弄一批姑娘呢？
坑蒙拐骗那肯定是不行的，去偷，那更不可能，活生生的人能偷么？用银子买，更是不且实际，干这行的，在她看来也必需讲究心甘情愿。
虽然醉月楼那种地方，那里的姑娘多半算是身不由已，或是被人逼迫用强，但她林意欢却不能做这种逼良为娼的事情。转念一想，青楼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一般不逼别人姑娘家，可又谁有原意去呢？
不错，古代女子最重视的是清白，声誉，入了青楼的女人便就是把一生都给毁了。所以，多少女子宁死死不愿去这种地方。而她林意欢是没打算让这些女子以卖身过日子，她所谓的青楼，不过是想让她们卖艺为身。应该说来，和一般的杂技团差不多，只是靠手艺或是技术吃饭。
她是这样想的，只要这些姑娘生得美貌，身段可人，会弹得一首好曲，唱得一好歌，跳得一段好舞，就算不用卖身，照样可以让她这个地方风生水起。这些在现代看来就好比当今的“明星”，可在古人眼里，说好听点叫雅妓，说难听还是叫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