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东方晔陪着流云一同回了沐府,这是他们成亲以来第一次回去。
兰惜是回到沐府来过年的,虽说她如今住在沈家,但是这种节庆总是要回来过的,初二那日,沈逸也带着礼物前来拜年,顺便将兰惜接回去。
就这样,东方晔夫妇在门外遇上了沈逸,而兰惜正在门边候着,一见沈逸来了便迎了上去,气氛微微凝住,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听说小侯爷身子不适了多日,怎么这么冷的天还外出?”状似关心的话是从沈逸的口中说出的,只不过个中含义却是人尽皆知的了。
沈逸望了一眼流云,为人妇的她似乎多了几分端庄,却也更美了,一身红色的短袄衬得肌肤雪白,听说从前她倒是极爱红色,但是沈逸见她几次皆是见她穿着素色的长裙,今日见她这般打扮,当真是美艳动人。
“劳沈公子挂心了。”东方晔朝来者微微颔首,随后便漠不关心地转过头搂住流云,低声询问,“冷么?”
流云像是没见到对面两人似的,半个眼神都没递过去,反而朝着东方晔嘻嘻一笑,对着怀里的暖手炉努了努嘴:“手炉很热,一点都不冷。”
这个时候,暖手炉还是极为珍贵的东西,东方晔也是让慕容山庄的人从关外弄来的,如今也就只有宫里的极为得宠的妃子才有这些东西,这些个世家小姐纵然知道暖手炉也是极难弄到的。
“小侯爷对长姐真好,听闻暖手炉可是连京城的权贵都没有的东西呢。”兰惜恬淡微笑,眼底却生生闪过一抹妒忌,没想到东方晔对流云这般宠溺,更没想到的是这个体弱多病的小侯爷竟然亲自陪她。
“这是自然的,云儿是我的妻子,不待她好还能对谁好?”微冷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暖意,当然谁都知道这些个暖意是因为他怀里的女人沐流云。
腊月里到底是天寒地冻的,纵然临阳城并不是十分寒冷的地方,却终究还是飘了几片雪花,昨夜积雪,今日正是化雪,最冷的时候。
管家忠叔将小姐和姑爷迎了进去,屋子里果然比外面温暖了许多,偌大的前厅里放着四个炭炉,才让屋子里暖洋洋的。
“爹,姨娘……”流云和东方晔一同上前给几位长辈拜年,送上了带来的礼物,才坐到了椅子上。
沈逸也是上前拜了年,坐在流云他们对面,兰惜则乖顺地坐在他的身边。
“小侯爷的身子好些了么?”沐青扬对这桩婚事是满意的,却又是担忧的,一是担心流云嫁入侯府会被人欺负,二是担心东方晔的身子,如今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子,倒是放心不少。
“岳父无需这般,叫我阿晔即可。”东方晔虽是小侯爷,但是到底还是沐府的女婿,自然不愿意岳父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他这么一说,沐青扬的面色也微微放松不少,他才继续说道,“身子好多了,大婚之后女婿本该陪云儿回门,谁料旧疾复发,来势汹汹,云儿担心女婿的身体,守得寸步不离,因而才会拖到今日才过来一趟,还请岳父大人不要怪罪才是。”
沐青扬摆摆手表示无爱:“流云嫁给你自然便是要照顾你的,我这个做爹的又怎么会怪罪她。”
你来我往说了许久,沈逸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流云身上,然而流云却是淡定地对他视而不见,东方晔自然是惯有的清冷,不过见流云这般动作,眼底倒是闪过了笑意。
然后流云便留了东方晔陪着父亲他们聊天,而她则去了后院,看看夏氏和雨宸他们。
巧合的是,夏姨娘正在午睡,瑾涵被司徒商接走了,她便只好去修文阁找雨宸,没想到刚走到修文阁便听到几个侍女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而他们八卦的对象还是她所熟知的两个人。
“你们听说了没?今早浅澜可是从二少爷的房里走出来的。”
“真的假的?她难道真的成了二少爷的通房丫头了?”
“可不是嘛,我早就同你们说了这丫头不简单,你们偏不信,还说她天真单纯,这下子终于看清楚她的嘴脸了吧。”
“真是没想到她竟然有本事爬上而少爷的床,真是厉害。”
“可不是么,那丫头一来我们修文阁就趾高气昂的,以为从前是大小姐的丫头就了不起,要我看她压根就配不上二少爷,偏偏二少爷对她百般纵容,真是气死我了。”
“谁不知道你心仪二少爷好久,可惜偏偏二少爷对你视若不见,呵呵。”
流云立在拐角,听到这些话忍不住挑了挑眉,难道浅澜和雨宸真的成事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点头疼,雨宸不过十五岁的年纪,虽说这个年纪有个通房丫头也不过分,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人竟然能走到一起,越想越觉得诡异。
“大……大小姐……”刚才还说得眉飞色舞的侍女们纷纷跪在地上,吓得魂飞魄散,谁不知道浅澜是从大小姐房里出来的,大小姐和二少又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两人感情极好,如今他们编排浅澜的话被大小姐听到了,哪里还有活路?
“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浅澜和雨宸……”流云顿了顿,思索着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他们的关系。
她是极不希望用通房丫头这样卑微的字眼来形容浅澜的,在她心里浅澜就像她的妹妹一样,虽然性子有些迷糊,但却是极善良的,从前她还想着日后为浅澜寻一个如意郎君,没想到她就这么和雨宸牵扯在了一起。
倒也不是她有门第之见,但是雨宸和浅澜的身份确实相去甚远,雨宸毕竟是沐府的嫡子,以她爹的性子是断然不会让雨宸娶浅澜的,就算是纳妾怕也是极难成事的了。
“回,回大小姐的话,是奴婢……亲眼所见,浅澜确实是从二少爷的房里走出来的。”那侍女吓得瑟瑟发抖,连说话都不清不楚的。
“沐府素来是容不得嚼舌根的人的,若是还有下次,决不轻饶。”流云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抬脚便走开了,留下一地满心疑惑的侍女,大小姐这是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