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昑恩坐另一端的沙发里,心情有些紧张,像初识情爱的愣头青,见了心爱的女人,不好意思表白。
“这段日子你过得如何?”正在想着说怎样的开场白,却是简浔更先说话。
“还好,就是不太习惯。”他淡淡说着,声线在夜晚别有一翻撩人的尾音。
“不习惯?”简浔浅拧了眉,“是腿伤的关系吗?觉得一个人不方便,需要有人照顾?”
“不是,就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你一走,感觉真像你之前说的,很空,很寂寞。”真是一座冰冷的城堡!
听他说这样的话,话间荡有小幽怨,简浔觉得好笑,“不是吧,这可是你的房子,我没来之前你也是一个人住着呢。哦不对,和莹莹也住过一段时间。”
“简小浔,我说认真的。”被她揶揄,禇昑恩微微懊恼。
“禇昑恩,难道我不认真?”她眨眨眼,眸子溜过一丝顽皮。
挫败,说实话,自己还从没和她这样相处过。斗斗嘴,闹闹脾气,再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充满乐趣的互动,这才叫生活。
俊脸些些不自然,禇昑恩看她双臂紧紧团抱着,可爱纤细的小脚丫光溜溜压在米色沙发上,衬得那贝壳般得指甲,更是粉色圆润。
“冷不冷?”
简浔摇头,“抱这个就不冻了。”
她拿起一旁的抱枕,紧紧捂在怀里,望着他笑,“禇昑恩,我们离婚吧。”
……
她刚才说什么?
她说:禇昑恩,我们离婚吧。
没有犹豫,没有遗憾,就像前一句和他开玩笑,脱口而出。那份平淡随性宛如和他说:禇昑恩,已经九点了。
可,这句话真是这么无足轻重吗?
听清楚了,听明白了,但禇昑恩沉默,好看的嘴角紧抿成线。
他这是什么反应?
简浔缓缓凝结笑意,“禇昑恩,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没听见?没关系,再说一次。
“我们离……”
“妈很想你,每次聊天都问我你有没有打电话回来,给她回个电话吧。”
他打断自己的话,而且很明显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简浔心中泛起小苦。
慢慢的,她垂下幽长幽长的睫毛,盯着自己的脚指甲,“禇昑恩,走的时候你答应过,无论我的决定如何,你都会尊重。现在到了需要你尊重的时候。我知道我这样说你可能会不开心,可能觉得我把自己太当回事,但我还是要说,对我你从来没有给过承诺,仅有的一次,也就在医院前你答应给我时间考虑,答应尊重我。现在我想好了,想了很久,想得每个晚上都睡不着,我终于有了决定,一个不可能再改变的决定。所以请你唯一,也是最后一次,像个男人一样,兑现当初答应我的话。”
心尖疼得紧紧揪在一起,抽丝般。禇昑恩去摸裤兜,却发现换了短裤,香烟不在身上。
他尴尬的摸腿边裤缝,上上下下,抹去掌心里的湿汗。
“没有转圜的余地?”他声音力持平稳,可两鬓已是细汗密布。
“没有,不可能。”简浔落地有声。
他眼眸半垂,简浔看灯光下,那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他的视线落在某个定点,不知想些什么。
知道这事对他来说难以接受,简浔不逼,静静等他。
时间滴答滴答,庭外清风明月,夜色正浓。
“如果我这么爽快就答应,你会不会觉得我对这段婚姻没有努力过?”寂静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墨染的双瞳瞬也不瞬凝着不远的人。
“努力什么?”突然的一句话,简浔有些懵。
“没有努力挽回。”
这下换简浔沉默,她呆呆望他,眼眶泛起灼人的潮。
她笑,抬起脸,看华丽的天花顶,努力将涌上来的情绪逼退。咬了咬唇,静待片刻,她的目光再度落他脸上,“签下离婚书和如今你对这段婚姻的态度,一点也不矛盾。”
其实很想文艺的来一句:回不去了,我们回不去了。只是这句台词情感终究还是有不舍,有眷恋。不能,不能……
“妈他们都很喜欢你,如果问起来,要如实说吗?”他往后靠,很疲惫,没有力气。
“我会和妈说,奶奶那边先瞒一下吧。对他们,我很抱歉。”难过,简浔低头,小巧的脚趾叠起来扭动。
事已至此……
“好吧,什么时候去民政局。”不是不挽回,而是没脸挽回。冯依一转身逃得不知所踪,与其让她的出现再打扰到简浔,不如给她无忧。
他答应了。
简浔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百感交集。
“禇昑恩,虽然我们就要离婚,但对于这段婚姻,我还是有遗憾的。”简浔看他,清瞳柔柔的溢出些水气,“我从来不觉得你有把我真正娶进门,婚礼那天,我没座花车,没被新郎抱进屋,没有洞房,没有其它女人享受的一切微笑和祝福,所以你得补偿我。”
浓浓的自责将他淹没,禇昑恩僵硬着坐沙发里,“怎么补偿?”
“明天,把这些遗漏的统统补齐。”
他心似刀绞,沉重点头。
这一夜注定难以入眠。
躺大大的软床上,简浔辗转反侧。她看去窗外,月光如练,爬上树梢。睡不着,简浔起来,借着漫进来的月色,她在自己那摊厚厚的书籍里一本一本找。终于……
“找到了”,手里拿着冯莹那本记录她小秘密的粉色记事本,简浔来到窗前。
夜风徐徐,披了外套,倒也不觉得冷。风拂发梢,发丝在空中向后飞起曼妙的弧。一下又一下,露出简浔那张白洁如玉的玲珑脸蛋。
修长的指,一页一页,慢慢翻阅。冯莹字迹秀丽,线条细腻,字如其人。
觉得应该留下些什么,想了想,简浔走到门口,轻微“咔”的一声,房间大亮。
拿出笔,简浔来梳妆台前坐下。
镜子里的她眉眼沉静,淡然的神情有种沉淀下来的气质。
书房内,桌前的男人被薰人的烟雾笼罩。数不清抽了多少,烟灰缸早不见底。除了一支接一支的抽,禇昑恩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他只觉得嗓子灼得快要烧起来,胃里满是酸涩的气泡。
笔记本亮着,他和简浔的婚纱照,幻灯片模式,一张一张,自动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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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看看果子评论区的第一条留言,给点建议哈。爱你们,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