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节,新桃换旧符
寒假再去姥姥家,小荣已经改名儿叫春梅了。姥姥一再的叮嘱我们:万不可再叫原来的名字,否则春梅会没命的。为什么会这样,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只知道舅妈对这件事儿讳莫如深,对所有的亲戚都特意通知,她们的大女儿改名字了。至于为什么改名字,我最清楚不过,那阵奇怪的邪风,成了我们家族的忌讳。这件事儿是我小时候亲身经历的,应该说够奇异的了,像那些半夜坟圈子里抛上抛下的颜色各异的磷火球儿都不算什么了,科学可以解释得通。还有屋子顶棚上的雨水漏的痕迹会被我想象成妖魔,晚上熄灯看到板凳会朝着我走来,都可以归结为小孩子对未知事物的猜测和幻想。可是还有一件事儿,比这个还让人不可思议呢!咱们慢慢的、一件事儿一件事儿的说。
看看腕表,该去看逸飞丽丽和妈妈了,我伸个懒腰洗一把脸,出了门,先去超市买一兜子水果和零食,然后顺着胡同去妈妈家了。没想到哥哥新也在,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坐在哥哥身边,看样子挺亲近的。没等我开口问,哥就笑呵呵的给我介绍说:“这是你四姐,这是我妹妹娟子!”“四姐好!”,我上前一步握住了四姐的手,四姐也赶紧笑着站了起来:“哎呀,都是自己家人儿,不用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呵呵。”,看得出来这位要比菊心眼儿丰富,一句话就把自己的位置挑明了、摆正了。我和四姐寒暄几句,就托词进屋去看妈妈了。两个孩子,逸飞和丽丽正在看动画片儿,妈妈坐在炕头儿上在嗑瓜子。见到我把水果和零食拿进去,孩子们高兴了:“哈哈,好吃的来啦!”,我笑着把东西拿出来分给孩子们,然后小声问妈妈:“妈,那个四姐是谁呀?”,我想确定一下心里的想法,妈妈看了看正在看电视的孩子们,也在我耳边小声地说道:“你哥的女朋友,刚认识的,叫小晶!”“哦。”,我明白了,这就是那位哥哥的合伙人,临近区的一个女强人,也是做买卖的。
妈妈悄悄的告诉我:“挺会来事儿的,给你爸买的烟,给我买的衣裳,还给丽丽买了运动服!”“哦,”,我答应着,心里盘算着,这个小晶没有菊漂亮,人倒是长得蛮有福相的,圆圆脸儿、小手儿肉乎乎的,脑袋是真聪明!过了一会儿,外面的牌局散了,妈妈张罗着要做饭去,我也跟着妈妈出来了。小晶赶紧也站了起来要去跟着做饭,哥哥新说道:“咱们来了是客人,让娟子去吧!”,小晶不好意思了:“那咋好意思呢?我也去帮个忙儿!”,妈妈回头笑着说道:“也没啥做的,简单的饭菜,娟子来就行,你们说一会儿话!”,小晶答应一声坐下了,挺局促的样子。
我跟着妈妈来到厨房,一边摘菜一边问:“妈,这是啥时候的事儿啊?”“我问你哥了,他说没和菊离婚的时候小晶就对他有意思,不过你哥没答应;这回离了,就顺水推舟了。”妈妈平淡的回答说。“哦,那么说两个人互相还比较了解,她知道丽丽还在上学吧?”,我又问,妈妈说:“知道,那不买的运动服嘛!就是咱们家那孩子,不咋喜欢晶。”,我笑了:“妈,这是必然的,谁会喜欢后妈呀?慢慢相处就好了。您没事儿多经管一下丽丽,我觉得这孩子心事儿重!”,妈说:“嗯,我也觉得是。”。娘俩把米饭蒸到锅里插上电,在蒸屉里清蒸了一条鱼,炖了一个排骨豆角儿,我又拌了一个凉菜,切了一个哈尔滨红肠的拼盘。吃饭的时候,小晶吃的很少,我纳闷:看着那身体不该吃的那么少啊?饭后小晶点燃了一颗烟,吸了起来。我和妈妈对视一眼没说什么,但是这是李家唯一一位会吸烟的女人。
哥哥能把她带回家里来,基本上就定性了,我和妈妈只能慢慢的品,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哥哥说,他投资了承包林子的项目,和一个朋友合伙儿包的,秋后收了松子卖了钱,二一添作五,一人儿一半儿。还说,那个朋友家里有个楼空着,让他们搬去住呢!妈妈不置可否,儿子快四十岁了,自己的事情当然是自己做主啦!我也觉得安慰,有了晶的照顾,毕竟比哥哥一个人痛苦着要强得多。小晶很聪明,她看出来了我在家里也是一个能左右她地位的人,因此对我的事情也很上心,跟妈妈打听了我的生日,她暗暗的记在了心里。相比较哥哥新的变化,弟弟民倒是相安无事,一家人在河北边上的三角线那个地方,买了一个房子,过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日子,倒也其乐融融。
自从那次小刚打架被攮之后,伤愈出院,小刚提着四盒礼儿来看我这个大姐,说若不是我救了他,他的人这会儿只怕早就没了。我不以为意:“小刚啊,别说你是我弟弟了,就是咱家谁也不能看着这事儿不管的,你也别总放在心上!”,但小刚还是对我满怀感激、念念不忘,没事儿就过来看看我们娘俩,帮着干点啥活儿。我把发廊关了那个时候,小刚也结了婚,媳妇儿挺俊俏的,叫小美;小秀也和一个单位的小刘结了婚,可是小刘脾气不好,爱喝酒,喝多了酒就打媳妇儿,小秀一不动就往娘家跑。后来,老姨一家带着儿子儿媳妇搬去了河南省,做点儿小生意,小秀结了婚跟不去就留了下来。可是两口子还是三天两头儿就打仗,小秀没地方去就到我家来躲着,看着妹妹手腕上的大伤疤,头顶上还在流血的口子,我是打心眼儿里心疼,气得我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可人家是夫妻,没有隔夜仇,小刘一来小秀就跟着回去了,咱只能劝,不能说别的。
再后来,那个小刘总喝酒喝到尿床,什么也干不了了,小秀一狠心跟他离了婚,带着孩子去河南省投奔父母去了。小秀走了之后,小刘也自觉到自己的行为不咋地,拆散了一家人,精神上出了点儿问题,把做木耳菌的酒精喝了,抢救不及时死了。从那以后,我就多了一个任务,在我家的超拔疏上要写上小刘的名字,就填在六亲眷属的下面:好歹也做过一回一家人,他还叫我大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