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病吧，老头子治不了……”
孙家的大厅里，孙老缓缓收回搭在苏牧手腕上号脉的手指，沉吟着开口道。
苏牧倒没什么表示，只是苦笑了一下。
癌症毕竟是连大医院都无计可施的绝症，何况他这还是变异过的，就算治不了也不奇怪。
他对这个结果，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但笑笑却是一下子就炸了，美眸一瞪，愤然道：“治不了你还号那么久，扮式样给谁看呢？”
“年轻人就是心急。”
孙老抚须而笑，“我只说自己治不了，没说它就好不了啊……”
“姑娘就说嘛，像您老这种名医，怎么可能没办法嘛。”
笑笑闻言立刻转怒为喜，展颜笑道，“以后说话不要大喘气啦，快告诉我们，怎么才能好？”
她变脸的速度之快，让在场的人都瞠目结舌。
苏牧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连忙拉了她一把，让她安静听孙老讲解。
“唔……”
孙老沉思了一下，像是在想怎么解释自己的办法。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望着苏牧问道，“对癌症这个病，你应该已经比较了解了……”
苏牧苦涩一笑，点了点头。
生病两年，他怎么可能不了解癌症？他的身体，和体内的癌细胞，早就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了。
“现在治疗癌症的办法很多，但效果并不好。”
孙老言简意赅地剖析着癌症的病理，“说白了，就是治标不治本。比如哪里长了个瘤子，就把哪里割了，但致癌的病因依然留在身体里没有清除。结果就是割了又长，长了又割，等病人浑身都被癌细胞侵占，割无可割，人就死了……”
苏牧听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正是在这种治疗与复发的拉锯战中，一步步挣扎着走到今天的。
其中的痛苦，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其实，治疗癌症最根本的办法，就是提高病人自身的免疫力，只要自身变得强健了，自然就能抵抗癌细胞的去侵袭，其他手段都是次要的……”孙老继续道。
但听他这么一说，苏牧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说和做，完全就是两码事。
在医院的时候，所有能提高免疫力的手段，他就都已经试过了，收效甚微。
“你想让他锻炼？晚了。”
笑笑更是直截了当地说道，“因为某些不能告诉你的原因，他的身体现在已经差不多和癌细胞完全融合了，可以说就是一坨有思想的癌细胞，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苏牧一愣，这才明白，为什么先前他说到“锻炼”的时候，笑笑会表现得那么不屑了。
先不谈“一团癌细胞到底能不能通过健身变强壮”这种世界性的医学难题。
光是此时他和癌细胞的古怪共生关系，就已经足以让世上九成九的医生挠头。
储存香火的癌细胞，维持着他的生命，癌细胞若灭，他便要跟着死；
可要不灭杀癌细胞，那一旦香火透支，失控疯长的癌细胞，同样会摧毁他的心脏和大脑。
这根本就是一个两难的命题。
不过，孙老对此却像是早有准备，他也不在意笑笑话里透出的提防，只是自信满满地纠正了一句：
“不是锻炼，是修炼。”
“修炼？”
苏牧和笑笑异口同声地反问了一句。
苏牧的心头，更是瞬间一片火热。
作为一个玄幻小说的爱好者，他对那些能够飞天遁地、千里之外飞剑取人首级的修炼者，早就心向往之了。
笑笑他们这些神灵的神力固然强大，但到底只能算外力，远远比不上强大自身来得诱人。
“不错，就是修炼。”
看到苏牧的态度，孙老眼中，立刻流露出老狐狸偷鸡般的狡黠笑容。
这是任何一个时代的年轻人都抵御不了的诱惑。
他放下手里的茶碗，平静道，“我灵医门的典籍中，正好记载了一门以锻炼五脏六腑为主的炼体术。只要你按部就班的修炼，应该足以压制癌细胞的分裂速度了。”
“代价呢？”
苏牧爽快地说道，“是需要我拜师吗？”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他已经知道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便宜事了。
“不不不，你想多了。”
孙老仰天大笑，“我灵医门收徒的要求，第一就是要有悬壶济世的慈悲心，你这种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小子，可不符合我们对弟子心性的要求啊。”
“哦，这样啊。”
会错意的苏牧尴尬了一下，连忙端起面前的茶碗，掩盖自己的窘迫，过几秒钟才再度问道，“那需要我做什么呢？”
“很简单。经过这次冲突，朱砂女应该已经离开了你朋友家。你的目的算是已经达到了，但我还不满意。”
孙老目光炯炯地盯着苏牧，宏声道，“我的条件，就是你必须继续和我合作，帮助我追杀朱砂女，包括其余五通神！作为交换，我会把你需要的功法分成五份，每击杀一个五通神，你都能学到相应的功法。”
“没问题！”
笑笑抢着答应道，然后她想想有点喧宾夺主了，连忙又给苏牧使了个眼色，“答应他！”
苏牧却是沉吟不语。
孙老也不着急，微微一笑，又端起自己的茶碗，好整以暇地品起茶来。
僵持了好一会儿，苏牧才缓缓开口，“继续合作没问题，正好我也不打算放过五通神，不过我还有几个要求。”
“你说。”
“第一，马王神已死，对应他的那份功法，我要求先兑现，不然我不会跟你去找朱砂女的麻烦……”苏牧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要求。
他想得很清楚，如果修炼真能提升体质，那他的身体自然就能容纳更多的香火。
马王神的香火，在自爆中损失了大部分，最后搜集回来的不过寥寥。
这样一来，他对朱砂女身上的香火，无疑是势在必得的。
“没问题，我待会儿就教你第一部分的功法。”
孙老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你实力越强，对之后的猎杀行动也越有帮助，第二个要求呢？”
“据我所知，邪神附体对身体的伤害极大，你得帮我治好我兄弟的父母。”
“治病救人，医者本分，应该的。”
孙老赞许地点点头，“这个要求我也答应了，还有吗？”
苏牧越说越流利，这时候，他已经慢慢适应一个谈判者的角色了。
“我不是咒谁啊，不过我觉得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
他又点了点头，学着电影里的台词，继续问道，“如果您老不小心战死了，您是眼睛一闭舍身取义了，那我又怎么保证，自己不会血本无归呢？”
“出战的时候，我会把秘籍留在我徒弟这里。”
孙老脸上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他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冷冷道，“要是我死了，你还活着，你自然可以找她拿你的报酬。这样的话，你就可以放心了吧？”
“放心了，放心了。”
苏牧开心地笑了起来，“我还有一个要求……”
孙老终于坐不住了，一拍桌子，低喝道，“小子，你不要太过分了！”
“别生气呀，这是最后一个了……”
“说！”
“我还是个学生，平时要上课的。”
苏牧摊了摊手，慢条斯理地抬出了自己的本职身份，“我会派耳报神给你帮忙，不过我自己不会参与搜寻五通神的工作，你找到他们再通知我。”
“就这样？”孙老微微松了口气，确认道，“没了？”
“没了啊。”
“那成交！”
孙老仿佛生怕苏牧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连忙走到他面前，伸出了手。
这个动作，也代表着他正式承认了苏牧合作者的身份。
苏牧也笑了笑，站了起来：“成交！”
下一刻，一老一少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