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节,我穷我有理
婆婆经常打电话过来,叮嘱我要注意身体,婆婆说,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最爱添毛病,让我知道点儿心疼自己:“你别老护着个人的女婿,差不多的活儿也指使他干点儿,从哪里拿的东西送回哪里去,也省得你再跑一趟!”,我答应着,心里感觉很温暖。这可是婆婆呀,丈夫的妈!本该护着自己的儿子的,也是赵鹏太懒了,连婆婆都看不过去了。这些年,我不是没想过要出去重操旧业,但是一想到要家里外头两头跑,还要照顾逸飞的三顿饭和学习,我的头就大了:不行啊!干不动了……那是精力和体力一起透支的事儿,哪一家的买卖也不是一个人能做得起来的,都是夫妻店或者是姐妹店,总得有一个为了这个家多付出的人,才能让另外那个放心的工作。如果,赵鹏能把家务分担一点儿,哪怕只是做做饭,让我觉得可以放心的去做事情,我的店也早就开业了。但是,做买卖不比在单位上班,早九晚五就可以了,做买卖必须起早贪黑拼尽全力才能赚到钱,可我后顾有忧,这么重的家务拖着,有多少钱也不够赔的。
那些年,赵鹏玩麻将玩的疯了眼,把我的积蓄都拿出去输掉了,我一气之下告诉赵鹏:你不戒赌,我不上班!那本是一句气话,等到后来我烦恼到了一定程度无法开解因而爱上了佛教,上班的心也就淡了。赵鹏从结婚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家里的事不带伸手的,他朋友评价他说:“这小子路过家门都不进去,拉着我们说别出声儿,快跑!原来是你在家劈柴禾呢!他连油瓶子倒了都不扶,劈柴禾不就是老爷们儿的活儿么?这小子太懒了,没有责任心!”,他不着家,我就成了拴在柱子上的,除非逸飞上了高中开始住校,不然的话我想要有大片的时间,是不可能的了。夫妻之间是一杆平衡称,哥和晶同心协力弄林子的事儿,每天都累得不像样儿但有收入跟着,也就心安理得了。俩孩子却都各怀心腹事,惴惴不安的来融入新家庭;赵鹏把我困在了家里,他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无忧生活,虽然他不用干任何的家务活儿,但是也因为没了我的助力他就没了帮手,必须一个人赚钱养全家。目前是没问题,时间长了就是隐患;民不想工作低不下去头,心高气傲总想再当点啥、或者一下子挣一笔大钱的不靠谱儿想法,让小玲怨声载道不安于室,总是不停的和别人攀比,更加的心里不平衡了。比起我们家的一个人赚钱全家花,他们家现在是两口子都赋闲,不出去干点啥家就没法儿过了,这个都不是隐患了,是必须解决的心腹大患!
丽丽现在已经初中毕业了,没再继续念书,就陪着奶奶待在家里,帮忙洗衣服做饭,当个小支使儿。哥哥新有了钱,在民的隔壁买了一个大房框子,光是装修就花了三万多块!爸爸妈妈也把西小屯儿的房子卖了,被哥哥接了去一大家子人住在了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去了。这回,我再回娘家就是往三角线走了,回家就能看见爸爸妈妈和小侄女丽丽,还有哥哥和嫂子晶,敲敲墙,还能看到从隔壁杖子角门里过来的弟弟民和弟媳妇儿小玲、侄子小土豆儿。不管各人心里都是咋想的,表面上李家算是和睦的,一共三个孩子目前都相安无事、礼尚往来,各自忙活在自己的轨道上,安居乐业。爸爸在新家的后院子给多多盖了一个木板的狗窝,或许是不如以前的砖头盖的狗窝暖和,多多总是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不喜欢趴在缺草的窝里。家搬过去的时候就不是季节了,没地方去给多多割草了,入冬落雪以后遍地是皑皑的白雪,哪里能找得到草啊?妈妈给多多弄了一块棉被子铺在了窝儿里,对动物来说被子不如草可以随意钻、煨,多多生病了,眼睛通红走路打晃儿,啥都不吃。我和妈妈给它打了针,合伙儿把它用被子抬到了屋子里,放在火炉边取暖,多多挣扎着站了起来用鼻子拱开各个房间的门,去跟家人们一一告别,之后多多精疲力尽的倒在被子上死了。妈妈哭的伤心极了,一天都没吃饭,说多多是一条多仁义的狗哇啊!还发誓以后再也不养狗了,说走就走太伤人……天寒地冻,我和妈妈就只能先把多多埋在雪地里,开春儿在说。
谁也没想到,因为这件事儿成了哥俩的导火索,哥哥弟弟闹掰了。哥哥新除了请了弟弟民做看山的,身边还有个负责收松子的朋友叫大黑,大黑跟哥哥回报说他收松子的时候,民自己也偷着收了松子卖给了别人家,换了钱落进了民的腰包!这无异于吃里扒外,哥哥气的眼冒金花,可是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弟弟会这么干?就偷偷的突袭上山检查,还真就赶上了一回。哥哥回来把这件事儿告诉了妈妈,气得哥哥说:“我就是拉巴他一下,不然的话我找谁看山不行啊?我这是好心不如驴肝肺呀!吃我的还偷我的,这成了啥了?我还不能跟人家小晶说,让人家知道了你民是个啥人品?以后还咋相处了?”,妈妈叹着气劝哥哥别发火,她去劝劝小儿子别这么没良心。过了没几天,多多就死了,大黑嘴馋,说服了哥哥拿走了多多的尸体吃了狗肉,还告诉哥哥说,多多的肠子胃都是黑的,估计是中毒死的。哥哥就恨上了民,说这一定是隔壁的民或者小玲投毒害死了多多!因为多多从来不吃外人喂的东西!
我觉得民应该不至于这么坏吧?多多那么可爱,又没得罪他,怎么可能被投毒呢?但是没多久,晶的一包新衣服不见了,最后却在小玲的仓房里被丽丽翻了出来!结果可想而知,两家闹得非常不愉快,我和妈妈夹在中间,哄着被骂哭成一团的丽丽,不知道应该向着哪一边说话?到底是小玲贪图小便宜偷了富婆晶的新衣服,还是晶心思细密设计了小玲,我猜不着,也不想猜。林子里的松子都收回来之后,粉碎了卖给了果仁厂,哥哥新给弟弟民开了工资,还多给了几千块钱。换做是我会很高兴的,没白付出辛苦,可是民却急眼了,大吵大叫:“我是他亲弟弟,还不如他以前合伙包山那个朋友!我辛辛苦苦的为了他看山,差点儿被黑瞎子咬了,结果他才给我这么几个钱?!打发要饭的呢?我李老二不是没名号的,起码也要给我一半儿吧?不给一半也得给三分之一呀?凭啥给我这么几个钱!”,我和妈妈爸爸都惊得目瞪口呆:啥理论啊?人家包的林子,人家出的钱,就找你看山,你又没出本钱,凭啥分给你一半啊?我顿时相信了多多的死没有那么简单,但是我真的不敢想得太多了,人的心,真的有这么黑暗吗?人们一般都会嫉妒身边的人而不会嫉妒离得远的人,嫉妒跟自己差不多的而不是高很多的: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我穷着呢你凭什么就富了?你不就是仗着娶了一个好老婆,走了致富的捷径么?你富了就该劫富济贫,分给我点儿,要不然你也穷着甚至不如我,那我就心理平衡了。哥哥新穷困潦倒和菊闹离婚的时候,正是民当经理最牛逼最风光的时候,那个时候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新是他的亲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