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笑什么?”郑嬷嬷皱起了眉头,越发的不解。
“嬷嬷,我怎么会傻乎乎的去和梅花争艳呢?”叶安然看着郑嬷嬷,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不过嬷嬷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也觉得这件天青色的衣裳更适合我一些。”
“姑娘喜欢就好,”郑嬷嬷忍不住弯了弯眉眼,而后笑着说道,“姑娘快些换衣裳吧,世子爷还在外头候着呢。”
“好。”
叶安然快速的换好了衣裳,郑嬷嬷想了想,又亲自给她束发。
“姑娘的头发很是柔软。”郑嬷嬷伸手碰触的那一刻,忍不住有些感慨,“从前夫人的头发也是这般的柔软。”
“嬷嬷口中的夫人是……”
“世子爷的亲生母亲。”郑嬷嬷下意识的回答,猛然间发现自己有所失言,连忙转移了话题问道,“既然选了这件衣裳,不如就将头发束起来,然后简单的插上一根发簪吧?”
“好,都听嬷嬷的安排。”
翠园客厅里。
韩远衡正在闭目养神,心中暗暗盘算着今日要带安然去哪里游玩。
最终他选定了一个地方,临安城外五里坡,那里的梅花足足有百亩之多,如今正是腊梅绽放的季节,恰好附近还有一间著名的酒楼,碧玉轩。
五里坡的腊梅,碧玉轩的梅子酒,都是临安城闻名遐迩的风景。
“远衡哥哥,”换好了衣裳的叶安然蹦蹦跳跳的走到了韩远衡的面前,温柔的笑问,“远衡哥哥,你想好要带我去哪里游玩了吗?”
“城东五里坡,碧玉轩。”韩远衡下意识的回答,然后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娇俏玲珑的小丫头,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叶安然如今才十一,可抛去脸上的那块青褐色的胎记不谈,她的相貌算得上出众了。
今日郑嬷嬷只是在她的脸上略施粉黛,就将她衬托的如此的艳丽。
合身的水青色的锦绣夹袄将她的肤色衬得很是白皙,明亮的双眸炯炯有神,柳叶弯眉。看起来是娇憨可爱。
“远衡哥哥莫不是看呆了,我就这么好看吗?”叶安然忍着笑意,抓住了韩远衡的胳膊笑着问道。
韩远衡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然后笑着说道,“的确很美。幸亏我已经早早的将你订了下来,若是等将来你长大了,一定会美艳的不可方物。”
叶安然瞬间红了脸,小声的嘟囔道,“远衡哥哥嘴巴这么甜,也不知道哄了多少的女孩子了。”
“唯你一人而已。”韩远衡看着她,眼神诚恳的说道。
叶安然被他那样深情的目光看的有些害羞,连忙别开了视线,“不是说要去五里坡?再不出发就要日落了!”
“行,出发吧。”韩远衡朝她笑了笑,然后又从郑嬷嬷的手上接过了大氅,而后披在了叶安然的身上。
两个人并肩走出了翠园的大门,再次坐上了马车,叶安然有些昏昏欲睡。
“从翠园到五里坡,即便是坐马车也需要半个多时辰的时间,若是你累了就先睡会吧。”韩远衡看着她,微笑着提议道。
“喔,那我就先睡会吧,真的有点困了。”叶安然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眯上了眼睛,瞬间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一盏茶的时间后,手捧书卷的韩远衡看着坐在身侧的叶安然那不停点着脑袋的模样,浅浅一笑。
其实叶安然生的极美,前世他们邂逅的时候,她就美得不可方物了。
叶安然的相貌完全继承了当年云妃的美貌,肤如凝脂面如珠玉,一颦一笑皆是画卷。
只是如今因着脸上的这块毒斑遮挡了她的美貌。
韩远衡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伸出胳膊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熟睡。
等马车停在五里坡的时候,正是阳光最为和煦的正午时分。
叶安然醒了,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看向身侧的韩远衡,甜甜一笑,“远衡哥哥,靠在你的肩膀上实在是太舒服了。”
“喏,”韩远衡挑眉指着自己肩膀上的那一块,忍不住笑着说道,“我倒是不知你睡觉的时候竟然这么喜欢流口水啊。”
“额……”叶安然瞬间惭愧的低下了头,两只手紧紧地搅在一起。
韩远衡见她依旧一言不发,索性抱着她跳下了马车。
“远衡哥哥!你……”叶安然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被眼前的景色给吸引了。
入眼之处到处都是竞相开放的梅花。
红色的腊梅在寒冬中傲骨的绽放,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副山水画,美不胜收。
一阵寒风起,花瓣片片滑落,就像是一场花雨,极尽唯美。
叶安然被眼前的这处景色震撼了,一时之间,竟然哑口无言。
“这里,是不是很美?”韩远衡在她的耳畔轻声问道。
“嗯,”叶安然重重的点头,“美,美到让人惊心动魄。”
“五里坡的百亩梅林,一直以来都是临安城著名的美景。”韩远衡牵着她的手一边往梅林深处走,一边笑着说道,“传闻这梅林乃是前朝和亲王亲手为了他的妻子周氏建造的。”
“这梅林莫不是有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叶安然挑眉好奇的问道。
“嗯,”韩远衡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和亲王为人和善,极为宠妻。而周氏的性情样貌都是极好的,可后来二人的感情突然生出了嫌隙,周氏一气之下竟然削发为尼打算余生长伴青灯古佛,和亲王想要让周氏回心转意,便亲手建造了这百亩梅林。只是梅林建成的那一日,周氏因病去世,而和亲王心痛的无以复加,从此销声匿迹,了无音讯。”
“想不到这片梅林的身后竟然会有这样的一段故事啊,”叶安然听完了这个故事,也忍不住唏嘘不已。
“可是远衡哥哥,安然却觉得和亲王不理解周氏。”
“这是为何?”韩远衡对于她说的话很是不解,“世人皆知和亲王十分宠溺爱妻,你为何会觉得他不理解周氏?”
“因为真正相爱的两个人不会轻易的生出嫌隙,”叶安然微微皱眉,认真的说道,“女人其实很傻的,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了。能够让女人对丈夫生出嫌隙的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丈夫出轨了;第二就是她快要死了没有办法再陪在丈夫的身边。”
“你的见解,总是与旁人不一样。”韩远衡揉着她的头发,低声感叹道,“不过周氏早已亡故,而和亲王也早就不知所踪。前朝今世,岁月无情的更迭,很多的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历史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难以查证。”