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那刻。泪水就这样无厘头的夺眶而出,其实唐小花不想哭的,可是不知道为何就这样流泪了,使劲的用衣袖擦掉眼泪,继续向小唐大夫家里跑去。
当唐小花带着小唐大夫回到唐家的时候,唐家的整个气氛都显得极其低迷,唐林和唐力都已经不在家里了,大房的厢房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而唐树蹲在自己的厢房门口,耷拉着脑袋,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儿子不就是去赶考了吗?怎么就被刺伤了呢?
而家里几个孩子,虽然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但是看见大人这样,都乖乖的坐在凳子上,不敢说话。
贾氏和王氏在老两口厢房伺候林氏,唐老头在正屋抽烟。
唐小花带小唐大夫进了厢房,就出来了,她现在还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一切,感觉自己就是那罪恶的帮凶。
过了一会,就听见厢房里林氏的哭声传来,边哭边大喊着,“呜呜……这是为什么啊?我好好的孙子只是去赶考,怎么就出事了呢?这是哪个天杀的做的啊?呜呜……”
贾氏的声音传来,“娘,你放宽心,大夫说了,你不能大哭了,呜呜……”
王氏也跟着说,“是啊娘,你别哭了,三哥和相公已经去接明朗了,明朗会没事的。”
“呜呜……作孽哦,我的明朗那么乖巧,从来就不多话的一个人,多好的孩子啊,老天爷怎么就看不过去啊。”
……
站在外面的唐小花,听着林氏的哭声,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会儿忽然大门外马蹄声传来,听见这熟悉的马蹄声,唐小花鼻子一酸,想也不想的向门口跑去,刚刚跑到门口,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圈着唐毅的脖子,唐小花再也承受不住的放声大哭,“哇……”
唐毅紧紧抱着怀里的闺女,任由她的泪水打湿他的衣襟,心里想着,他的闺女一定是吓坏了。
如果唐小花知道唐毅的想法,一定会说:你闺女不是吓哭的,是因为内疚而哭的。
这时王氏将小唐大夫送出了厢房门,因为林氏情绪起伏太大,恐成七情内伤,所以小唐大夫给她开了几味压惊的药就走了,贾氏拿着药就往厨房走去,给林氏熬药去了。
唐毅抱着唐小花进了老两口的厢房,王氏见几天未见的唐毅回来了,跟他点了下头,就退了出去,留下两母子好说话。
林氏看见唐毅,心一下就定了,林氏最为依赖的就是唐毅这个儿子,再大的事,貌似这个儿子都能帮她办妥帖了,所以现在看见儿子已经回来,就放心了。
放心的同时,免不了又是一阵痛哭,“呜呜……老四啊,你终于回来了,明朗这次怎么办啊?”
唐毅已离家七日,去外地办差了,今天回来,也是因为唐明朗出事的那个地方,有人给他递了话,所以他收到消息就赶了回来。
唐毅伸出手,拉住林氏放在被子外面那苍老的手,“娘,没事的啊,儿子在,有什么事儿子来扛,别伤心了,明朗会没事的。”
听见唐毅的话,林氏吃了定心丸了,紧紧拉着儿子的手,“嗯嗯,娘不哭了。”
“那行,娘你好好休息,儿子去和爹爹说几句话。”
“嗯好,你去吧,你爹他也难受啊。”
“嗯。”说完,唐毅就抱着唐小花出了厢房。
正屋里,唐老头依然在抽烟,知道唐毅进来了,看着儿子,“回来了,坐吧,去看过你娘了?你回来,那边事情可有影响?”
唐小花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一见到她就不由分说的要留下她的老人,此刻他正佝偻着腰,坐在椅子上颓废的抽着烟,拿着烟杆的手指粗糙的像树皮,那张黝黑而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此刻看着唐毅的眼神带着些许浑浊。
这个模样的唐老头,是唐小花从来就没有见过的,他一直以来都是十分豁达、开朗的,而现在这个看似脆弱的老头,着实让她鼻子发酸。
唐毅在唐老头身旁的椅子坐下,将唐小花放在腿上,也看着唐老头说的,“嗯,没事,有人在盯着,明朗那边我听衙门里报信的说了,所以才赶回来的。”
“嗯,唉~”唐老头叹了口气,将烟杆在桌边磕了磕里面的烟灰,“老都老了,临了还发生这样的事,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折腾几回。”
“爹不要着急,都已经发生了,你是家里的主心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
“嗯,爹知道,爹也就是难过,缓缓就好了,你也刚回来,去休息下,一切等你三哥回来再说。”
“嗯好,那儿子去洗漱下。”
“去吧。”
唐毅起身,抱着唐小花出了正屋。
东厢房还在哭,不过已经没有当初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了,改为细细的低吟。
唐毅在经过唐树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看着这个只知道默默做事,用他自己的方式为着这个家的大哥,“大哥,你别担心,没事的。”
听见唐毅的声音,唐树抬起头,红红的眼眶显示着他刚刚哭过,不过在看见唐毅的时候,那一双迷茫的眼睛有了一丝光彩,他和林氏一样,也极依赖这个比他小许多的四弟,所以此刻唐毅的话,对于他来说犹如天籁之音。
半晌才颤抖着嘴唇,低声说着,“嗯,大哥知道,让你费神了。”
看着唐树的状态,唐毅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然后抱着唐小花回了厢房。
进了厢房,将唐小花放炕上,他正准备脱衣服,忽然想起闺女不准他当着她的面换衣服,就抓起要换的衣服出门了。
唐小花看他出去了,就拿出随身携带包包里的龟甲,此时的她早就没有哭了,她又不是哭包,只需要将情绪发泄一下就可以了,她是这几天太压抑了,唐毅不在家,没有人可以倾述,正准备找白庄的时候,他又闹消失,想想就可恶,唐小花咬牙切齿的想,那人最好永远别出现在她面前,哼!
唐毅将几天没有换洗的衣服换好,洗漱了一下,才回到厢房,进去就看见他家闺女,小手正拿着那个龟壳发呆,这个龟壳他在闺女小包包里面见过,闺女很是宝贝,都随身带着,但是现在却看着它发呆,这是怎么了?
在闺女身边坐下,轻轻喊了一声发呆的唐小花,“闺女,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